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界
大概是葉笑安驚恐的表情取悅了那隻眼睛的主人，使得它泛綠的瞳孔微微放大，在葉笑安面前來迴轉了轉。
“小不點，害怕了？”
葉笑安還沒有說話，那隻堵住洞口的眼睛卻忽然移開了，接着洞內一陣震顫，連着坐在洞裏的她都跟着搖晃起來。
牧香香揉着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她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才發現地面在晃。
“我們不會是進入河妖大人的肚子裏了吧？”
她瞪大了眼睛，忽然有些害怕的說。
葉笑安勉強找了個不那麼搖晃的地方，她蹲着對牧香香搖了搖頭：“那到沒有。”
搖晃感慢慢消失，此時那些昏迷過去的女孩們已經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彼此對望了幾眼，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沮喪的捏着衣袖就要抹起眼淚來了。
牧香香見她們神情一片慘淡，臉上不太高興：“你們怎麼了？不是還活着嗎？怎麼看上去比死了還難受呢？”
又看了看一邊保持鎮定的葉笑安，心想果然還是阿雲和自己最有膽氣。
一個看上去最為嬌氣的女孩抹着眼淚道：“反正馬上也要死了，我們想做什麼也用不着你管！”
牧香香捏緊了手，有些氣憤：“誰說我們要死了？我牧香香才不要死！”
另一個女孩抽了抽鼻涕，紅着眼睛道：“這難道還能由我們選擇嗎？都被當做祭品送給河妖大人了，還沒聽說我們這些做祭祀品的人有活着回去的。”
“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在河妖大人的胃裏面了？聽阿爹說妖的原型都很大的，它是不是把我們一口就全吞進去了？”
年輕姑娘們聚在一起說起話來的時候，就像是開閘了的水門，一個接一個的越說越害怕越說越難過，許多人“哇”的一聲有哭了起來，嘴裏喊着自己想念的人，叫牧香香也紅了眼眶。
忽然有人咽住了聲，獃獃的看着洞口的方向像是丟了魂似的。
一道不屬於洞內的尖細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再嚷嚷我待會兒就放兩隻蛇進去和你們玩玩。”
洞裏的姑娘們像是突然被使了定身術般閉了口，唯獨一邊葉的笑安順着聲音往洞口看去，正是那隻巨大的綠色豎瞳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了，目光不善來迴轉動的盯着裏面的人看。
不一會兒那隻眼睛就又消失了。
“好……好……大！”
對着洞口的那名姑娘這才像是回了神一張臉白的像見了過，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才吐出兩個字。
她身邊那姑娘還在害怕中，見她忽然開口說話，連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你不要命啦！剛剛河妖大人不是讓我們不要嚷嚷了嗎？”
她們都自然而然的將剛剛那道聲音當做了河妖，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可憐那姑娘白臉憋紅了，掙扎着搖了搖頭勉強吐出兩個模糊的字來：“不……不是。”
“不是什麼？難道你想死嗎？”
那姑娘終於掙脫了那張捂着她的手，勻了勻呼吸才伸手一指洞口，舌頭終於找回了靈活的感覺來：“剛剛那裏有好大好大一隻眼睛，綠色的！比洞口還大！”
一干姑娘們一聽瞬間都白了臉。
接着這些姑娘都安靜了下來，九雙眼睛止不住的往洞口看，卻又透露些惶恐不安來。
直到這些姑娘等的昏昏欲睡的時候，這隻眼睛才又出現了。
看到這一幕的姑娘們後背的汗毛一根根全豎了起來。
“那一定是河妖大人……”
有人喃喃自語，抱着自己的胳膊開始發抖：“它會吃了我們的……阿爹告訴我，妖最喜歡吃細皮嫩肉的年輕人族女孩了……”
姑娘們好像一瞬間陷入了無盡的低谷里，一時之間再沒人說話。
“不行！我們要逃走！”
牧香香捏緊了一雙手憤憤的站了起來：“才不要死在這裏！”
“呵！死在這裏？我們本來就是祭品如果逃走的話只會給村子裏帶來災難的……你剛剛說你叫牧香香是吧？你想過逃走了被河妖大人發現，會發生什麼嗎？這就是我們的命！”
牧香香語塞：“我……”
發出一聲嗤笑的姑娘目光冷冷的看了牧香香一眼，又接着問：“你是想讓我們剩下九個人都白死了嗎？想讓你村子裏的人陪葬嗎？”
