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唐慎你放肆!”劉能眼見唐慎撕了那珍寶,頓時厲聲斥責隨即便向著皇帝作揖道:“父皇,這涼秦質子不念父皇恩德,這樣三番五次的胡鬧。簡直有辱國體,兒臣建議立馬將他逐出大殿。”

這唐慎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撕了畫卷,皇帝頓時心中暗笑。可明面上卻還是得故作一臉怒容的朝着唐慎質問道:“唐慎你可知罪!”

自從有了朝堂上的一次配合,小狐狸同老狐狸之間演起戲來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唐慎隨即擺出一副茫然似的表情反問道:“孩兒何罪之有啊。”

皇帝厲聲道:“你當眾撕毀楚王三公子送給長安的畫,這難道還還有理了。”

唐慎面無懼色的反駁道:“那劉子健送給七公主一副假畫就有理了嗎?”

“唐慎你膽敢污衊本公子送假畫給七公主!”劉子健一聽唐慎這話,頓時便焦急的上前理論。

如果這畫作真是假的,那麼即便皇帝不追究他劉子健欺君之罪,那也足以讓他劉子健家族蒙羞。

見着劉子健那一臉怒容,唐慎倒是極為淡定的問道:“劉公子這畫是從何而來?”

劉子健自信道:“此畫乃是托好友從襄陽拍賣場花費了兩千金所購得,並且畫作由各路名家所鑒定,根本不可能會是假畫。”

一旁的太子此時也是插話道:“唐慎你既然說此畫有假,那麼證據在哪?你今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宮定然饒不了你!”

唐慎冷笑道:“這還需要證據嗎?光是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一副假畫了。”

“什麼?”劉能眉頭一皺,便是想要發難。

“太子殿下先別急着吹鬍子瞪眼嘛,容我慢慢道來。”唐慎微微一笑便是繼續解釋道:“這畫的主題乃是蝴蝶飛繞在紅花一旁,寓意為蝶戀花。因此明為山水畫作,可實際卻是傳情之畫。阿三公子你覺得我分析的對嘛?”

這唐慎三番壞了自己的好事,劉子健便是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可當下這唐慎對畫作上的細節卻是分析的在理再據,因此也只能是一臉勉強的點了點頭道:“唐世子分析的不錯。”

“所以這畫絕對不是戲文棟畫的。”唐慎乾淨利落的便做出了判斷。

“為何?”眾人皆是一臉的不解。

唐慎繼續解釋道:“戲文棟這人天性散漫,爽朗洒脫。若是真喜歡上哪家的姑娘,只怕是當街就會向人家姑娘求親。這種性格的人萬萬不可能會畫出蝶戀花這種婉約之派的畫作。”

唐慎說到這裏,太子卻是冷笑這反駁道:“哼,畫仙常年遊歷華夏各州,便是難尋其蹤跡。你這區區涼秦質子又是何德何能會知道這些東西的。”

唐慎一翻白眼道:“戲文棟啊,最近天天賴在老子的沽月樓里喝酒,趕都趕不走。三公子要是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喊人將他請來,咱們當面對質。”

唐慎此語一出,底下的官員們皆是一臉鄙夷的嗤笑了起來。這戲文棟乃是畫仙,那可是大周皇帝曾經三次求邀都請不來的神角,可在唐慎的嘴巴里這人怎麼就成了一條蹭吃蹭喝的癩皮狗了呢。

太子此時也是來到了劉子健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涼秦質子只怕是耍詐唬你,三公子莫要怕,便是讓他將戲文棟喊來。本宮還真不信區區一個被逐出涼秦的質子能有將戲文棟請來的本事。”

劉子健聽了太子的建議,便是覺得有理。剛想要開口要求唐慎喊來戲文棟,卻是被身後的高傅給攔了下來。

那位一直藏在人群之後的老人笑眯眯的拉了拉三公子的衣袖,緩緩搖了搖頭。

身為高傅徒弟的三公子霎時便明白了自家老師的意思,頓時那早前被怒火沖昏的頭腦也在此刻稍稍冷靜了下來。於是三公子否決了太子的建議,改而一壓腹中的火氣選擇了沉默。

而高傅則是及時出面打了個圓場道:“這送畫本也是件好事,我家公子的心意想必七公主也已經領會到了。至於這請畫仙來核驗的事情,以老夫愚見還是算了吧。”高傅說著也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唐九郎一眼。

