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進院子就覺的氣氛不對，沒有琅琅的讀書聲，倒有一陣譏諷的笑聲。
墨玉沒給他們上課嗎？
我走近教室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偷偷往裏張望。
嗯，墨玉在呀。
“墨夫子，街上流傳的開懷但聽嬌音語，幾度才探桃花深，說的是墨夫子么。”
要翻天了，這是對老師說話的語氣嗎。
墨玉正在寫字的手頓了頓，沒抬頭繼續寫着，淡淡的說：“今天教的帖子每人寫十遍，明兒個交給我。”
“墨夫子的書畫當真是在勾欄里學的嗎？”
這群孩子想造反咋的。
墨玉仍舊沒抬頭。
不知誰說了句什麼引起一陣鬨笑，幾個年齡大的孩子又說“夫子真是辛苦，不過夫子教我們難道也是要我們像夫子那樣嗎？”
墨玉手中的筆停了下來，抬頭緊緊的盯着那個孩子，教室里靜了下去。
“王爺讓我教你們讀書識字，是想讓你們懂道理知禮儀。”
一聲譏笑：“禮儀？夫子被壓在下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禮儀廉恥。”
我要爆炸了，胸中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這幫兔崽子……我怎麼教了這麼群兔崽子。
墨玉的唇都白了，卻依然沒有發火：“你們只要跟我學讀書識字即可。”
“明天的帖子要按時交上。”說完，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教室。
“讀書識字？夫子難道是用讀書識字勾引上的靜王殿下么？”
墨玉站住了，“殿下對鳳族恩重如山，你們不可以侮辱殿下。”
“鳳族？”那個孩子大聲的冷笑了一下，“夫子還知道自己是鳳族人啊，我們赤腳做奴僕的時候夫子不是衣冠楚楚的在享福么，那天連殿下都換了衣裝夫子穿的是什麼？夫子還記得殿下的恩典啊。自己都這麼骯髒了還來書院，要我們和你一起丟臉么？”
墨玉沒出聲快步走出房門，我清楚的看到墨玉走出門口時身子晃動了一下，他扶着欄杆喘息了幾下離開了。
屋裏傳來一陣陣指責“這樣的人怎麼敢勾引靜王殿下”“靜王不要他，是他硬纏着靜王的。”
更多不堪入耳的言辭傳來，我怒不可遏，砰的推開門沉着臉走進教室。
死一般的沉寂，“說的好啊，我就是讓你們學這個的嗎，別的本事沒長，趨炎附勢到學了個一等一啊，平時真是太護着你們了，護的你們不知天高地厚。你們就是這麼對待辛苦教你們的夫子的嗎，你們知不知道不管颳風下雨不管他有多不舒服他都沒落下一節課，你們出門他護着，你們生病他陪着，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他的嗎。”
“看看你們手裏的帖子，那是他一筆一筆寫下來的，你們的書是他一本本抄的，他辛辛苦苦的就為了得到了你們的嘲諷嗎。”
“良心呢，你們的良心呢。”我氣憤的抓起硯台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沒有良心，學什麼都是白費，一個不懂得感激不懂同情不懂寬容的人還算是人嗎，那是行屍走肉。”
我指着那幾個年齡大的孩子道：“真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不明是非，道聽途說的事也敢拿到課堂上來講。不錯，墨夫子是在勾欄呆過，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時他不過**歲還不如你們現在的年齡大，對，他是被人侮辱過，被人侮辱難道是他的錯嗎。”
“你們命好，可以無憂無慮的在這學習，可墨夫子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在受苦，在被人欺負。現在你們就可以用好命來嘲笑他嗎。”
我越來越激動，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他不配當鳳族人？錯，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當的了，你們可以高高興興的歡聚，可是他只能遠遠看着，你們就從沒想過是為什麼么？那是因為、因為……”那是因為我，因為我他再也沒去看過弟弟，因為我他不敢穿鳳族的衣冠，因為我他受這麼大的委屈。
握緊手努力平復情緒，良久我長嘆一聲，背過身。
你就是這樣愛我的么？這麼痛苦的愛我，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些嘲諷，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過他的，我不怕。
