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什麼？”徐宮聽了司馬懷安的話，微微一愣隨即卻是凝重了神情同司馬懷安問道：“莫非世子還是放不下當年的事情？”
司馬懷安飲完這杯中的最後一口茶水，輕輕瞥了徐宮一眼道：“你覺得呢？這種事情能放下嗎？”
徐宮便是一臉悵然道：“可當年世子也不過只是個十歲的頑童，如今過已經十年過去了……”
“這種事情，便是越小經歷越是深刻，越久醞釀越是憤恨。”還未等徐宮說完，司馬懷安便是冷聲打斷。
徐宮聽罷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當年在涼秦所發生的那件事情，不單單隻是這唐慎一人之痛，也是他徐宮心中難以撫平的一道傷疤。
這位青衣儒服的參軍便是垂着頭在司馬懷安面前站了許久，最後還是衝著司馬懷安鞠了一躬便是轉身打算離去。
“你這是要去哪？”司馬懷安對着徐宮問道。
後者答道：“去找唐毅商量對策。”
司馬懷安微微一笑說道：“可這臭小子未必會領這份情。”
“這小子領不領情是一回事，但他終歸還是涼秦的世子。”徐宮緩緩轉過身來，雙目不移的看着詭道子一字一頓道：“待唐毅走了，他便是這涼秦之主。這世上有些責任不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
見着眼前這後生面色嚴峻，雙目冰冷。司馬懷安也是微微眯起了眸子輕聲笑道：“他的脾氣可跟唐毅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種人看似對什麼都不上心，可一旦瘋起來便是天也會給通穿。”
“晚輩愚鈍，還是請先生明示吧。”徐宮便是衝著司馬懷安一拱手請教道。
司馬懷安道：“沒其他的意思，以你的心思應該能懂。”
徐宮皺眉道：“先生如果當初我跟那肺癆鬼沒聽從主母的意思，將世子送去長安讓您來教導。而是將他留在涼秦，你說這事情會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局面？”
“不會發展至此。”老者不假思索道，接着又替自己的杯子續上了茶湯繼續道：“只會更糟。”
徐宮聽了司馬懷安的回答先是點了點頭，卻又是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便是再無說話，轉身帶着一眾涼秦玄甲離開了沽月樓。
那沽月樓大堂中的老者一面飲着茶，一面聽着漸行漸遠的馬蹄聲，便是微微搖了搖頭道：“樹欲靜，風不止，真是有趣啊。”
話說這徐宮騎着馬便是一路奔向了皇宮，這一眾涼秦玄甲策馬狂奔便是到了皇宮中道卻也未見減速下馬的跡象。這皇城的守衛見狀，便是紛紛張開了弓弩立起了長槍打算將徐宮等人攔下。
結果當見着那面涼秦的此赤底軍旗時，卻是主動讓開了一條大道，恭迎着這一隊玄甲進入皇城。
皇城乃是皇位威嚴之地，任何人便是身份再如何尊貴顯赫，進入皇城中道必須下馬步行。
涼秦玄甲除外。
徐宮一馬當先率百騎一路直抵城內，便是向宮中管事太監詢問這涼秦王的所在。
那管事太監起先倒是眼高於頂，見着徐宮穿着一身不算華貴的青儒衣，便懶得理會。結果待見着這位參軍身後騎兵所扛的那桿將旗后，卻是嚇得差點沒兩腿一軟尿出來。
從太監的口中得知了唐毅此時還在御花園跟皇帝敘舊，徐宮便是下馬一刻都不敢耽擱的奔赴了御花園。最後終於是在御花園的小溪旁見到了對坐飲酒的兩人。
唐毅說著便是向皇帝介紹起了徐宮：“皇上這位便是同微臣一起勤王徐宮徐參軍了，他家三代皆是涼秦王府的謀士，可謂是忠心耿耿啊。”
一番君臣之禮后，徐宮便是在期間不停的向唐毅使着眼色。這唐毅同徐宮二人乃是自小結識的玩伴，如果放在往常徐宮莫說是使眼色了，便是走路的步態反常這唐毅也都能察覺的出來。然而今日涼秦王卻是對徐宮的眼色置若罔聞，好像是裝傻充愣一般只是笑着同劉堯飲酒。至於其他的事情便是一概不談。
如今唐慎的事情乃是迫在眉睫，於是多耽擱一刻，此事便越難收場。徐宮無奈便只好開口輕聲咳嗽了一聲同唐毅說道：：“秦王，屬下有要事相告。”
眼見於此，唐毅便是只能白了這發小一眼，將手中的酒杯朝桌上一放，吁了一口氣道：“你是為了慎兒的事情來得吧？”
見着唐毅早就知道了此時，徐宮頓時愣道：“秦王您是怎麼知道的？”
“老子就是親眼見着那混小子把人給推下樓的，能不知道嗎？”唐毅說著又是狠狠的瞪了徐宮一眼。
徐宮聽了唐毅的解釋卻更是不解的問道：“若是如此……那秦王為何還有閑情同殿下喝酒？”
“你覺得呢？不就是在商量對策嗎？”唐毅沒好氣道：“你以為唐慎這小子僅僅只是殺了一個兵部尚書這麼簡單嗎？”
徐宮聽了涼秦王的話后，卻是一臉不明所以的問道：“莫非這件事情後面還有更大的牽扯？”
“你說呢？”唐毅氣道：“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樣老實。”
徐宮雖然精於內政，且在涼秦身居高官，但是更多的還是幫助涼秦運作資金，籌備糧草之類的內政事務。為人也是老實性格敦厚，對於朝堂以及權黨之爭的明事暗流自然不會過多深究。在這一點上，便是比那如今還躲在涼秦王府中的肺癆鬼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唐毅氣歸氣，但卻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徐宮打小便是這樣一根直腦筋。無奈之下涼秦王便是看了一眼劉堯嘆氣道：“陛下還是您解釋給這蠢蛋聽罷。”
如今這御花園中也並未有外人，皇帝自然也用不着擺架子。便是衝著身邊還是一臉茫然的徐參軍笑道：“慎兒這次所殺之人叫做管徵，乃是當朝的兵部尚書，而這個管徵卻是太子一黨。”
聽到這裏徐宮卻是不免有些疑惑的問道：“這結黨可是大罪，陛下難道都不管管的嗎？”
這話一出，唐毅便是趕忙瞪了徐宮一眼，後者立馬噤聲不再說話。
劉堯卻是大度的衝著唐毅擺了擺手道：“不打緊，不打緊。並非是朕不想管，而是根本無能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