七十二
()()回到旅館躺在床上整整昏睡了一下午,到了5點多頭疼的很厲害,掙扎着爬起來,到街上要了一碗羊肉面片,滾燙的羊湯慢慢進入我的身體,我就那麼一點一點細細品味,原來享受人生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一碗羊湯而已。
默默地吃完飯,一個人沿着河岸款款而行,這些年來,我總是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沒有靜下心來讓自己變成風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楊柳細腰,深情款款,即使頭戴面紗也一樣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三三兩兩的行人和我一樣在河邊消磨時光,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間人群騷動起來,一些人開始奔跑,有人大聲喊着有人要跳河!
在哪裏?
男的女的?
女的,聽說很漂亮。
這些話一經風吹,跑得更遠,不知道哪裏就竄出了一大群人,人們亢奮着,我也悄悄地跟着處於興奮狀態的人群,快步向前跑去。
在不遠處的一座大橋旁邊,密密麻麻地圍了一大群人,他們有的在尖叫,想極力阻止事態的發展,看得出他們是心存善良的。一些人幸災樂禍地起鬨,有一個小個子男人站在高處,兩手圍成喇叭狀,大聲喊着跳啊,他媽的,我都站累了你咋還不跳啊。
一個小夥子握着手機準備拍攝跳河的全過程,正在四下搜尋最佳位置,我遠遠站在邊上,心一陣狂跳。很多年了,我掛在嘴邊的就是跳河,可是我沒有縱身一躍的勇氣,冰涼的河水一下子裹住我的時候我總是很恐懼,飛也似地逃跑。這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她有着怎樣的故事,為了誰,她可以絕望成了一個點,成為熱門的談資。
橋上,橋的中央,一個女人所有的悲哀正在書寫一個故事,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看到有這麼多人圍觀,她似乎有點緊張。慢慢的,一點一點向橋的最高處攀爬。有的人已經開始驚呼,女人的意圖顯而易見,又一個試圖自殺的女人,企圖縱身一躍,之後煩惱隨風逝去。一個男人離她很近,看不到他的表情,此刻他應該是嚇傻了吧。
那個女人,站近了才覺得那麼眼熟,我急忙鑽進人群,拚命往前擠,有人在罵我,甚至還有人狠狠地踢了我一腳,顧不了這麼多了,我慌慌張張順着欄杆爬上去,人群又是一陣驚呼:這個女人也要跳河!
等我氣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的時候,一下跌坐在地上。該死的阿雅,她依然那麼美麗,美麗中藏着幾分凄楚,她穿着很時尚,頭髮乖巧柔順地貼在後背上,一雙長靴襯得她格外妖嬈。我佩服她直到要跳河也要拼出一份瀟洒,也只有她有這個心情。
我抱緊了她的腿,哆哆嗦嗦地說,我,我們,一起,跳吧。
她愣住了,急忙摘掉眼鏡,錯愕地看着我,你怎麼在這裏?
我看着旁邊的那個男人,低聲說,怎麼換人了?
她還沒有完全清醒,支支吾吾地說,我也不知道。
我拉上她逃離了人們的視線,眼看着一出好戲散掉,一個中年人有些惡毒地看着我,那意思十分明顯,是我害得他們沒有看上好戲,要不是我多事,他盡可以飽覽美女投河的一幕。我有些厭惡地瞪了她一眼。
那個男人尾巴一樣跟着我們,我問阿雅這是誰啊?
她笑了,飯票唄。
飯票?你還要飯票?夠多的了吧。
她攔住一輛出租車,那個男人一聲不響地坐在前面。
胡軍,你買點吃的東西,我餓了。
那個叫做胡軍的男人對司機說,儘快拉到餐廳,就去那一家吧。他報了餐廳的名字。
我握着她的手,用了力氣。
她心領神會,笑了。
司機很友好,一邊開車一邊聊天,聽說橋上有人跳河,跳了沒?
我和阿雅哈哈大笑。
是不是跳了,可惜我沒看到。
我們都不說話。
到了吃飯的地方,胡軍拉開車門,小心地看着阿雅下車,拉着她的手進了餐廳。
我跟在他們後面覺得有點多餘,還好胡軍友好地沖我點了點頭,我只好跟在他們身後。
阿雅摸着胡軍的頭髮,說,把那個誰叫來吧。
胡軍伏在阿雅耳邊很簡短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哥們你行啊,混得還挺牛。
實話說了吧,我算是栽了,遇上胡軍沒救了。阿雅點燃了煙,吞雲吐霧。
胡軍看起來還很年輕,應該比阿雅小,人長得蠻精神的。看樣子也算是講道理,對阿雅也算是有情有義,問題就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反正覺得他們在一起不舒服。
一會兒功夫,胡軍帶進來一個人,和他差不多年齡,很陽光。服務員上了這一桌子菜,阿雅埋頭開吃。
那個帥哥坐在我旁邊,噓寒問暖,我有點不適應,再加上身體不爽,我吃的很勉強。
阿雅嘴裏含着東西,口齒不清地說,把我的妹子招呼好。
胡軍溫柔地看着阿雅,無所顧忌。
吃飽了,胡軍說,找個地方坐坐吧。
阿雅摟住我,不啦,我該回去睡覺了。
那我怎麼辦?胡軍小聲說。
你回家去啊。
胡軍遲疑着,還怎麼回啊。
吵歸吵,罵歸罵,家還是要回的,好不容易來一回怎麼也得回家去。阿雅溫溫吞吞的。
胡軍很不高興,礙於情面不好發作。
他的同伴示意我迴避,我只好跟着他出了門。
你是阿雅的朋友,你勸勸她吧,胡軍為了她和家人快要決裂了。胡軍的朋友不無擔憂地說,今天就更可怕,阿雅要跳河,胡軍都要瘋掉了,鬧得滿城風雨,不知道胡軍還怎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