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零章
目送羅平離開大殿，方霄這才問道：“師尊，九玄門不是您老人家一手創立起來的嗎？怎麼還會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這事跟仙界裏的一些隱密有關，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葯峰控制着整個門派里的丹藥，我們想不低頭也不行啊。唉，誰叫我中峰都是些舞槍弄劍的大老粗，連個會煉丹的人都沒有。”九玄子一提這事，也只能是搖頭嘆氣。
“我倒是會煉製一些丹藥。”方霄默了默說道。
“你一個人能煉製多少丹藥出來，哪能滿足全部宗上下人的需求，就算是你能煉製，你的時間只能全部拿來煉丹，還能有多少時間拿來修鍊。對了，我給你的法門，你修鍊得怎麼樣了？”進入到九玄子修練靜室，關上靜室的門，九玄子立刻關心地傳音問道。
“已經完成九轉的修練了。”方霄也傳音回去。
九玄子目光一亮，伸手探了探方霄的脈，點頭傳音道：“你的靈力比普通修士來說，是要凝練許多，而且，非常的不一般。不錯，不錯，不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你修練了那道功法。就算是你的徒弟，也不能告訴。”
方霄點頭，把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簡單地告訴了九玄子。九玄子一邊聽，一邊點頭，時不時提些問題。當聽到食魔樹時，眼睛就是一亮，問道：“你把食魔樹的種子帶上來了嗎？”
“種子沒有，不過，我倒是有食魔樹的樹枝，不知道師尊可否種得活。”方霄手一翻，從識海世界裏，食魔樹的根部位置，取下一截充滿活力的樹枝，交到九玄子手中。九玄子察看一下，瞪大眼睛，問道：“你確定這是食魔樹？”一副你不要以為師尊好糊弄的樣子。
“在下界，就叫食魔樹。”方霄肯定回答。
“唉！”九玄子大嘆搖頭，“沒見識，真可怕，居然讓你弄到這麼好的東西，還當成食魔樹！真是暴殄天物。丫頭，這叫建靈木。傳說中，是世界混沌初分之際，用來撐開天地的神木。在你手裏，居然當成食魔樹。”說到這裏，九玄子就是一呆，匆然激動地拉住方霄的胳膊道：“丫頭，這載樹枝，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那棵樹，現在在哪裏？這保存手法，簡直就像是剛剛砍伐下來似的，了不起！了不起啊！”..
“我不是說了，這是在一個通往神密世界的密境裏發現的。那裏的魔物，都怕這樹。”
“算了，現在讓你找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還好你這丫頭機靈，知道弄一截回來。呵呵，就交給葯峰那些人處理吧，他們天天跟靈草靈樹打交道，應該知道怎麼種植這東西。”
“師尊，這東西交給您后，照理說，我不該對它的處置有什麼意見，但是，若是要送給葯峰那些人處理的話，我覺得，還不如就交給我種在我的聞香谷里算了。”
“你能種得活嗎？”九玄子瞪眼，忽而又嘆氣道：“丫頭，我知道你一回來，就受了委屈，不過，現在的仙界，跟以前不一樣了。唉，想當年，我創立九玄門，是何等的威風，可惜，仙魔大戰，直接把仙界毀成了幾大塊。從前的秩序，也被打亂。現在的九玄門，已不復當年。當初，為了給九玄門留下一點香火，我接受了原來仙靈宗的人，讓他們加入九玄門，成為九玄門的一峰，也就是葯峰。仙靈宗的人擅長煉製丹藥，他們來了之後，我就把九玄門上下所需要丹藥，全部交給了他們，他們也不負重望，滿足了門中弟子的迫切需求。那些年，就算是葯峰的弟子們不吃不喝，也要堅守在葯爐旁，替全宗上下煉製所需的丹藥。若不是葯峰弟子們的努力，也許，九玄門也會在那場大戰中，跟其他的宗門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玄子出了一會兒神，又嘆道：“不止是葯峰，旁邊的器峰和符峰也是在那個時候加入九玄門的。這裏是我九玄門的密秘境地。丫頭，進來的時候，你也看見到，需要走很多路，才能真正見到宗門所在。”
“丫頭，現在的仙界，跟從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仙界，哪裏還有一點兒仙界的樣子。你知道仙界是怎麼來的嗎？”九玄子突然問道。
