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374：如果當時你告訴我，我會選擇站在你這邊
……
年茴臉色微變，她身子猛地僵住，手心緩緩握緊。
很快，她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
年茴扯了扯唇，面色淡然冷漠，她睨着賀沉舟，聲音淡淡的，“年先生這是做什麼？”
她看了一眼窗外，車行駛的方向並不是往市中心開去。
“年茴。”
賀沉舟從後視鏡里靜靜的看着她，目光幽深暗沉，深邃如古潭，像是要把年茴看穿一樣。
“你還敢喊年茴的名字啊？不覺得臉慘嗎？我都不好意思喊年茴的名字……”
年茴冷笑一聲，冷嘲熱諷道。
“……”
賀沉舟勾唇，眼底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抿唇不語，繼續開着車。
“……”
年茴面色如常，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淡淡的。
“……你要帶我去哪兒？還有，年先生，我叫的司機去哪兒了，別告訴我，我叫的司機是你，我可叫不起年先生這種身價的司機，年先生確定不給我一個交代嗎？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年茴摘掉墨鏡和口罩，冷冷的看着駕駛座上的賀沉舟。
“……”
賀沉舟笑而不語。
年茴手心緊緊攥着。
她有些心慌，剛剛……賀沉舟喊她“年茴”……
是怎麼回事？
賀沉舟知道了嗎？
不可能……
她怎麼會知道呢？
年茴把手伸進口袋裏，想要摸索着打報警電話。
“……不用想着打電話。我只是有話想和我的前女友說，嗯……也是很久之前，名義上的妹妹。”
賀沉舟面色淡然，他不動聲色的瞥着年茴，手心緩緩收緊。
沒有人能懂他的心情。
那種複雜、痛苦、卻又解脫的心情……
他從沒想過年茴居然還能活下來。
這麼天方夜譚的事情……
真的是他。
他沒有看錯。
他也沒有在做夢。
傅盂……果然是年茴。
難怪之前他看到傅盂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是對傅盂，而是對成為傅盂的年茴油然而生的一種感覺……
難怪，傅盂身上有那麼多年茴的習慣。
難怪，他之前提起年茴的時候她那麼大火氣。
難怪……她看他的眼神，那麼厭惡憎恨。
有那麼一瞬間，他就怕這像夢一樣破滅……
賀沉舟薄唇輕顫着。
他死死攥着手心。
年茴抿緊唇，拿出手機，準備給傅靳廷打電話。
“如果你敢給傅靳廷打電話，我就開車往前面的車上撞過去。
或者……你看到橋下的江水了嗎……如果你打電話過去……我就開車衝下去。”
賀沉舟聲音淡淡的，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狠戾決然。
年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
她無語的看着後視鏡里的賀沉舟。
“賀沉舟。你他媽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你想死就趕快！！！自己去死就好，別帶上我，我可不想死。”
年茴攥緊手心，冷冷開口。
“我勸你最好趕緊把車停下來讓我走，我可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現在忙着呢。”
年茴忍着肚子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感，咬牙切切。
“呵呵。”
賀沉舟輕笑着，聲音愈發冷漠淡然。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更禁了。
“年茴。你知道的，我從來都說到做到。”
他聲音沙啞低沉。
年茴冷笑一聲。抬眼睨着他，滿臉的嘲諷。
“……你神經病啊。年茴死了！姑奶奶有名字，叫傅盂。”
“還有。快把我放下來。不然我就報警了！！！”
年茴冷聲說著。
手放在門把手手上試了試，根本打不開，窗戶也降不下來了。
她現在真的不敢打電話。
萬一賀沉舟這個死變態真的開車衝進江里，出事了可怎麼辦啊？
年茴咬緊泛白的下唇，深吸一口氣，一臉無奈。
“年先生，拜託，我想問問你，我怎麼惹到你了？兢兢業業娛樂圈女明星，怎麼招惹您這尊大佛了！！！！能要你紆尊降貴假裝司機親自綁架我……”
年茴冷眼睨着他，譏笑着，聲音淡然。