牧香香和她對視敗下陣來，癟下嘴巴就要哭了，她伸手捂住眼睛哽咽道：“我……我不是的…嗚嗚……我還有好多好吃的沒有吃過，阿雲家裏還有麵粉她說過要給我做湯圓吃的……”
結果越說眼淚越掉的多，一邊的葉笑安聽到這裏都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個傻姑娘到頭來還是吃最重要，只是見牧香香哭的這麼傷心，也站了起來將她拉到了一邊安慰她：“好了好了，等我們出去我就給你做湯圓吃可以了吧？越哭越丑的！”
牧香香吸了吸鼻涕：“那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我還想吃那個餅！”
“好好好，到時候都做給你吃！”
牧香香滿意了：“這還……還差不多，阿雲還是你最好了！”
過了許久，困在洞裏面的姑們漸漸的已經能感覺到飢餓和睡意了，而牧香香的肚子更是老早就餓了。
她有些難受道：“阿雲，我們不會被餓死在這裏吧？”
見她似乎熬的難受，葉笑安悄悄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布袋來，牧香香的眼睛登時亮了。
“阿雲你怎麼會……”
葉笑安打斷了牧香香的驚訝，打開布袋拿了個餅遞給了她，然後又站了起來給洞裏的其他姑娘各自發了一張餅。
倒是沒人拒絕她的好意。
葉笑安吃了半張餅剩下的就全給了牧香香了，此時見這些姑娘也都吃完了，她心裏打的那些小算盤這才敢說出來。
“你剛剛說什麼？殺……殺了河妖大人？”
問話的人說完這句話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安的朝洞口看去，生怕被河妖所聽到她剛剛大逆不道的話。
接着又一個姑娘道：“弒妖……這種事情從沒聽說過……我們人族怎麼是妖神們的對手，你瘋了吧？”
葉笑安嘆了口氣：“可是如果想活命又不願意讓村子跟着受累的話，只有這一條路走。”
“我們都沒有河妖大人一隻眼睛大，又困在洞裏，這行不通吧，阿雲？”
單單靠葉笑安一個人的力量當然不行，但是現在有牧香香和其他八個女孩在，只要河妖一直把她們關在這洞裏，她們總能找到機會的。
何況她還有一個秘密武器，河妖一定不會想到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智能機甲。
但是她顯然高估了這些姑娘，對於她們的認知里，以她們弱小的力量根本本不足以與河妖抗衡。
“阿雲，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們就當一個笑話聽。”
那些姑娘一個個人走開了，有的自己獨自找了個地方等死，有的和另外幾個人抱團取最後的暖，剩下的就只有葉笑安和牧香香來。
葉笑安將視線放在了牧香香身上，結果就連牧香香都說：“阿雲，你說的我都不太能接受，要逃跑的話可能性還大一點……河妖它一定想不到我們會想要逃跑的！”
逃跑嗎？
葉笑安眼睛一亮，那就先想辦法逃走吧！
令葉笑安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沒有找到機會。
等十個姑娘忽然被一陣古怪的拉扯力往洞口外面拽的時候，周邊的環境模糊一轉，竟然落到了一處突兀的山谷里。
她們茫然無措的看顧四周，最後視線惶恐不安的定格在面前一拿着細頸白瓷瓶的怪物身上。
這是一隻什麼妖怪呢？蛙頭人身，膚色發綠且覆蓋一層粘液，全身有突起猙獰疙瘩，身材矮壯卻穿一身短膝白服，下面露出蛙腳，一雙綠色的豎瞳駭人的緊。
“河……河妖大人……！”
不知道誰結結巴巴的說出這句話，所有人才像是回了神一樣，結果就聽這河妖道：“卑賤的人族少女，這次算你們運氣好，上邊這兒有主說要嘗個新菜，地方要到了，可都給我老實點！”
話說完，所以人都愣神間，就見那河妖忽然變出一團繩子來，也不見它如何動作，繩子就自己將她們綁成了一條線，河妖走在前面一拉，這繩子好像自己有生命般，扯着她們就往前走。
山谷越走越深，漸漸窄小，最後僅容一人通過。
穿過狹窄的峽谷，眼前的景象忽然豁然開朗了。
蒼茫碧透的天空下，遼闊無盡的雲海里，有無數浮在半空的島，水自天上流下，飛鳥叢魚在這片天境裏自由翱翔，陸地就像是一面鏡子，鋪着水光，倒影着這片宛若仙境的碧藍天宇。
相較於人族姑娘們的震撼，蛙頭人身的河妖卻像習以為常，只聽它語氣古怪的說：“今生有幸能來到上界，也算是你們的造化！”
說罷，拉着這些人族姑娘們使法一招，一隻體型巨大的飛魚從不遠處飛來，慢慢停在了她們面前。
她們那裏見過這麼大甚至會飛的魚，心奮又緊張的隨着河妖上了魚背上，不一會兒飛魚扇動巨大的魚鰭，帶着一行人飛向那些懸浮在半空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