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葯興毒，哀號而死

徐陵山自覺理虧，趕緊把葯碗遞了過去。

無論是熬藥還是給病人喂葯，都是一個傳統中醫記一輩子的基本功，就像騎自行車一樣，學會了就忘不掉。

徐老處於昏厥當中，孫老給他喂葯如同行雲流水，看着就是一種享受，滿滿的一碗葯，一湯匙一湯匙地喂下去，一碗葯喂完，居然一滴都沒灑出來。

陳子航適時地誇讚道：“看孫老這手法，就知道學醫的時候可沒少吃苦哇！”

若是換個時候，這個馬屁絕對會拍得孫老舒服入骨，然後再講起自己學藝時的艱辛再勸年輕人多吃苦。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全身心地觀察着徐老的情況，畢竟孟良藥方上留下的那句話實在是太嚇人了，什麼哀號而死，誰敢讓徐陵山的親爹哀號而死啊。

陳子航沒得到回應，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做出認真觀察狀。

過了十分鐘，見徐老的臉色紅潤，呼吸平穩，孫易也長長地鬆了口氣，拍拍徐陵山的手臂道：“這葯起效了，一個時辰后就會醒來，每日只需一劑，三日可愈，不過徐老的身體透以得厲害，虎狼之葯不可久服，我再開個溫補的葯膳方子，吃三個月可補元氣！”

孫老說著一伸手，陳子航趕緊把紙筆遞了過去，孫老開了葯膳方，又斟酌了一下，遞給其它人道：“大家一起辯證一下！”

幾名中醫出身的名醫同時笑道：“孫老醫術無雙，區區一個葯膳方子，哪裏還用再辯證！”

“是啊，孫老的手段可是我等大開眼界，更重要的是這葯補不如食補的思路，一切從病人的角度出發，這才是我們該學習的！”

一通誇獎之後，一名離孫老最近的醫生道：“今天孫老可讓我們開了眼嘍，倒是那個孟良，手段之拙劣，令人不齒！”

陳子航冷哼一聲道：“他分明就是看自己拙劣的手段被識破，才跑得那麼快，否則的話，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對，敢把那些騙人的江湖手段用在孫老還有徐老的身上，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在這一眾名醫的喝罵攻擊中，徐陵山看着藥效立竿見影，臉色越來越好的父親，心中也有些疑惑，難道說那個小子當真是個騙子？童林道也是名聲在外呀，怎麼那麼配合？還真是要給自己做局？

徐陵山暗自決定，回頭一定要查一查，像他這種大人物，下令去查一查，到了下面，那可就不是查一查那麼簡單了，有的是手段用在孟、童二人的身上，可不管你是不是有名望，是不是名醫。

想到這裏，徐陵山趕緊向孫老道謝。

孫老搬回這一局，心中暢快，抹了抹光溜溜的下巴，淡淡地道：“不過就是一次尋常的問診罷了，徐先生不必客氣！”

陳子航趕緊道：“醫者父母心，對所有病人一視同仁，這才是孫老真正德藝雙馨的地方，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啊！”

“是啊是啊，孫老今天可是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啊！”

面對四周連聲誇讚，孫老只是矜持地擺了擺，但是眼角的笑意和眉角的得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正當眾人準備退出徐老的卧室時，躺在床上的徐老突然發出一聲輕哼，這一聲輕哼，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徐老要醒了，孫老的葯起效了！”陳子航驚喜地叫道，“這就是真正的一劑定乾坤啊！”

孫老卻皺起了眉頭，掐指又算了一下，不對呀，按着葯入經脈的速度，現在不該醒過來呀，最快也得半個時辰啊！

這時，徐老又輕哼了一聲，原本紅潤的面孔，突然就變得慘白，再哼一聲，哼聲更大了，已經有了嘶聲！

“啊！”

徐老突然發出一聲哀嚎，聲音幾乎將天花板都要撕裂了，同時也將所有人都嚇得一蹦，幾乎軟倒在地。

每個人的腦海中都浮現了孟良留在藥方上那一行字。

“此葯興毒，毒借葯勢如火借風勢，病人必哀嚎而死！”

孫老臉色煞白，呆立當場，連叫着不可能。

徐陵山急了，緊緊地抓着孫老的手臂叫道：“孫老，這是怎麼回事？倒底怎麼回事？”

陳子航叫道：“難道是那個孟良在孫老的藥方上動了什麼手腳？”

還不等別人開口，杜啟峰這個秘書先跳了起來叫道：“放屁，藥方是我從孫老手上接的，葯也是我親自抓親自熬的，從頭到孟良先生都沒有經過手！”

陳子航看到杜啟峰那雙憤怒雙帶着怨毒的眼神，暗叫一聲壞了，自己無意之下，把這位大人物的秘書給得罪死了！那句話不就是暗示他跟孟良有勾結嗎！

像這種大人物身邊的秘書，能量驚人，甚至能當領導半個家的，把他得罪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嗎！天地良心，自己真不是那個意思。

孫老那邊也顧不上許多，趕緊上前，伸手在哀嚎中的徐老胸腹處重重地揉了兩下，徐老一側頭，哇一聲，墨汁似的葯汁吐得一床都是。

可是這葯被吐了出來，徐老仍然在一聲聲的哀號着，猶如一隻重傷將死的野獸。

孫老趕緊再度號脈，可是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徐陵山急得直跺腳，語氣都變得嚴厲了起來，“孫老，倒底是怎麼回事？”

“這不可能！”孫老喃喃地自語着，“脈象澎湃卻雜亂，掌心汗出如油，這……這是回光反兆之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