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高順有些不解道：“世子好端端的找乞丐做什麼？”

唐慎嘿嘿一笑解釋道：“高統領可知道，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如何可以準確的判斷城市統治者的治理能力。”

高順遲疑的猜到：“莫非是看乞丐？”

唐慎哈哈一笑點了點頭道：“正是，大多數人都將一座城市的繁華與否歸功於治理者的能力。其實不然，城市繁華與它所處的地界有關。而正真能反應統治者治理能力的，正是這些乞丐。”

“乞丐反應的是最底層人民的生活狀態。若是一個城市的乞丐數量眾多，即便該城被人再如何稱道。其統治者的治理必然存在問題，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大周的皇都長安了。”

聽着唐慎一上來就數落長安的不是，便是嚇得高順急忙提醒道：“唐世子謹言慎行啊。”

畢竟長安乃是大周都城，這城市的統治者可是當今聖上。這唐慎便是有膽子數落皇帝的不是。

對於高順的提醒，唐慎倒是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道：“不打緊，不打緊，大父這人雖然能力不行，但是容人的肚量卻極大。說他一兩句壞話不礙事。”

高順一聽唐慎這話，心中雖然駭然，卻只能是一臉無奈的賠笑着。

“不過不得不說，成都的治理還是相當不錯的。”唐慎隨即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了如今所在的西蜀都城上來。

聽見唐慎的誇獎，高順臉上也不免露出了一絲驕傲的笑容。畢竟成都的治理同他們白羽軍的巡邏治安也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成都繁華安定的背後，自然也有着高順他們的一份功勞。

高順隨即順着唐慎的話說道：“畢竟老將軍自從上任蜀王后，對於蜀國的治理也是兢兢業業，這才有了如今百姓安居樂的盛景。”

對於高順的話，唐慎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有繼續回應。因為從唐九郎對曹爺爺的了解。曹軒雖然擅長帶兵打仗，甚至說其乃是當世名將也不足為過。

但曹軒卻並非是個善於治理麾下百姓的能才。成都能在當年的叛亂后，不過短短几十年就重新恢復生機，甚至比此前更為富饒，其背後親力親為者定然不是曹軒，其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曹軒帳下的第一謀士，西蜀棋聖韓煜。

在與高順說話之間，一行人便抵達了西蜀的王宮。

“我滴個乖乖，好大的手筆啊。這王宮的規模差不多快趕上長安的皇城了吧。”看見王宮的第一面，一旁的齊小年便是不由的感嘆道。

高順見狀，於是上前輕笑着解釋道：“這王宮乃是前朝判王劉決所建，在老將軍入住西蜀的這幾十年間，便已經拆遷過三次了。先如今這王宮的規模，便是拆遷之後的結果。”

“什麼！”齊小年頓時瞪大了眼睛。現如今看見的蜀王宮城，其規模就已經讓齊大鬍子為之驚嘆。那若是換做拆遷之前，這宮殿又該是何等的規模與氣派。

齊小年用着略帶遺憾的語氣問道：“這好端端的宮殿，蜀王為何要將它給拆了？”

“省錢啊。”不等高順回答，反倒是唐慎搶先一步答道：“一座皇城光是放在那裏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燒錢爐子了。為了住這種華而不實的房子，白白浪費那麼多錢，倒不如直接拆掉省事。”

“得燒多少錢？”齊小年用力的騷了騷頭，以他那貧瘠的想像力，對於唐慎口中所謂的燒錢，沒有絲毫的概念。

唐慎稍稍想了想，於是回答道：“這麼打比方吧。當初西蜀叛王劉決在位的時候，其西蜀宮殿每年光是食物所需要消耗的白銀就有二十萬兩。差不多是鎮守在北境十萬大軍，一年的軍餉了。”

“換而言之，當時劉決光一年吃的東西，就足夠養活一支十萬人的軍隊了。而且還是鎮守北境干苦力活的軍隊。”

“現在你能明白，為何曹爺爺上位之後要極力支持將宮殿拆除了吧？”

聽過唐慎的這一番解釋后，齊小年才算明白過來。原來有窮人與富人之間乃是隔着一道必天還要高的溝塹。

可能自己拼了性命在北境抵禦胡人所換來的一年軍餉，只不過是這些人隨手一頓的飯錢罷了。

便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想到這裏，齊小年隨即抬頭看向了那巍峨雄偉的宮殿。此時再看卻再不見朱紅瓦綠，再不見亭台樓閣，山水秀麗。

直覺那牆，那樓，是一具具屍骨血肉堆成的。

“確實該拆！”齊大鬍子便是重重的點頭附和道。

“三位請隨我來吧。”高順隨即帶領着三人向著宮門口走去。在一番例行檢查后，守衛便是準備放行。

“慢着！”還未等唐慎等人踏進宮門，這身後卻傳來了貌似有些熟悉的聲音。

唐慎轉頭一看，便發現原來是西蜀王子曹彥，以及他的門客南安民。

唐慎見着曹彥便是笑問道：“不知王子大人有何見教？”

曹彥冷冷的看了眼唐慎道：“這是西蜀王宮，不是你們這些賤民可以說來就來的。趕緊給本王子滾！”

說罷曹彥便是看向了門前的護衛，便是對護衛吩咐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將這些閑雜人等趕出宮門去！”

這宮門守衛自然是清楚曹彥的身份，可礙於自己的頂頭上司高順還站在面前，左右為難之下只能是一臉求助的看向了高順。

高順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向曹彥說道：“王子殿下，他們是老將軍的客人，勞請讓路。”

“讓路？”曹彥輕笑了一聲，隨即卻將身體朝大路中央一挪，便是冷冷的看着高順問道：“你想我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