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一處

第511章 一處

福福見老太太扭頭瞧了她一眼,該是也知道的差不多,也不拆包裹了,隨手就邊上一放,“這個點過來,也沒帶着做活計的心。”

福福就笑,“做做樣子還是要做的。”

惹得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這事也就過去了,她趕忙湊到柔兒身邊,大家說起了話。

“蘭兒是不是要說親了?”還是德正娘,提起話頭,手上的凍梨這會冷水裏化開了,就給她們一人遞了一個,“我昨個出門,就見前頭出來好幾個。”

“這裏裡外外也都念叨開了,說是已經相了,要這邊蓋房子,留下過日子呢?”

福福剛要開口,就聽炕里老太太接過話,“她們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啥。”

老太太這話一說出口,福福就不敢接了,德正娘該是也知道在幾個孩子跟前打聽不太對頭,也就咬了口凍梨,不說話了。

蘭兒和柔兒堂姐妹,親近的,她就是知道,也不好多說,剛也咬了口凍梨,麻麻的,甜甜的,別說,還挺好吃,剛要再吃一口,就聽柔兒開口了,“大娘,是呢,我聽我娘說,蘭兒這兩日相着呢。”

別看柔兒平日裏話少,這說話辦事,可見也是通透的。

柔兒這話一開了頭,也就說起來了,到底事情也瞞不住,而且蘭兒大大方方的相看說親,好事一樁,沒的啥遮遮掩掩,既然柔兒開了口,福福也跟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上一兩句。

“蘭兒後娘,可是不省心,”德正娘嘆口氣,“也就是你爹娘,心地好,操心多,替蘭兒上心張羅。”

“這若是成了,蘭兒跟前過日子,還挺好。”

“要是遠處嫁了,這一年半載都回不了娘家一回,把保成一個丟在這裏,哎,蘭兒爹一年到頭也不着家,保成這孩子,哎。”

“那可得尋個厲害點的,”德正娘正輕聲的念叨着,這會忽然抬高了音量,還看了眼老太太,“是不是娘?得尋個厲害的,若是個好欺負的,日後這一家子都得讓人給欺負了。”

老太太抬頭看了眼,“柔兒她娘,是個會看人的,估計找不差。”

只念了這幾句,相看的這兩個具體啥情況德正娘也沒問,福福她們也就沒開口說,這邊剛說了幾句,水靈小丫頭就兩手捧着滿滿的瓜子仁,非要老太太伸出手,手心底下漏了一點下去在老太太手心,就炕上爬起來,顛顛的又來了炕稍。

一人給一點,人人也都有份,自己費心扒的那點瓜子,一分完,自己能剩了一小捏,卻喜滋滋的張大了口,一股腦全放進嘴裏,眉眼一彎,捂着嘴就開吃。

自己吃的滿嘴都是還不行,非要看着她們幾人一個個的都吃進嘴,而且還要一股腦全放進去,一個個吃都不行。

“香,”小傢伙滿嘴瓜子香,吭哧吭哧的,笑眯了眼,“這樣吃,香的。”

“和我娘學的,”柔兒就笑,小聲對她嘀咕,然後手上的瓜子仁全放進嘴裏,還攤開手給水靈看,“姐姐都吃了,嗯,香的。”

幾人上院待了一下午,等日頭要下山,她帶上來的針線包也沒拆開,光顧着吃東西說話了,活計是半點沒做。

福福炕上拿了針線包,剛要下地穿鞋家去,老太太一把就拽了包裹過去,沖她擺手,“背了來再背了去,也不嫌沉。”

“放着吧,”老太太隨手就把包裹放在炕里,又拽了她的針線籃子,擱在一處,“我瞧你家裏也不做,就這裏擱着,得空上來忙活吧。”

老太太說的全在理,這針線就是拿回去,福福也是家裏放着,想了想,也就點點頭,家裏就她和益哥兩個,還有的穿用,針線倒是也不急。

“那就放大奶這,”福福下地穿鞋,柔兒這邊也把水靈都穿戴好,捂的嚴實,只露個大眼睛在外,圓鼓鼓的,步子邁的都笨重,福福就笑,看着柔兒,“你還給她添了衣裳。”

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又說好得空就上來,這才出了上院的門,德正娘送到大門口,瞧着她們下去了,各回了各家,人才回屋。

“保成沒來?”一進屋,灶里生了火,鍋里燒的水歡開,屋子裏暖暖的,益哥坐着小板凳,守着灶坑,手上拿着樹枝子比劃着,“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傢伙放下樹枝,搖頭,“沒來。”

福福又扭頭當院瞧了瞧,日頭西下,天邊雲霞漫天,鋪紅了傍晚的天空,村子裏安靜極了,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遠遠的,隨後又隱入山間林里,聽不真切了。

“怎麼沒動靜呢?”福福自言自語,“嬸子也沒傳信?”

