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雪落成山獸神失落
如果是在平常時候，這四方立於九天城四角的石柱，除了其柱身上形若真獸的雕塑，和高大威猛的柱體引人震撼外，並無更多非常之處。
雖說幾百年的神奇傳聞予其添加了更多的神秘氣息，然而對於九天城的百姓而言，長久的日子來來往往地看了無數遍的護城柱，也只是剩下一股不可侵犯的神聖感而已，根本不會有人能看到護城柱上真正的奇特之處。
夜幽城當然也不例外。他不知道眼前護城柱上的靈光是僅在今夜才有，還是常慶做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此時正行走於護城柱附近的那些人，他們都看不到護城柱上的靈光。
“那些人皆看不到？”夜幽城奇怪道，眼裏閃過一絲為什麼他能看到的異樣。
他看着常慶，意在詢問。
“因為你站在通天樓。”常慶淡淡道，
對於那四方護城柱，夜幽城明白，常慶定然一直都能看到，不僅是她，大概萬象宮的修士都能看到。
這是一道只有修士才能看到的靈光，但凡人不行。
事實上夜幽城不知道，護城柱上的靈光靈氣特殊，除了常慶能看到之外，整個九天城也唯有沈星樓一人能看見而已。
“通天樓本就不是俗物，此間自有靈識，所以只要是在通天樓內，任何凡人都能看到護城柱上神獸的靈光。”常慶解釋道，
“如此，那傳聞就是真的了？”夜幽城道，
聽了常慶的話后夜幽城有些明白，護城柱上的靈光該是一直就存在的，只是隱於俗世中不亦查看到，而竟然護城柱能發出神獸的靈光，那麼這就足以證明那個：四方神柱乃天神賜予東淵那四隻護國神獸所化的傳說。
常慶聽了，眸色略微有些深沉，沉吟良久，她才道：“算是吧。”
夜幽城眉一挑，常慶這‘算是吧’的回答一副有點勉強的樣子，這不像常慶說話的作風。
“你今夜帶我看此，不單單隻是看的意思吧？”沉默片刻，看着神態有些朦朧的常慶，夜幽城柔聲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自下午見常慶出關，常慶的言行舉止就有些古怪，一開始夜幽城沒怎麼細想，只是自從在金陵台那個白衣女子出現后，夜幽城就開始注意到常慶時不時總露出的異樣神情。
常慶好像在擔心什麼，然而她面上卻顯得十分平淡安靜。說的話也有些反常，比如突然感嘆人間真好，眼下又莫名叫夜幽城記住今夜所見。
分明通天樓就在這裏，護城柱的靈光也是永遠存在的，所以有什麼必要還需好好記住。
就好像不記住以後就不能再見了的樣子。
常慶轉頭看向夜幽城，眼裏這才淡淡一笑。
“阿夜，護城柱的靈光並非永存不滅的。”常慶語氣平平看着夜幽城道，
夜幽城一怔，微微蹙眉，什麼意思？
常慶神態過於平靜，可夜幽城卻突然有些不安，他總覺得常慶這話，話中有話。
“護城柱靈光若滅，會怎樣？”沉默片刻后，夜幽城出聲問道，
這話他說得過分認真，這是因為夜幽城突然想起了月行空，而想起月行空，是因為在初來九天城不久時，曾在去拜訪長歌府的路上，月行空講起的那些有關常慶的東淵密史。
護城柱其實並非東淵國所有，在此之前，它們本是舊朝仙靈國的護城柱。
而月行空所講的東淵密史中，仙靈國帝王因為得罪了天神后，鎮守四方神柱上的神獸被收回，因此連接導致了仙靈破國的結局。
常慶一眼看出了夜幽城心中所想，她輕嘆一聲，神態中卻並沒有露出太擔憂的表情，這讓夜幽城提着的心略微放鬆一些。
就聽常慶悠悠道：“神靈護佑，本是天賜福兮，只是歲月長久，鎮守的神獸也是會有油盡燈枯的時候的。”
“你定然曾去觀看過這四方神柱吧。”常慶問了句夜幽城，
夜幽城點了點頭，他的確去看過，早在他年少時和他父王第一次來九天城，其實就見過一次，但這一次再到九天城，夜幽城無事之餘也有再次看過，而且還是同月行空一起。
“那你可看出石柱上的裂縫？”常慶又問，
夜幽城思索一下，他想了起來，凝眸沉聲道：“有。”
沒錯，護城柱上是有裂縫的，而且四方石柱上都有。
九天城存在已經幾近三百年，再算上仙靈國舊都，這期間加起來則差不着要六百年。
這也就是說，這四方神柱存在至今至少有五百年多年時間。
五百多年風吹日晒，經歷亡國又建朝，這長久的歲月無情，石柱上自然多少顯得有些蒼桑古舊，文高府的大學士們就經常讚賞神柱這悠遠氣息，那細微的裂縫更是多添神聖意味。
夜幽城先前也沒多在意，直到此刻聽了常慶的話，他頓時就明白那裂縫所代表的含義恐怕不太妙。
“神獸即將衰竭？”夜幽城驚覺道。
常慶沒有否決，而是很自然地點頭，她突然看向天空繁星，道：“大概……今夜過後吧。”
夜幽城愣住，這麼快？他有些不可思議，再次看向護城柱，分明神柱上的靈光還十分通透。
“你早就知道了？”
常慶搖頭，“不知道是今天過後。”
夜幽城皺眉看着她，常慶道：“師父與我原本推算是在金郊初雪之後，只是沒想到今年的初雪提前了這麼多天。”
初雪提前下了，護身柱的異樣也提前了。原本常慶和沈星樓推算，神柱異樣會在和往年一樣在一月後才下初雪之時發生，但誰也沒料到，金郊今年的初雪卻提前了。這也叫常慶有些意外。
夜幽城眸色一沉，他聽后頓時瞭然，也就是說沈星樓也知道此事。他突然覺得，或許這一次回城，常慶突然就閉關，其實是早就準備好的。
“神獸衰竭之後，九天城……不，東淵為如何？”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
夜幽城原本想說九天城是否要出事，但他突然記起西陵發生的一切，錦繡神畫的經歷，還有長公主話中提到的東淵命運一事，驟然只覺恐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一定會牽連整個東淵國甚至整個九州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