皇帝便是點了點頭道:“既然荊楚來的客人都這般說了,那此事便就此揭過吧,晚宴繼續。”

隨之樂師再次奏樂,宮女們也紛紛上台起舞。原本那一場劍拔弩張氣氛霎時間煙消雲散,轉眼又是一派君臣祥賓主盡歡的場面。

見着事情了解,唐慎便是笑了笑,再一次退到了角落的座位上繼續飲着杯中的酒。一襲紅裙的劉長安此時也藉著空檔,悄悄的來到了唐九郎的身邊坐下。

唐慎一臉嫌棄的同劉長安說道:“瘋丫頭,今日大周晚宴,你身為公主不跟在大父身邊,跑我這來做什麼?趕緊滾蛋,別耽誤你九哥哥我喝酒。”

那公主在外人面前那是何等的高貴脫俗,可到了唐慎邊上卻是顯得刁蠻任性,便是一臉無賴相的嬉笑道:“本公主還就偏偏不走了。不但不走,還要搶你的酒喝。”說罷便是一把奪過了唐慎的酒杯,一口飲掉了杯中的酒。

那丫頭雖然平日裏同唐慎玩得那叫一個瘋,可終歸還是個不會飲酒的姑娘。哪裏受得了這烈酒入喉時的燒灼,頓時便被御酒給嗆得連連咳嗽。

唐慎無奈遞過一杯水去,嘴裏卻還是喋喋不休道:“我說你不會喝酒就別喝,逞能給誰看呢。”

被罵了的劉長安今日不但沒有回嘴,反倒是極為順巧的接過了水,傻呵呵的笑着。

眼看這瘋丫頭今日這魔怔似的樣子,唐慎便是扯了扯嘴角道:“丫頭,你該不會是吃錯了葯吧。”

劉長安沒理會唐慎的話,反倒是一斂裙邊同唐慎問道:“喂狗唐慎,本公主今日的裙子好看嗎?”

想要讓唐慎這毒舌稱讚劉長安,除非是太陽自西邊出了。可今日劉長安的紅裙確實是讓唐慎着眼驚艷,這唐九郎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才是故作一副刻薄的嘴臉說道:“還行,終於不像個假小子了。”

聽了唐慎的話,劉長安的眉宇間不自覺閃過一絲失落,憤懣似的顧自喝了一口水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唐慎喝着酒,劉長安喝着水,兩人便是一陣沉默的看着殿上的舞蹈。

“今日的事情……謝啦。”沉默許久后,小妮子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同唐慎道謝。

唐九郎則是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着劉長安的臉,那臉上驚訝的神情便好似看見了一個怪物般。

“干……幹嘛這樣盯着我?”劉長安被唐慎的目光看的滿面羞紅,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唐慎笑道:“感情這太陽從西邊出了,你這瘋丫頭居然還有要謝我的一天。”

劉長安頓時羞惱,舉起手作勢要打。

唐慎確是收住了臉上的那玩世不恭的神情,衝著劉長安溫存一笑說道:“你記住咯,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這天下,誰欺負你,九哥哥我就去欺負他。”說罷又是伸手撫了撫這丫頭的腦袋。

七公主頓時羞紅了臉,直覺心跳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她一面強裝着鎮定坐在唐九郎的身邊,臉上卻是止不住的露着竊喜,像極了一隻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

“喂,狗唐慎。畫仙戲文棟真的住在你家中嗎?”劉長安悄咪咪的在唐慎身邊問道。

唐九郎笑着點了點頭道:“那個死酒鬼自從見識過我沽月樓的酒窖后,便賴在了沽月樓中不走了。如果不是他的破畫還值幾個錢,要不然老子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想當初這長安多少世家豪擲千金,便是只想着一約畫仙求來一副真跡。可到頭來戲文棟便是誰人都不鳥,其性格洒脫桀驁可見一斑。像這樣一位多少人花錢求都求不來的菩薩人物,卻被唐慎這般嫌棄。若是唐九郎這話讓這群權貴們聽見,只怕是得氣得吐血。

一聽唐慎這樣說,劉長安美目一喜道:“也就是說那三公子的畫確實是假的?”

說道這裏,唐九郎賤賤一笑,便是在劉長安的耳邊輕聲道:“其實啊,我也就是胡咧咧而已,至於那畫是真是假,我心裏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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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秦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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