“殿下”怯怯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殿下……”
我冷眼看，是剛才最囂張的孩子“你們沒什麼對不起我。”
“摸摸自己的良心，看是不是對得起它。”我沉着聲說。
“殿下……”孩子們齊齊跪下“我們錯了，殿下……”
“你們……你們這群欠揍的傢伙……”忍了多時的淚水掉了下來……
……
聽完事情的始末，心裏沉重的很，我開始還以為只是幾個調皮孩子的惡作劇，原來還有這麼多內情。
平兒就這麼容不下墨玉嗎？我走出校門時還在想。
一直以為平兒是個口快心直不會算計的人，沒想到會有這一面。
看似無意的說辭，默許誹謗傳播甚至助長，居然縝密到連學校都滲透了。
看他前些日的樣子，我還道他想通了，還以為他會像待孟毅、安兒那樣對待墨玉。誰想到他早把目標鎖定在墨玉身上。
慢慢的不易察覺的卻是步步緊逼的把墨玉牢牢困在其中。
他想做什麼，是想逼墨玉離開我，還是另有目的。
我垂着頭邊走邊想，學校的事我給平息下來了，可街傳巷聞的事我如何對付？
成人又怎能跟孩子們比，孩子們畢竟單純，見我氣的發抖流了淚會跟我一起哭，會道歉。
聽完我的話會羞愧、會誠懇的保證改正錯誤，甚至連最小的孩子都沒對我讓他們寫檢查的事提出異議。
默默地走着，突覺旁邊的人互相招呼着像趕集一樣熱鬧。
“快去看吶，真跟仙女一樣，聽說是靜王殿下相中的。”
“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會納為王妃了……”
“在城門口全慧齋，老闆親自給裱的……”
是關於我的事，加快了腳步往全慧齋走去，路上不時有認出我的人笑着對我說恭喜。
還未走到就見全慧齋門口聚了一堆人在看什麼。
“靜王殿下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自動讓出道路。
全慧齋的老闆迎上我，恭喜的我一頭霧水。
“殿下的畫，小的已經給殿下裱好了，只等風乾即可拿走……”
“什麼畫？”的48
老闆拿出一塊板子，那板子上掛的竟然是我給妹妹畫的畫像。
頓時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嘆，而我則驚出一身冷汗。
我妹可穿着清代的衣服，雖然沒帶帽子可那盤發絕不是這時代人的裝扮。
“王爺真是畫技超群……”
“誰拿給你的”沒等他說完，我打斷他，這畫我明明放在書房裏的。
“平公子呀，平公子說這是殿下畫給未來王妃的。”
又是平兒……
人群中一陣議論甚至有人大聲問我：“殿下，這是哪家的姑娘。”“殿下何時大婚呀。”“哈哈哈哈，恭喜殿下。”“聽說是尚書的千金，是嗎？”
一陣混亂中，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響起“王爺”
我愣住，一身白衣的墨玉猶如一株白蓮現在人群中。
臉上帶着清淡的笑容慢慢走向我。
人群安靜下來，偶爾有些私語。
“王爺”墨玉笑着走近畫像，緩聲道：“能讓我好好看看王爺的畫嗎？”
他的笑縹緲的如一絲浮雲，聲音輕軟。
“墨玉你怎麼了，我們回府好嗎，我有事要告訴你。”
墨玉笑着，口裏說好，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畫。
他的手摸上畫像道：“王爺的畫技真是越來越純熟了，當真是鬼斧神工呀，多傳神的眼睛，王爺一定很愛她吧。”
“王爺是要把畫送給這姑娘嗎。”墨玉抬頭看着我，唇角帶着笑意：“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說完，又定定的看着畫，輕聲念道“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他臉上的笑容隨着吟念一點點地隱退。
他誤會了……
我拉住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跟我回去我跟你解釋。”
“不用”墨玉笑了笑，堅定的抽出自己的手，“王爺不用跟我解釋。”說著轉身就走。
“墨玉”急急忙忙的想抓住他，沒想到一跤跌在地上。
“王爺”他蹲下笑着握住我的手“怎麼會這麼快，我一直以為王爺還需要我，至少還需要這個身子，怎麼會這麼快。”
他嘆口氣道：“王爺總是這樣讓人所料不及。”說完笑着親了親我的手指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可走的方向卻不是回府是出城的。
“墨玉、墨玉，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墨玉。”我喊了幾聲，他反倒加快腳步，等旁邊的人七手八腳的扶起我，墨玉早沒了影子。