方霄搖搖頭。九玄子自嘲一笑，取出一瓶仙釀，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我也是糊塗了，你才來仙界，又怎麼可能知道從前的仙界是什麼樣，從哪裏來呢？”說完，仰頭把杯中酒一口喝乾，這才接著說道：“據傳，最初的仙界，其實是一張金色的紙張，因為有着無限的可能和發展空間，所以，又叫做扉頁空間。仙人，魔族在仙界不斷壯大，直到有一天，仙魔相遇，開啟了第一次仙魔大戰，那次，是仙人們戰勝了魔族，把魔族趕到了角落裏。仙人們多了很多發展空間，從下界修練有成的人，飛升入仙界時，都會經受仙靈池的洗筋伐髓，洗去肉體凡胎，成就仙身。隨着仙界的發展，更多的門派為了提升本派的實力，他們不斷派人下界，去到各個小界裏，把凡界裏各派里有資質的弟子直接接引入仙界。魔族也蠢蠢欲動，在仙人們大肆吸引人才的時候，混進了仙界招收人才的隊伍里，攪出多少風雨。仙界看似發展起來了，可是，卻從根子裏開始爛掉。於是，第二次仙魔大戰又開始了。這一次，仙人們還沒開打，就先亂了起來。各自為陣，被魔族各個擊破。最後，仙帝們動用莫大法術，跟魔帝大戰，打破了各個門派的陣營，也打破了仙人們的膽。最後，仙界不堪重負，在仙帝和魔帝的最終一戰之中，分崩離析，仙界自此變成了破碎的空間。不過，傳說，當初，扉頁空間共有兩張。一張毀於仙魔大戰，另外一張不知所蹤。魔族和仙人們，都在找尋那張消失的扉頁空間，以圖發展自己的實力”
方霄見九玄子的酒壺都空了，趕緊取出一瓶自己釀的千日醉，給九玄子倒了一杯。九玄子拿起杯子，剛要仰頭喝乾，突然抽了一下鼻子，盯着手裏的酒，怪叫道：“乖乖，好香的酒，好濃郁的仙靈之氣。丫頭，你從哪裏弄來的寶貝？”目光落在方霄手裏的酒瓶上，立刻伸手道：“拿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自己藏起來！”
方霄無奈地一揮衣袖，靜室的地面，立刻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罐子，這裏的酒，不下千斤。九玄子眼睛一翻，手一揮，立刻把灑全部收了起來，這才滿意地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咂吧一下嘴，回味無窮：“好酒！你這些年都不務正業了？”收了酒，九玄子斜睨了一眼方霄，不滿地哼哼道。
“師尊，我這些看的藏品，全部都給您老人家了，我可沒留私。”方霄不滿道，“為了這酒，我還招惹了姬無影的恨，唉，真是無妄之災。”方霄就把剛到仙界，便發生的事情，講給了九玄子聽。九玄子悶悶地聽着，嘆了一口氣道：“自從各大宗門倒下后，各個世家悄悄興起。他們本來就是各個家族送到門派里修習的弟子。回歸家族后，也不希望家族沒落，於是，他們努力發展世家，打壓殘存的門派。就形成了現在的格局。唉，這酒，若是在以前的仙界，真算不上什麼，可是，現在的仙界，就憑這酒里蘊含的仙靈之氣，就足以讓人搶破頭了。你還敢給你的弟子們喝，他們根本鎖不住這麼多的靈氣，散溢出來被人發現，也屬正常。就算是在門中，這酒，也別輕易拿出來給人喝了。記住了嗎？”
“我還說送給幾位師兄們當見面禮呢。”方霄沒想到仙界的情況已經這麼糟了，只好又取出十個小瓶裝的酒來，說道：“那就師尊您老人家全部笑納了吧，師兄們的禮物，我送他們一些靈丹好了。不知道蘊神丹合不合適。羅師兄的修為，我看不明白，不知道這蘊神丹他會不會嫌棄！”
九玄子眼睛一瞪，說道：“拿出來我看看！”
“什麼？”
“蘊神丹！”
“這種丹藥您老人家也要？”方霄取出十個藥瓶，擺到了九玄子身前。“啊對了，師尊當初讓我帶走的那些宗門玉簡，原件全部都毀掉了，不過，那些功法，我都背了下來，我抽空刻錄了一部分，您看放哪裏好？”方霄又取了一堆的玉簡出來。
九玄子拿過一瓶丹藥，取出一粒，拿在手上一看，眉頭忍不住跳了跳，問道：“這丹藥你是從哪裏買來的？”
“這是我自己煉製出來的，師尊，丹藥有什麼問題嗎？”方霄不解地問道。
“問題大了去了。這可是九轉的丹藥，就算是葯峰那邊發放出來的丹藥，也至多是七轉丹，你一出手就是九轉丹。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九玄子見自家弟子一副沒什麼的表情，簡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呵呵，你幾個師兄使用的丹藥，以後就要麻煩你煉製一下了。六轉以下的丹藥，雖能治病，但丹毒太盛。每年都要麻煩葯峰那邊煉製一批解毒丹來化解弟子們的丹毒，弄得我們這邊很是被動，現在好了，對了，解毒丹，你會煉製嗎？若是會的話，那就煉製一批出來，最好也是九轉丹，能一次性解決掉弟子們體內的丹毒是最好的。”
“若是有丹方的話，我可以試試。”方霄說道。
“你是怎麼學會煉丹的？”九玄子這才想起，自己給的傳承里，似乎並沒有如此高深的煉丹術。
“您是知道的，我在凡人時，就學了醫術。所以，對靈藥也進行了一些研究。再加上，我在一個小世界裏，得到了丹術的傳承，所以，自然就上手了。”