福福心雖急,但沒的消息來也沒法,不能上前湊去打聽,只能家裏等了。按說,已經這時辰了,該是商量的差不多,成不成,應該都有的打算,怎麼丁點動靜都沒有呢。

福福手上拿了柴,屋裏又摸了摸炕,熱乎乎的,燒的也差不多,家裏中午吃了一頓飯,這會兩人也都不餓,但長夜漫漫,福福還是就着熱乎,鍋里架了蒸籠,熱了年糕豆包,大半夜餓了還能吃一口。

正想着,就見秀梅嬸子外面喊人,福福一聽,手上拿着鍋蓋呢,隨手一蓋,接着就是一陣的噼里啪啦,該是沒蓋好。

人一跑出去,福福就驚呆了。

是秀梅嬸子還有她家老叔,兩人肩上扛着柴,老叔的更是大大的一捆樹枝子,夜色又要暗下來,這會柴火堆又大,人都看不真切。

“嬸子?老叔?”福福愣了片刻趕忙跑過去,“咋扛這些柴?”

“快把大門開一下,”嬸子肩上扛了一扛,手上還抱着一堆捆好的樹枝子,大大小小也是不少,“開下門。”

福福趕忙開了門,嬸子和老叔抬腳一進來,急忙走到家裏的柴火堆跟前,一鬆手,幾捆柴火就堆在一處,頓時柴火堆又高出不少。

“嬸子,咋,咋這些柴火?”

“你老叔這幾日得空,山裡砍的,”嬸子放了柴火,撣着身上的土,又拿下巾子,扑打着身上,“給你留着燒炕。”

福福剛要開口,嬸子一個眼神過來,“給你你就收着,家裏兩個小的在你跟前認字,這東屋你天天不得燒炕啊。”

“這些啊,你先用着,等日後家裏的柴啊,就讓你老叔山間地里的跑。”

福福還想開口,就又被嬸子一擺手,給咽了回去,只好笑着謝過,然後拉着嬸子手,看她身上收拾完了,就忙問,“嬸子,蘭兒的事,怎樣了?”

嬸子就笑,讓老叔自己先家去,然後外屋洗了手,跟着福福進了裏屋,“我和你老叔前院回來,遠遠就瞧見你和我家那兩丫頭去了上院。”

“我一尋思,正好,就兩人山上去扛了柴,想着晚些時候再和你說呢。”

“嬸子,怎麼樣?”福福見秀梅嬸子笑,但她等的着急啊,實在忍不住,“怎麼樣?說妥了嗎?能成嗎?”

“今兒才媒人頭一次上門,哪有成不成的,”嬸子念叨起來,“不過好在,說了彩禮啥的,這邊蘭兒後娘大開口,也費了些唇舌,這關鍵時候啊,柔兒她大爺,就是蘭兒爹,還有些章程。”

“鬆了口,”秀梅嬸子點點頭,“這一鬆口,話就好說了,到底留了那邊吃飯,兩邊都蠻和氣的。”

“這是定了?”

“兩個孩子的八字,和一和,等三五日,得了消息,再正式上門。”

福福鬆了一口氣,“這就好。”

雖然剛剛看到秀梅嬸子的時候,就覺嬸子高興的,可真真聽嬸子這麼一說,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蘭兒相的這個啊,今兒帶着媒人來,說了一通話,我看啊,還真挺好。”

“蘭兒後娘這樣的,說到底,還是欺軟怕硬的主,這三言兩語下去,彩禮也說妥了,這虧啊,可是也一點沒吃。”

福福一愣,這彩禮,雖說是給娘家的,但到底也是蘭兒體面,福福抬頭,看向嬸子,“彩禮給的少了?”