“……年茴。我知道是你。”
賀沉舟扯了扯唇，聲音沙啞，他攥緊拳心，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深暗沉，還有年茴看不懂的情緒……
年茴面色如常，聲音冷若冰霜。
“年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年茴，別裝糊塗了。我知道……你是年茴。你不是傅盂。是那個我認識的年茴……”
賀沉舟面色淡然。
年茴臉色微變，她下意識的攥緊手心。
賀沉舟……知道？
他怎麼知道的？
明明只有……傅靳廷和宋珩知道……賀沉舟怎麼會知道？
“……”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我是年茴，我不是傅盂……我是誰我心裏最清楚。還有，別在我面前提我男朋友的前女友。
我不喜歡總有人在我面前提到男朋友……不對，是未婚夫，未婚夫的前女友。而且還是我討厭的人……”
年茴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她攥緊手心，揉了揉肚子。
“還有，年先生，年總……年少爺！！！！！拜託你把我放下來！！！！把我放下來。或者放在餐館，我還沒吃飯。而且，我現在很難受。沒心情跟你談天論地，如果你現在把我放下來，我也就不追究你非法‘拘禁’我這件事了……”
年茴冷笑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
賀沉舟扯了扯領帶。
“我現在帶你去吃飯。年茴。我們好好談談。我想……你肯定有很多話想問我。”
“……你能不能別喊我年茴。我不是年茴。你真是腦子有病了！年茴是個死人了！！！！你那麼想她活着嗎？她不是你害死的嗎？死沒死你不知道嗎！！！！那麼想跟她說話，跟她談談，那你就去死啊！！！！！”
年茴大喊出聲，氣的渾身發抖，而且肚子越來越疼。
真是……日了狗了。
年茴低咒一聲，緩緩在躺了下來，雙手捂住肚子。
傅盂……真虛。
年茴扯了扯唇，臉色愈發慘白。
賀沉舟從後視鏡里看到她，蜷縮着身子，臉色蒼白，他不禁皺了皺眉尖。
“年茴，你怎麼了？”
賀沉舟面色凝重，聲音沙啞。
“……”
年茴不想搭理他。
“痛經嗎？”
“……”
年茴置若罔聞，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年靖舟！算了！你乾脆撞死吧！”
年茴冷冷開口，不等賀沉舟反應過來，她已經撥了傅靳廷的電話。
賀沉舟臉色驀地一變。猛地踩了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
“喂……”
傅靳廷聲音淡淡的，磁性又低沉，他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傅靳廷！我被賀沉舟綁架了！”
說完，她“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了包里。
“開車吧！不是要撞死嗎！去死吧！！趕快死。”
年茴閉上眼睛，面色淡然。
“……”
賀沉舟抿緊唇，靜靜的看着臉色蒼白的她。
他動了動唇，眸色漸深。
年茴只是閉上眼睛，她現在渾身無力，而且肚子很疼，根本沒有精力開口說話。
包里的手機一直在不停的振動，年茴也懶得抽手去拿手機。
而且，她也沒想過要接電話。
“怎麼不接電話？”
賀沉舟扯了扯唇，聲音嘶啞。
“關你屁事！”
年茴一點耐心都沒有了。
“不是要死嗎？趕快點！我趕着去投胎呢！”
她冷嘲熱諷道。
“……”
賀沉舟不怒反笑，唇角微揚。
“年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
年茴嘴角狠狠一抽。
“年茴。我的確從沒想過，你還能活着……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那個每每看到我都是一臉憎惡眼神的傅盂是因為什麼了……
因為你就是年茴。”
“我不是。年茴已經死了。”
年茴驀地睜開雙眼，手心緊緊攥着，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
“賀沉舟。年茴已經死了。三年前，就死了。至於怎麼死的，你不清楚嗎？你應該最清楚吧。”
年茴冷笑着，她摁着座椅，緩緩坐起來，緊盯盯着賀沉舟。
“……年茴。”
賀沉舟聲音沙啞，他輕笑着，眼底儘是嘲諷。
“年茴。我當初真不該……對你心軟……”
