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封禁記憶
月亮悄悄的隱進雲層里,像是在跟誰玩兒捉迷藏。
莫頃延隨手將書房的燈熄滅,在黑夜裏仔細的撫摸着手中的玉牌,上面好似還留有她的體溫,她的心跳。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要去怪誰,更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要如何走。
莫頃廷將他推到這個位置上,他不得不繼續前行,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甚至比他想像的更弱。
若非如此,蘇悟不可能遭受那樣的傷害。
如今想到那日在趙府見到的蘇悟,他還心有餘悸,那樣的傷痛如果只是在夢裏,該多好。
可他知道,那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那樣的痛苦她承受過,如今或許承受的比那時還痛。
這一次,他依然救不了她。
“蘇悟,對不起。”
他垂下頭無聲的嘆息,眼淚慢慢滑落,這種無助和絕望他永生難忘。
蘇悟跟着天兵一路往外走,腦中不時的浮現出莫頃延和柳瀟韻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她想要說服自己,莫頃延只是將柳瀟韻當成了她。
可越是這樣想,心中的刺痛感也就越強烈。
“如何了?”珞召等在門口,見她是走着出來的,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
“再見。”蘇悟只抬頭與他告別,便頭也不回的跟着天兵離開。
以後的路她只能自己走,沒有必要再多牽連一個人進來。
既然珞召答應珞魅的是照顧她到自己能站起來,那麼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如今她已經行動自如,所以就不必再受他的照顧了。
珞召停下腳步,眼看着她消失在天際,嘴角微微上揚,擔心這麼長時間的事情總算塵埃落定。
不知走了多久,蘇悟感覺眼前突然暗了下來,抬頭看去,頭頂滿是烏雲。
“這是哪裏?”她轉頭問身邊的天兵。
“地獄。”天兵簡單吐出兩個字。
沒等她再多問,迎面走來兩個凶神惡煞的人,他們身穿黑色長袍,面容冷峻,兩雙眼睛冷酷的掃了她一眼,對着兩名天兵點了點頭,停在她面前。
“是她嗎?”其中一名黑衣人問。
“是,五百年。”天兵說道。
“好。”
話音剛落,與天兵說話的黑衣人一手從衣袖中拿出一條鐵鏈,另一隻手就要去抓蘇悟。
蘇悟緊張的後退一步,想要向天兵問清楚情況,豈料身後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絲白霧的痕迹。
黑衣人沒有再給她逃離的機會,兩名黑衣人,一人一邊,將她的雙手鎖上,拉着鐵鏈另一端面無表情的往回走。
“你們是什麼人?”蘇悟四下看了看,一片漆黑,除了他們,她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鬼......差。”
一股冷風吹過,輕飄飄的兩個字落入蘇悟的耳中,她腦中一片混沌,下一刻,她像是一具沒有魂魄的屍體,僵硬的跟着兩名鬼差向前走去。
牧虎剛要去陰陽道,便有種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他抬頭看去,腳步微頓。
“怎麼了?”左邊與他一起的鬼差見他落後一步,轉頭問他。
卻見牧虎直直的看着前方,於是他也看了過去。
一個女鬼?他狐疑的轉頭看向牧虎,“認識?”
牧虎沒有應他的話,而是大跨步向蘇悟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近前,黑衣人抬手將他攔下,“何人如此大膽?”
牧虎停下腳步,“她是誰?”
“辦你自己的差事,她是誰與你無關。”黑衣人冷漠的掃開牧虎,繼續前行。
牧虎卻緊跟其後,擋在三人面前,對着蘇悟問道,“你是誰?我為何覺得你這麼熟悉?”
蘇悟緩緩抬頭掃了他一眼,復又低頭,一語不發。
“你要記住你的身份。”黑衣人嚴厲道,“即使她是你熟悉的人,如今也只是魂魄而已,讓開。”
牧虎卻倔強的不肯退讓,執着的看着蘇悟,“你到底是誰?”
他對這個女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可不知怎麼的,就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像良子。
可......她明明與良子完全不同。
“她是天庭的重犯,記憶已經被封禁,你說再多也是無用。”另一名黑衣人冷漠道。
“天庭重犯?”牧虎默默搖頭,一定是他的直覺出了錯,良子只是一個劊子手,怎麼可能跟天庭扯上關係?
他生前也是劊子手,手上的人命並不比良子的少,如果在人間做劊子手就是天庭重犯,他肯定也是逃不了的。
所以他確定這個人不是良子,或許是她身上有良子的某種感覺吧。
“抱歉。”牧虎後退一步,讓開路,讓他們通行。
黑衣人帶着蘇悟離開。
“你膽子夠大的啊。”與牧虎一起的鬼差撞了下牧虎的肩膀道,“閻王身邊的鬼差你也敢惹。”
“簡單詢問而已,有什麼惹不惹的?”牧虎毫不在意的收回視線向外走去,腦中還在想着剛才看到的那個人。
既然是天庭重犯,那就肯定要在地獄呆上很久,如今她的情況,顯然是忘記了人間的事情,急也沒用。
過些日子,他去裂如大紅蓮地獄打聽一番,就應該知道她是誰了。
她這樣的重犯,第一關要受的便是這裂如大紅蓮地獄的酷刑,那裏是苦寒之地,寒苦已達極致,已然翻剝開來的身體更多更碎地裂成百數瓣,狀如肉瘡之身如花瓣綻裂,色呈紅紫。
他只是聽說過這樣的酷刑,卻不曾見過。
還好她不是良子,要不然,只想想對他來說就是煎熬。
他用命守護的人,怎麼能受這樣的酷刑呢?
蘇悟被兩名黑衣人帶着走了一個時辰才走到一處冰門。
其中一名黑衣人拿出一把鑰匙,向右扭了兩圈,將門打開。
另一名黑衣人蹲下身子在蘇悟的腳上也套了鐵鏈。
待冰門打開,身邊的黑衣人一把將蘇悟推了進去。
冰門在蘇悟身後關上,刺骨的寒風吹在蘇悟臉上,她的臉瞬間失去了知覺。
她茫然的抬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冰霜,她像是置身冰山。
她的腦中就如眼前的景物一般,像是被什麼東西冰封了,什麼都看不到,更感覺不到。
想要抬步上前,卻發現腳根本抬不起來。
她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將腳抬起來了,但下一刻碎裂的冰塊一點點落下,她的左腳直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