嬸子搖頭,“是蘭兒後娘開口要的多,那邊才開口少的,要我說這人會辦事呢,這彩禮少了,不是咱這邊過日子嗎,就多買了地。”

“多買了地?”

嬸子點頭,“是啊,我也沒想到,說是本就打算這裏買地的,但彩禮給的多,地久置下地少。”

“年前儘快訂了婚,兩家來往一陣子,等年後啊,算了日子,這邊新房一蓋,就把事抓緊辦了。”

“我看蘭兒,也是急的,”嬸子笑,“柔兒和水靈兩個,不是你這裏讀書認字了嗎,蘭兒她呀,知道了。”

“和我好個打聽,今兒在前院,那麼多人呢,還悄悄拉了我,問了好幾句。”

福福就笑,想起蘭兒大半夜她家來,這事啊,可像是蘭兒辦的,“她也是想認得幾個字,主要啊,還是保成。”

“保成也不小了,蘭兒要是儘快成了家,這邊過上日子,就可以把保成接過來,也讓他跟你認得幾個字。”

“這男孩子啊,認字了,可就出息多了。”

“比不上你家謙益,日後是要考功名的,保成認了字,日後大了,若是再學個記賬,以後啊,生計總不是難事。”

秀梅嬸子念叨着,“這孩子啊,也是一眨眼,就大了。”

“眼下張羅蘭兒的親事,這說起來,雖然波折,但我瞧着,這個卻是還不錯,若是成了,蘭兒日後啊,也是好日子。”

說起蘭兒,秀梅嬸子該是真真高興的,滿意這門親,又滿心帶着好意,說起日後長遠,更是放心不少。

“福福你啊,可咋整?”

福福一愣,她怎麼了?

“這一個個的,都要成了親,你就不着急?”

福福笑,“嬸子,怎麼就一個個的了?不是才蘭兒一個,而且不是等明年,我不着急,不着急。”

秀梅嬸子就拍了拍大腿,可惜了了,“你比蘭兒還長呢,這女子啊,歲數不等人的。”

“你看旁的,你這年紀的,家裏都張羅了,”秀梅嬸子拉着她的手,開始催上她了,“又不急着嫁人,但是這相看,定親,過門,總是一年半載,要早些打算才是呢。”

“要不,嬸子,嬸子替你張羅着?”

終於,說到正點了,福福就笑,看嬸子眼瞅着她,等着答覆,“你先別笑,行不行啊,嬸子先提子打聽着?”

“這德正啊,有了月娥這事,我看是不好再提了。”

“但咱大姑娘家家的,不說親,也不張羅,可是不行的。”

福福一愣,總覺嬸子話裏有話,撓着腦袋想了想,又瞧了瞧嬸子,然後不確定的問出口,“嬸子,你是不是有話說啊?”

嬸子就笑,“瞧出來了?”

福福點頭,“總覺得哪裏不對。”

“那個,就是給蘭兒相看的這個,上次他爹娘不是來了,今兒是他娘跟着來的,拉着我啊,說了一通話呢。”

福福被嬸子看的有些不對勁,又見她瞧着自己笑,總覺心裏發毛,有事,果然,就聽嬸子接著說,“問我打聽,說是前日裏溝沿邊有個小丫頭,背着簍子地上撿柴的,直勾勾的瞅着他們。”

“還說那小姑娘瞧着機靈神氣,又沖她擺手,模樣性子該是也好,”嬸子笑,“柔兒那丫頭早就躲了去,那個大娘說的啊,就是你了,福福你了。”

福福聽的一愣一愣的,原來自己那一擺手,給老太太留下這麼深的印象啊。

福福扶額,還有些不好意思,就聽嬸子又說起來,“問我打聽,我也不好直說是你,就說打聽打聽,問個清楚。”

“但是那大娘啊,可是看上你了。”秀梅嬸子又是一通笑,“拉着我就說,說他娘家啊,有個侄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紀。”

“說是模樣性情啥的,都好,也是家裏兒子多,比他家這個,”秀梅嬸子解釋,“就是給蘭兒相的這個,要小上幾歲,但前些年都是一處外頭走動的,說是個通透的。”

“還說這孩子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的,大娘和我說,說她遠遠瞧見了你,就像拉着她侄子,過來相看相看。”

“還說什麼也能留下過日子,若是湊了好事,兄弟兩個這邊一處成了家,她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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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福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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