一進院子就覺的氣氛不對，沒有琅琅的讀書聲，倒有一陣譏諷的笑聲。
墨玉沒給他們上課嗎？
我走近教室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偷偷往裏張望。
嗯，墨玉在呀。
“墨夫子，街上流傳的開懷但聽嬌音語，幾度才探桃花深，說的是墨夫子么。”
要翻天了，這是對老師說話的語氣嗎。
墨玉正在寫字的手頓了頓，沒抬頭繼續寫着，淡淡的說：“今天教的帖子每人寫十遍，明兒個交給我。”
“墨夫子的書畫當真是在勾欄里學的嗎？”
這群孩子想造反咋的。
墨玉仍舊沒抬頭。
不知誰說了句什麼引起一陣鬨笑，幾個年齡大的孩子又說“夫子真是辛苦，不過夫子教我們難道也是要我們像夫子那樣嗎？”
墨玉手中的筆停了下來，抬頭緊緊的盯着那個孩子，教室里靜了下去。
“王爺讓我教你們讀書識字，是想讓你們懂道理知禮儀。”
一聲譏笑：“禮儀？夫子被壓在下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禮儀廉恥。”
我要爆炸了，胸中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這幫兔崽子……我怎麼教了這麼群兔崽子。
墨玉的唇都白了，卻依然沒有發火：“你們只要跟我學讀書識字即可。”
“明天的帖子要按時交上。”說完，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教室。
“讀書識字？夫子難道是用讀書識字勾引上的靜王殿下么？”
墨玉站住了，“殿下對鳳族恩重如山，你們不可以侮辱殿下。”
“鳳族？”那個孩子大聲的冷笑了一下，“夫子還知道自己是鳳族人啊，我們赤腳做奴僕的時候夫子不是衣冠楚楚的在享福么，那天連殿下都換了衣裝夫子穿的是什麼？夫子還記得殿下的恩典啊。自己都這麼骯髒了還來書院，要我們和你一起丟臉么？”
墨玉沒出聲快步走出房門，我清楚的看到墨玉走出門口時身子晃動了一下，他扶着欄杆喘息了幾下離開了。
屋裏傳來一陣陣指責“這樣的人怎麼敢勾引靜王殿下”“靜王不要他，是他硬纏着靜王的。”
更多不堪入耳的言辭傳來，我怒不可遏，砰的推開門沉着臉走進教室。
死一般的沉寂，“說的好啊，我就是讓你們學這個的嗎，別的本事沒長，趨炎附勢到學了個一等一啊，平時真是太護着你們了，護的你們不知天高地厚。你們就是這麼對待辛苦教你們的夫子的嗎，你們知不知道不管颳風下雨不管他有多不舒服他都沒落下一節課，你們出門他護着，你們生病他陪着，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他的嗎。”
“看看你們手裏的帖子，那是他一筆一筆寫下來的，你們的書是他一本本抄的，他辛辛苦苦的就為了得到了你們的嘲諷嗎。”
“良心呢，你們的良心呢。”我氣憤的抓起硯台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沒有良心，學什麼都是白費，一個不懂得感激不懂同情不懂寬容的人還算是人嗎，那是行屍走肉。”
我指着那幾個年齡大的孩子道：“真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不明是非，道聽途說的事也敢拿到課堂上來講。不錯，墨夫子是在勾欄呆過，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時他不過**歲還不如你們現在的年齡大，對，他是被人侮辱過，被人侮辱難道是他的錯嗎。”
“你們命好，可以無憂無慮的在這學習，可墨夫子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在受苦，在被人欺負。現在你們就可以用好命來嘲笑他嗎。”
我越來越激動，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他不配當鳳族人？錯，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當的了，你們可以高高興興的歡聚，可是他只能遠遠看着，你們就從沒想過是為什麼么？那是因為、因為……”那是因為我，因為我他再也沒去看過弟弟，因為我他不敢穿鳳族的衣冠，因為我他受這麼大的委屈。
握緊手努力平復情緒，良久我長嘆一聲，背過身。
你就是這樣愛我的么？這麼痛苦的愛我，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些嘲諷，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過他的，我不怕。
“殿下”怯怯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殿下……”
