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我靜靜地看着蠻子,此時的他是那樣的冷峻,眉宇間流露一種少有的低迷,很多時候他都是霸道的一塌糊塗,而現在竟然像是在演偶像劇,只不過他的身材略微強壯了一些,眼神略微冷漠了一些,有點像劊子手。他直視着前方,我不知道此時的他在想什麼,生來就沒有想過什麼事情是可以後退的,當我第一次看到曾經的夥伴一去不再回來的時候,我真正的知道了再沒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如此的難受。我兒時的夥伴,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玩在一起,鬧在一起,上中學時,我們最煩的是校長訓話,好像八千年的事得在那會說出來,本來課間休息時間就少,我們都想放放風,結果他好象有癮,20分鐘被他佔掉,我們鬱悶死了,於是就私下商議,整治一下這個可惡的校長。
又是一個星期一,二節課的課間做完操,校長又大義凜然地站在講台上,開始了他的訓話。我們已經忍無可忍,將事先準備的軍用發煙彈扔了出去。不一會半個操場淹沒在煙霧當中,校長慌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以為是美軍入侵了,馬上命令大家解散,當然事後知道是我們乾的,不過,沒有追究,因為惹不起,這是大院的一群孩子。
後來我們這群人又一起穿上了軍裝,雖然天各一方,但彼此是相連的,可是南方的戰爭卻改變了我們的一切,我們走的時候,是十一個人,有4個人靜靜地躺在異鄉的土地上,逝者已逝,生者常思,你現在知道了我為什麼,在今天這個日子會喝酒,會去烈士陵園了吧”蠻子略帶陰冷的說著。
我想那是在追憶你的那些夥伴吧,我安靜地望着他,
蠻子的臉抽動了一下,他沒有再說什麼,過了好一會,他說,你回去吧,你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情。蠻子說完后徑直走了,我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黑暗一點一點包圍,夜的影子在一陣清風中顫抖着,我知道自己此刻無法走進蠻子的世界,索性邁開步子黯然離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痕,我何苦要逼迫他呢?
一連好幾天,蠻子沒有任何消息,我也懶得給他聯繫,生活中習慣了他的存在,突然間沒有電話,沒有音訊,我變得焦躁不安,總是對着某一處發獃,內心有些失落,但是我依然得按部就班的生活,還得面對那些使我疲憊但又不得不面對的學生。局裏出了新文件,要求改變陳舊的備課方式,假期做的工作統統作廢,每天捲入備課中,身心疲憊,加上教師節之後還要迎接國慶大合唱,我都快虛脫了。
電話響了,是亦蒙,顯然又喝酒了,我和他在電話里吵了起來,說的很難聽,他罵我不守婦道,四處亂跑,我也惡語相向,認為他一個大男人賴在家裏沒出息。吵架的時候什麼狠就罵什麼,我像機關槍一樣連發,罵完索性關了電話,鄰近下班的時候我才開了電話,我不想回家,我想找一個地方,很嘈雜的地方自我放縱一番,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一個男人很友好地聲音闖進來,他就是那天等蠻子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他約我去喝茶,正好我也很煩,就這樣答應了。
這是一間很幽靜的茶座,室內回蕩着高山流水的曲調,我和那個人面對面地坐着,怎麼樣沒想到我會約你吧,我以為你會拒絕的,看來我是錯了,那人這樣說著
我看看了他,你不會就是單請我喝茶吧,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直說吧。
是的,我想可以更深入一些的,那人依然微笑着。
那就換地方吧,我知道他說的意思,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那好吧,我們走,我和他並肩走了出去,這樣假模假式的浪費時間對於我和他來說毫無意義,我就想放縱一次,把自己交給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