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聰明
葉珩心情舒暢的回到了住處，就連陰雨天昏暗的室內此刻都變的沒有那麼的讓人局促不安。
葉珩舒服的躺在了美人椅上，吩咐鶯兒燕兒拿些茶點來，剛才飯還沒有吃完就出去了，溜達了這麼半日，已然是有些餓了。
鶯兒燕兒得了吩咐出去沒一會兒就提着滿滿當當的食盒回來了。
各式各樣的點心擺了三盤，有桂花糕、青團、還有一盤是五色的小點心，一時看不出來是用什麼做的，許是嘗了味道才能知道。
燕兒斟了一杯茶，說是今年初春新採的碧螺尖兒。
茶香清冽，縈縈的鑽進鼻子。
葉珩掂起一枚通體晶瑩的點心，仔細端詳了一下。
點心是普通的方形樣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通透無比，應該是用的糯米漿。
咬一塊下來，鼻息間最先聞到一股淡淡的荔枝香味，待到口中稍一咀嚼，唇齒間便是滿滿的荔枝味兒了。
“嗯…太甜了，再減三分糖就好了，做成心形或花形的會更好。”
葉珩喃喃自語，復又拿起一塊粉紅色的點心。
“是玫瑰味的。”
葉珩仔細的品嘗着桌子上的點心，給每一道都尋找着它的妙處與不足。
這南方的點心較之北方，最大的特點就是軟糯柔滑，而北方卻多是酥的，沙沙的口感。
可是這南方的點心卻大多是極甜的，也可能是葉珩吃不慣，反正是太甜了。
葉珩每一樣點心都吃了一個，覺得果味的點心很是新鮮，就多吃了兩個。
“姑娘，你還吃嗎？不吃了的話，我可不可以幫你把這些收拾了？”
看着葉珩已經不再吃點心，而是專註喝茶，站在一邊不斷吞口水的阿瑤試探的問了一句。
葉珩這時才將注意力放到了旁邊的幾個丫頭身上。
見葉珩看過來，阿瑤滿眼的期待，就等着葉珩能將剩下的點心留給她。
葉珩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這幾個丫頭裏，阿瑤是最小的，只有八九歲，是葉老爺特意讓跟在葉珩身邊陪她玩的，畢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也算是同齡人，能夠玩到一起。
“你都拿去吧，我已經吃好了。”
葉珩對阿瑤點了點頭，允許她將剩下的糕點拿走。
阿瑤得了允許，立馬開心的將剩下的糕點裝進食盒掛在胳膊上出去了。
室內此時只剩下葉珩和鶯兒燕兒三人，燕兒替葉珩斟茶，鶯兒則在用香爐熏着被褥幔帳。
南方的天氣總是陰潮的，現如今又連日雨水，一天不熏就潮氣重的不能睡人。
葉珩看了看鶯兒，又看了看燕兒，總覺得她們兩個從前院回來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了。
明明一個比一個愛說話，可是回來這半晌卻沒聽她們說幾句話，還怪不得勁。
而且鶯兒的眼神里總有些疑惑，燕兒看她的眼睛也有些閃躲。
葉珩沉思一刻便知道了原因。
“嗯嗯！鶯兒燕兒，你們覺得我今日的表現怎麼樣？裝的像不像？”
葉珩清了清嗓子，語調輕快的詢問，嘴角還帶着得意的笑。
鶯兒燕兒在聽得這一聲詢問以後，皆錯愕不已，燕兒斟茶的手都抖了一下，差點兒撒了茶水。
呆了一刻，燕兒首先打破了這局面，有些如釋重負的笑道：“姑娘你可嚇死我們了，原來是裝的，我們還以為，還以為…”
說著說著，燕兒原本向上的嘴角卻突然的又向下了，話說了一半都說不出口了。
“哈哈哈…以為我突然間就變的聰明了？”
葉珩笑着想要安撫燕兒的情緒，果然，女孩子們都是很敏感的，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她們有所察覺，為此感到不安和惶恐。
葉珩覺得自己也是太心急了，今日這麼大的變化，身邊的人肯定會有所發現和懷疑的，轉變應當再慢一點，在無形之中改變才是最好的。
“哪裏的話，姑娘一直都是冰雪聰明的。”
鶯兒將手裏的香爐放在了矮几上，走到燕兒身邊，從她的手裏接過茶壺，替葉珩將茶倒上。
“嗨呀，他們當我是傻子，我就真是傻子了嗎？平日裏他們怎麼對我的，我心裏都很清楚，只是有時候懶得和他們計較，但是現在我覺得有時候也不能太慣着他們了，省得他們日後越來越蹬鼻子上臉。”
葉珩兩手叉腰，一臉認真的說著，只是那認真的臉上一雙清澈的眼睛卻顯得有些天真。
“今日那葉紅月竟然敢用書畫去討好父親，真是不要臉，想要分走父親對我的寵愛，連門都沒有！我才是父親最最疼愛的女兒。”
葉珩氣呼呼的說著，不忘將那葉紅月再罵一遍。
“我剛剛學三姨娘的樣子還像嗎？她每次都是這樣教訓下人的。”
還好葉珩的記憶里對三姨娘的印象特別深刻，許是她特別凶的緣故吧。
原來是大姑娘吃醋了，也是，大姑娘一直是霸佔着葉老爺的，不許別的兄弟姐妹搶了父親對他的疼愛，尤其是妹妹們，她一向都不喜妹妹們在葉老爺面前撒嬌，更不要說是展現才藝了，她看不見還好，要是讓她看見一定是要鬧一鬧的。
只是今日她鬧的方式變了而已，不過她也說了是學的三姨娘，這就是了，三姨娘一向是對下人很苛刻的，姿態也放的極高。
想到這裏，鶯兒也露出了笑容：“像，像極了，尤其是讓燕兒掌如花的嘴，簡直和三姨娘一模一樣！”
葉珩聽到鶯兒的話，眉頭一挑，得意道：“那是！”
轉眼，葉珩有信誓旦旦：“不過…我以後得努力讀書才行，不然總被這些妹妹們尋得機會去向父親顯擺，她們會的我也要會。”
“姑娘聰明着呢，不管什麼都能學會的。”
燕兒努力的揚起了嘴角，語氣篤定。
哈哈哈哈…
室內終於是歡聲笑語一片祥和。
“鶯兒你熏的這是什麼香？”
葉珩走到榻邊，聞着鶯兒剛剛熏好的香，一股濃烈的香氣鑽入鼻孔，又慢慢的變的悠長，時間久了便不覺得沖，反而有一種被溫暖包裹的感覺。
“這是暖閣香，是一種能夠驅散寒氣的香料，在梅雨時節熏這種香便能驅散寒潮，最好不過。”
鶯兒認真的解釋着，她覺得現在的姑娘開始好學了，是件好事。
葉珩點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仔細的分辨着香料裏面的材料品類，有丁香、茉莉花、側柏、少許沉香，餘味還有點龍腦香。
似乎還有什麼，但是一時也想不起來，以前敏銳的嗅覺和辨香的能力，似乎還沒有真正的覺醒，或許是才醒來需要時間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