我冷眼看，是剛才最囂張的孩子“你們沒什麼對不起我。”
“摸摸自己的良心，看是不是對得起它。”我沉着聲說。
“殿下……”孩子們齊齊跪下“我們錯了，殿下……”
“你們……你們這群欠揍的傢伙……”忍了多時的淚水掉了下來……
……
聽完事情的始末，心裏沉重的很，我開始還以為只是幾個調皮孩子的惡作劇，原來還有這麼多內情。
平兒就這麼容不下墨玉嗎？我走出校門時還在想。
一直以為平兒是個口快心直不會算計的人，沒想到會有這一面。
看似無意的說辭，默許誹謗傳播甚至助長，居然縝密到連學校都滲透了。
看他前些日的樣子，我還道他想通了，還以為他會像待孟毅、安兒那樣對待墨玉。誰想到他早把目標鎖定在墨玉身上。
慢慢的不易察覺的卻是步步緊逼的把墨玉牢牢困在其中。
他想做什麼，是想逼墨玉離開我，還是另有目的。
我垂着頭邊走邊想，學校的事我給平息下來了，可街傳巷聞的事我如何對付？
成人又怎能跟孩子們比，孩子們畢竟單純，見我氣的發抖流了淚會跟我一起哭，會道歉。
聽完我的話會羞愧、會誠懇的保證改正錯誤，甚至連最小的孩子都沒對我讓他們寫檢查的事提出異議。
默默地走着，突覺旁邊的人互相招呼着像趕集一樣熱鬧。
“快去看吶，真跟仙女一樣，聽說是靜王殿下相中的。”
“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會納為王妃了……”
“在城門口全慧齋，老闆親自給裱的……”
是關於我的事，加快了腳步往全慧齋走去，路上不時有認出我的人笑着對我說恭喜。
還未走到就見全慧齋門口聚了一堆人在看什麼。
“靜王殿下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自動讓出道路。
全慧齋的老闆迎上我，恭喜的我一頭霧水。
“殿下的畫，小的已經給殿下裱好了，只等風乾即可拿走……”
“什麼畫？”的48
老闆拿出一塊板子，那板子上掛的竟然是我給妹妹畫的畫像。
頓時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嘆，而我則驚出一身冷汗。
我妹可穿着清代的衣服，雖然沒帶帽子可那盤發絕不是這時代人的裝扮。
“王爺真是畫技超群……”
“誰拿給你的”沒等他說完，我打斷他，這畫我明明放在書房裏的。
“平公子呀，平公子說這是殿下畫給未來王妃的。”
又是平兒……
人群中一陣議論甚至有人大聲問我：“殿下，這是哪家的姑娘。”“殿下何時大婚呀。”“哈哈哈哈，恭喜殿下。”“聽說是尚書的千金，是嗎？”
一陣混亂中，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響起“王爺”
我愣住，一身白衣的墨玉猶如一株白蓮現在人群中。
臉上帶着清淡的笑容慢慢走向我。
人群安靜下來，偶爾有些私語。
“王爺”墨玉笑着走近畫像，緩聲道：“能讓我好好看看王爺的畫嗎？”
他的笑縹緲的如一絲浮雲，聲音輕軟。
“墨玉你怎麼了，我們回府好嗎，我有事要告訴你。”
墨玉笑着，口裏說好，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畫。
他的手摸上畫像道：“王爺的畫技真是越來越純熟了，當真是鬼斧神工呀，多傳神的眼睛，王爺一定很愛她吧。”
“王爺是要把畫送給這姑娘嗎。”墨玉抬頭看着我，唇角帶着笑意：“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說完，又定定的看着畫，輕聲念道“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他臉上的笑容隨着吟念一點點地隱退。
他誤會了……
我拉住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跟我回去我跟你解釋。”
“不用”墨玉笑了笑，堅定的抽出自己的手，“王爺不用跟我解釋。”說著轉身就走。
“墨玉”急急忙忙的想抓住他，沒想到一跤跌在地上。
“王爺”他蹲下笑着握住我的手“怎麼會這麼快，我一直以為王爺還需要我，至少還需要這個身子，怎麼會這麼快。”
他嘆口氣道：“王爺總是這樣讓人所料不及。”說完笑着親了親我的手指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可走的方向卻不是回府是出城的。
“墨玉、墨玉，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墨玉。”我喊了幾聲，他反倒加快腳步，等旁邊的人七手八腳的扶起我，墨玉早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