“你的運氣一直都不錯。”九玄子收下丹藥和玉簡，“這些玉簡，對仙界來說，不算什麼。只不過，我九玄門獨特的心法，不能隨便外傳。唉，你們進了仙界，沒辦法經歷雷劫，也沒辦法用仙液洗精伐髓，真是虧大了。不過，葯峰能煉製出伐髓丹，在你們達到大乘境后，服食一粒伐髓丹，便能自然進階到地仙境。不過，服用伐髓丹進階后，再想要更進一步，就非常困難了。現在仙界的法則已經隨着仙界的破碎，而變得殘缺不全。除了從仙魔大戰里存活下來的老傢伙們，還沒聽說有誰能突破地仙境，進入天仙境。”
“師尊現在是什麼境界？”方霄好奇一問。
“不提也罷！”九玄子神色有些落寞。方霄知道戳到老人家的痛處了，便換了話題：“師尊，我剛來這仙界，就因為一瓶酒，被追得四下逃，對這仙界，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你不了解也是應該的，就連老頭子我，都不了解。唉，人心不古啊！”九玄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對了，師尊，在我們剛來仙界之時，我們進入的就是九虛宮，我看那宮主的實力不怎麼樣，也就是大乘期的修為，可是，九虛宮裏，卻有着好多個裝着小世界的瓶子。我們也是從那些瓶子之中逃出來的。唉，你徒弟命苦，走哪兒都要逃命……”
“打住，先說說，你是怎麼帶着一幫子金丹築基的小修士，從九虛宮的眼皮子低下溜出來的？”
“我給他們喝了酒，然後，他們都醉了，我就把他們收進識海里，我吃過飛仙果，就算是法力被封，可是飛仙果的力量卻不受法力約束，我趁夜，弄了個幻符陣，然後從天上跑出來了。”
“你真是膽兒肥，識海是什麼地方，怎麼能輕易讓人進去，就算是徒弟也不行，等下，你是說，把他們的身體一起收進識海了？你是怎麼做到的？”九玄子眼睛突然瞪大。
“師尊，你別反抗，我帶你進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方霄眨了眨眼，伸手搭在了九玄子的手腕上。九玄子剛想避開，又好奇方霄是怎麼把人連身體一起收進識海的，所以，就沒避。但突然又想到，自己的修為高出方霄不知道多少，若是把徒弟的識海給撐破了可怎麼辦，連忙按住方霄的手，說道：“我的修為可不止地仙境，若是進入你的識海，會不會把識海給你撐破了？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你的識海能收入進入這事兒，你就爛在肚子裏吧，叫你那幾個徒弟還和徒孫，都把嘴閉緊了。”
“他們不知道，我進了客棧，把他們放出來，他們都沒醒。還因為身上散發的酒香味兒，引來了一群人。”方霄趕緊說道。
“你不是想了解仙界的情況嗎？自己去藏書樓看看有關仙界的記錄就知道了。蕊兒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聞香谷是羅平那小子請那丫頭幫忙佈置的。那丫頭還以為是替她準備的，誰讓你五十年都沒過來，唉，害得我老人家也不好說什麼。”
“算了，我徒弟們沒事，我也不想跟她計較那麼多。藏書樓里的書，能借閱嗎？”方霄問道。
“有關修行的書，只能複製，有關雜記的書，可以借出來看。這是你的身份令牌，自己收好。還有你的幾個弟子的。記得吃飯時帶着你的弟子們過來認認我中峰的人。”
“不說還不覺得，我早已僻了谷，怎麼還會覺得餓？”方霄奇怪地揉了揉肚子。
“那是因為，你的身體沒經過仙液粹體，所以，單純的修行，不能滿足身體的消耗。就算是突破到地仙，在這仙界，也是需要進食的，只不過，進食的間隔會長一些，一個月進一食就可以了。你現在的修為，一天四餐也不算多。”
方霄臉現憂慮，心道，自己都需要一天四餐，那自己帶來的徒弟不是一天七八餐才行，那麼多張嘴吃飯，自己怎麼養得起？
看出方霄的擔心，九玄子輕拍方霄的腦袋：“別想那麼多，不到元嬰，消耗沒那麼大。他們正常吃喝就行，再說了，到了中峰，你還愁沒吃的不成？你當你師尊是個擺設嗎？”
方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轉身出了門。
“等等，把這些玉簡也收入藏書樓，雖然都是些低階功法，但卻是我九玄門的根本。”九玄子看了一眼堆了一地的玉簡，趕緊把方霄叫回來。
“差點忘了，我要帶徒弟們離開客棧的時候，見到一個黑衣人，跑來找我要酒，我們沒談妥，動起手來，我把人給殺掉了。那人的衣袖上有一個古怪的花紋。”方霄說著，把那個花紋畫給九玄子看。九玄子眼睛眯了眯，問道：“你殺人的時候，是用的什麼功法？”
“我用的是劍法，我的劍很快的。”方霄說道。
“屍體處理了嗎？”九玄子皺眉。
“在客棧里。”方霄小聲說道。
“唉，那是暗夜組織的標記。你殺的，應該是暗夜裏的一個殺手。不過，只是個三環殺手。以後，你出門的時候，注意一些，暗夜裏最高的是九環殺手。至於九環殺手的修為，就連我也不是對手。”九玄子揮揮手，讓方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