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死是活
後院已經掌燈，王棟極有耐心的握着手裏的書看着，而屋裏另外兩個人行動拘謹，說話都捂着嘴說，不敢高聲打擾，也不敢隨意走動，但從臉上的神情看出，兩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和王棟待在一個書房，莫名的感覺壓抑，正愁着派出去的人何時能回來，門外便傳來消息。
“坊主，小的回來了。”
楚珍多一聽，臉上頓喜，立馬丟了劉志昌跑到門口。
“怎麼樣怎麼樣？朱家二太太是死是活？”他急切問。
馬虎等着他身後的王棟和劉志昌走近，這才作揖回道：“大人，老爺，那高大夫一個字不肯說，小的們沒轍，直接在路上把他綁來了。”
楚珍多回頭瞅了眼王棟，見他臉上驟然一沉，神色極不好看，又看向劉志昌，詢問他該怎麼辦。
劉志昌見馬虎辦事不利，又見王棟大人陰着臉，令他在兩人面前尷尬，他上前一步怒喝道：“沒用的東西，他不肯說，你們是死的，打到他開口為止啊！”
馬虎聞言驚的一愣，這位高大夫在城中頗有名聲，自己的妻小都曾受過他的施救，這怎能下得去手？
不僅是他，包括眼前的三位，他們家人也被都高大夫診治過，不能動手！
“老爺，他，他是高大夫，打不得！”馬虎為難道。
王棟冷哼一聲，鼻音極重，很是不悅。
劉志昌顫顫驚驚的作揖：“大人，稍安勿躁，他們不懂事，不懂事，我來教訓兩句。”
說罷，他走到馬虎跟前，抬腳狠狠踹了一下，馬虎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叫疼。
“給你一炷香，不管用什麼辦法，讓他給我開口。”劉志昌怒道。
馬虎嚇得慌忙站起來，跪在地上連連應是。
被教訓過後，馬虎辦起事來很是迅速，三五個人將高大夫藏身的布袋子拉出了知州府，在西街的後巷子裏，拳打腳踢的掄着布袋。
馬虎打了一陣，覺得差不多，隨手抓起地上的高大夫，大聲問：“說不說？朱家二太太到底是死還是活？”
高大夫露出半個身子，兩眼微微睜了睜，一句不吭，一旁的小廝看着他，又一腳踢到他身上，只是嗡嗡的發出些聲音，沒有多餘反應。
馬虎回頭呵斥他們，令他們不能再下手，生怕他年紀大撐不住，可高大夫又不肯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最終沒法，他起身說道：“你們幾個在這兒等着，我去回稟老爺。”
其他幾個人應聲是。
剛一轉身，身後不知從哪裏冒出幾個蒙面人，個個手裏握着木棍朝着他們走近。
小廝們驚嚇的問他們是誰，蒙面人不理會他們，二話不說，舉起木棍朝着地上的高大夫打去。
高大夫被打的喊救命，馬虎等人想上去攔着，另外兩個蒙面人，拿着木棍指着他們，不准他們亂動，更不准他們出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蒙面人嫌高大夫叫的聲音大，一人把布袋子打開，從懷裏拿出一塊布堵着高大夫的嘴，幾個人繼續舉着棍棒相加的打，沒一會兒布袋裏面便沒了聲音，等高大夫不動了后，幾個蒙面人，冷笑幾聲便離開了，連句話也沒留。
馬虎等人看着驚恐的一幕，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幾個人上前喊了幾聲高大夫，半晌沒人回聲，馬虎害怕急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後把手放在高大夫鼻息間試一試，好久沒有呼出的氣息，嚇得他趕緊縮回來。
臨近傍晚，馬虎等人像是丟了魂，連滾帶爬的跑回後院書房。
“老爺，不好了，老爺，不好了，高大夫他，他……”
此時的馬虎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他不知道那幾個人從哪裏衝出來的，他只知道高大夫被幾個蒙面人活活打死了。
劉志昌和楚珍多聽着聲，忙走了出來，問他：“慢點說，你說高大夫怎麼了？”
馬虎嚇得臉發白，指着後巷：“高大夫被一群蒙面人活生生打死了。”
一語后，劉楚兩人一怔。
“一群蒙面人？哪裏有蒙面人？”楚珍多先是走了出來，四處查看，沒看到什麼人，氣沖沖的來到馬虎面前：“你們幾個小廝問不出來便是問不出來，編造這等謊言作甚？若高大夫死了，青州城一半的人，要把你們宰了。”
馬虎止不住心裏的恐慌，朝着劉志昌跪了下來：“老爺，高大夫他，他真的被蒙面人打死了……”
劉志昌卻是由怔愣變成驚嚇，馬虎等人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難不成……
不敢遲疑，他提着前襟大步朝着後街走去。
楚珍多看他出去，驚的也追了上去，留着一群小廝跪着。
劉楚兩人慌慌張張趕到後巷，見到倒在角落裏的高大夫，兩人驚懼的相互看了眼，只是這一眼，兩人像是觸及到對方靈魂底處的震驚，下一瞬間，趕緊背過身，幾步來到後巷的拐角。
兩人慢慢靠在牆壁，楚珍多腳發軟，挨着牆壁，大口緩着氣。
半晌，兩人相互依靠着，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兩人眼中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
楚珍多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慨，咬牙問：“你，你說，說為為什麼？為什麼！”
不說就不說，打一頓消消氣，何故治他於死，太狠了！
劉志昌臉色已經發白，心裏壓制着怒火，生意歸生意，也不至於鬧出人命，更何況對方是高大夫，人人尊敬的高大夫，他想要幹什麼？
他顫音低吼：“老哥哥，他為了報復朱家已經喪心病狂了，太可怕，老哥哥，他是借我的刀殺人！借我的刀！他要害我，你快給我想想主意，我該怎麼辦？劉家該咋辦？”
楚珍多嚇得渾身發抖，哪裏還能為他想主意？蒙面人誰也沒看到，所有人只看到了劉家的人，王棟擺明了是想嫁禍劉家，讓他們兩家乖乖聽話。
高大夫只是不肯說，他就把他給打死，那他們兩個知道他那麼多事……
他不敢往下想。
四周的天色漸漸暗下，前方不遠處後院門口，對於兩人來說，看着好像地獄的入口，裏面有隻厲鬼在安靜的等着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