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身份推導
“嗯？”龐文一挑眉頭：“阿諾德裝了這麼長時間，連接觸他最多的倫納德都沒看出貓膩，你是怎麼發現的？”
“一開始我並沒懷疑他，只是主教學樓發生襲擊的當晚，我回案發現場看了看，發現他受傷流下的血液有問題——血液乾涸后微微發綠。當時我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建築材料和血液發生了某種變化導致的。”李書韻說道。
“但後來我看到了瀆靈者屍化這個特徵后，意識到血液變綠，恰恰是一種屍體的特有特徵。於是開始懷疑阿諾德。”
“隨即我又回憶其它的可疑之處——他的雙眼兩年前還是黑色的，但現在卻是灰白色的，這同樣是屍體的特徵。”
“接着，前些天我和同學去阿諾德家裏探望，發現阿諾德的家裏很空曠，但廁所卻放着不少化妝用品。”
“阿諾德辯解說，那是他妻子生前留下的，為了懷念所以沒扔。但着很明顯有問題。如果真的懷念妻子而留下化妝盒，那理應把其他東西也留下來。但家裏那麼空，顯然沒有留下其他和妻子有關的東西。”
“我還看了化妝盒裏的情況，有最近用過的痕迹，而且成色很新。阿諾德的妻子是七年前戰死的，如果是七年前的化妝品早就變質了。”
“所以我推斷，那些化妝品根本不是阿諾德妻子的，而是他用來給自己化妝用的。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掩蓋自己身上出現的屍化痕迹。”
“精彩！”龐文鼓掌，一臉由衷地驚嘆，“不過是個孩子，盡有如此細緻的觀察和推導能力，不得了，不得了！”
“我負責過不止一個瀆靈者的偽裝，從沒暴露過。沒想到這次竟被你看穿，真是太讓我驚訝……不，太讓我驚喜了！”
“那我的身份呢？”龐文又問道。
“斯蒂爾的書中說了，正常人轉化為瀆靈者，一定要福音者引導。這個時間不長，如果阿諾德是七年前就開始被轉化，那他早動手了，不至於等待現在。”
“所以我認為，阿諾德被轉化應該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從他的眼睛顏色變化也能看出來。”
“既然阿諾德是這一兩年被轉化，說明轉化他的福音者這一兩年才出現在他身邊。而你作為一個剛來一年左右的年輕教師，在時間上符合條件。”
“同時，在你還書的六天後又去了一次圖書館，說來也是巧合，我當時也去還書，結果你又被我碰上了。你當時什麼書都沒借，空手來，空手去。”
“我那次詢問了圖書館整理書籍的時間，你來還書的前一天恰好是整理日，而六天後去圖書館的后一天，恰好也是整理日。”
“如果說你第一次去圖書館，不僅為了還書，還要把斯蒂爾的書放在那，后一次去圖書館，是為了確保書在被人拿走前不被管理員發現，那麼時間上剛好對應的上。”
“還有那次我和穆陽文潛入學校，被你在樹林發現了。這片樹林平時沒人，現在特殊時期更沒人，所以我當時也奇怪，你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什麼。”
“現在想來，你在這裏不僅能掩護自己不被人發現的同時觀察喬伊斯湖的狀況，還能將喬伊斯湖包括進自己的攻擊範圍內。恐怕那天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再次發動襲擊，只是被我和穆陽文打斷了。”
“之後你還有個行為也讓我起疑——你為什麼要繞過大操場帶我們去校長辦公室。”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我清楚，韋伯斯特帶來的那個箱子，無時無刻擴散着一種特殊波動，這種波動的介質，恰好是瀆靈者所使用的特殊力量。”
“因此，那個箱子裏的東西很可能是專門針對瀆靈者或福音者的，而你繞路的原因，也許就是要避開那個箱子。”
這一刻，龐文的臉色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輕鬆，霎那間凝重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龐文問道，眼睛微眯，迸發出銳利的目光，直刺李書韻。
“這一點，我們同樣放在最後講。”李書韻說道，同時對龐文反問道：“你還記得你還的那兩本書么？”
“《堪斯納爾編年史》和《喬伊斯校史》？”
“沒錯。”李書韻點頭，“近一年之前，穆陽文從你這發現了這兩本書，還對其中內容感興趣，這件事你知道么？”
“是有這事。”龐文點頭道：“我還為此訓斥過他不要亂翻別人東西。”
“他當時對喬伊斯湖的傳聞信以為真，所以真跑到喬伊斯湖那裏探險，結果差點失足滑落水中，是我當時將他拉了上來，我兩也因此成了……朋友。”
“那時起，我便知道了喬伊斯湖的傳聞。不過我當時對傳聞嗤之以鼻，因為傳聞中提到的魘魔顯然和一般的魘魔特徵不符。”
“但當我知道瀆靈者后就在想，如果喬伊斯湖傳聞是真的，那傳聞中的魘魔有沒有可能其實是瀆靈者？”
“而如果是瀆靈者，那喬伊斯兩次出現瀆靈者的背後是否隱含着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
“所以我借了你還的那兩本書，準備從裏面挖掘有關喬伊斯湖傳聞的秘密。果不其然發現了端倪——堪斯納爾四千年前是聖教禁地，而斯蒂爾的書里，聖教禁地往往和放逐魘魔之神有關。”
“如果以上推理正確，接下來就能推出，前後兩名瀆靈者出現在此地的行動目標，就是原來禁地中被聖教看守的東西。”
“我認為這個東西一定是建築，否則如果是小件能帶走的東西，聖教早就帶走了。而堪斯納爾建城時聖教的過度反應也能佐證我的猜測。”
“既然是建築，它應該埋藏在這座城市地下，很難被人發現，否則聖教也不會放任堪斯納爾城的建設。”
“而這個建築的具體位置，我當時推測就在喬伊斯預校的腳下，因為兩名瀆靈者都在喬伊斯湖旁活動。”
“因此甚至能進一步縮小範圍——它就在喬伊斯湖之中。”
“接下來，你們的行動再次印證了我的猜想——你們……不對，阿諾德當時不在，應該就是你創造的黑色物質，在襲擊了兩隻巡邏隊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遁入喬伊斯湖中。”
“在我看來，這顯然是故意的。以你們的力量特性，完全可以不留痕迹地消失，而既然你們故意這麼做，說明必然有所圖謀。”
“也就是說，你們故意將韋伯斯特他們的目光吸引到喬伊斯湖，讓他們以為瀆靈者來自湖中。”
“到了這裏，你們的目的基本就猜了七七八八。如果沒有那兩本書，我不可能推出你們的目的。”
“而借這兩本書的你，當時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會不會是想通過歷史來尋找當年聖教禁地中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