“……哦。那你也沒手下留情啊！姑奶奶當時腦門上那個槍子……呵呵。要是我現在手裏有把槍，我一定要還回來，當時你們怎麼弄死我的，我悉數還你！！！！”
年茴冷笑着，眼底儘是憤怒和恨意。
“賀沉舟！！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你說啊。我死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就那樣死了。什麼都不知道……再睜眼……整個世界都變了。
我就像是個多餘的人，沒有人願意把我放進回憶里，都在抹去我存在的痕迹……
我藉著傅盂的身體活下來。知道我自己被年家驅逐了，知道我不是我爸的女兒，不再是我爺爺的親孫女……知道我媽媽去世了……知道曾經對我好的賀沉舟是我爸的親生兒子。是害死我的兇手……知道傅靳廷為我生生死死……知道他愛我，我卻任性的傷害他……”
“你懂我的感受嗎？賀沉舟……你懂嗎？”
年茴聲音嘶啞，她眼眶越來越紅，臉色慘白，明明想哭卻一定要忍住。
因為是在賀沉舟面前。
所以，她一定不能哭。
“可是，年茴……我又有什麼錯呢……”
賀沉舟自嘲一笑，低喃出聲。
“年茴……”
“別叫這個名字。你沒有資格。而且，這個名字也不屬於我。因為，年茴不是年律的女兒，不是年家的孩子……”
年茴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怒火。
“年茴。不要蓋棺定論……不要一副你受了委屈，恨我的模樣……
沒有誰是真的無辜的。你說你沒有錯，真的沒有嗎？錯就錯在你是文彥的女兒，錯就錯在你文彥害了我媽媽……你也見我我媽……她又有什麼錯呢？明明一錯再錯的是文彥，明明當時插足的人是文彥，明明當時我媽都決定放棄年律帶我和弟弟走了，可為什麼……文彥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年茴，那是我的弟弟啊。他小小的，很懂事，有輕微自閉症，平時很少說話，看起來很不喜歡我……可出事的時候，他整個人朝我撲過來，抱住我，說了一聲‘哥哥別怕，我保護你’……
年茴。你說，錯的究竟是誰……母債女償，難道不對嗎？”
賀沉舟死死攥着手心，大聲說著。
“……”
年茴扯了扯唇，默然不語。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那麼相信你……你卻利用我、接近我……後來的每一幢，每一件事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其實，你就是想報復我，利用我來報復我媽，報復我爸，報復年家……
你真的很卑鄙。
幸好……我從來都沒愛上你。也幸好，曾經對你僅有的喜歡也早就消失殆盡。你肯定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追你，因為我的書里夾了一張你的照片，照片上你的側臉看起來很像傅靳廷……
賀沉舟。其實，我該謝謝你的。幸好你害死了我……要不然我真的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傅靳廷對我的感情，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我的身世，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我錯過傅靳廷那麼多年……”
年茴扯了扯唇，聲音沙啞，她唇角上揚，那是想到傅靳廷時滿心的喜悅。
“……”
賀沉舟眉心微動，死死攥着手心。
年茴的每一句話，每個字都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在他身上劃下一道道傷口，最後滿目瘡痍。
他看着年茴，回想着小時候年律把年茴帶到他們家裏的情景。
那個時候，年茴真的是小小的一團。
獃獃地，很可愛。
那時候，她還不會喊哥哥。
再然後……
他偷偷窺視着長大的小公主看向他的時候，眼底是滿滿的嫌棄和厭惡。
是的。
一個站在雲端。一個跌落塵埃。
之後，愛爾蘭……他故意接近。
“賀沉舟。你沒錯。我也沒錯，你只是用極端的方法報復我媽媽，報復我，也報復你自己。你捫心自問，你後悔過嗎？午夜夢回，你真的睡得安穩嗎？”
“其實，如果當時你告訴我，我會選擇站在你這邊。畢竟，我媽確實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