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備戰
“奧加，魔族與精靈族結盟的事，我們還是往後再談吧。”
奎因思量片刻，做出了決斷。
“往後是多久，等到災變結束么?”
奧加身後的黑袍死神漸漸淡去，語氣冰冷。
“沒錯。”
聽到奎因很是確定的回答，奧加沒有遲疑，轉身走出了殿堂。
此刻在場最高興，且表露最為明顯的就要數不破城的兩人了。
精靈族與魔族的談判宣告破裂，也就代表精靈族絕對會倒向人類陣營。
那挑選一個最弱城邦重返長城的事，也就不復存在了。
然而布雷還沒高興多久，便馬上就被奎因給點名了。
“這位就是不破城的城主吧？”
“正是，少主快叫人。”
洪念一趕忙拍了拍佈雷的肩膀。
布雷也知道這事開不得玩笑，恭敬回應說:“尊敬的精靈族首領，我就是不破城的城主佈雷。”
“不着急走的話，就現在綠藤要塞內多住一段時間，我有事要找你商議，這事對於咱們彼此雙方都很重要。”
奎因說完，布雷懇切的點了點頭。
張哲從中嗅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如果真要說不破城對精靈族有價值，那恐怕也就僅有它在亞古長城之內這點了。
不行，這個便宜我也要佔。
猜出奎因的意圖之後，張哲覺得自己也必須在不破城插上一腳。
“精靈族首領能摒棄理念之爭，選擇與人類一同抵抗災變，實在讓我欽佩。”
張哲吹了一波，畢竟能否定自己理念，並付諸行動的人真的不多。
“塔神過獎了，我只是順應局勢罷了，要是人類表現讓精靈族失望的話，我也無法保證盟約是否能夠長久的持續下去。”
奎因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后，阿萊德也緊跟着吹了一波。
只不過奎因的態度仍舊冷淡，擺明了與人類結盟就是無奈之舉。
等到宴會結束，張哲與傑娜在殿堂外的露台上，再度聚首。
“我沒想到奎因竟然會答應與人類結盟。”
直到現在，傑娜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之前耗費那麼多心血，不停的走訪亞古長城的城門，為的就是促成人類與精靈族結盟，沒想到竟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會談給全部搞定了。
“奎因其實沒有妥協，只不過實現目的的方法變了。”
聽到張哲的回應，傑娜愣了片刻，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你是說不破城？”
“嗯，我沒猜出的話，奎因是想借雞生蛋，借用守護不破城的名義，讓精靈族大批入駐長城之內，等災變來臨時王都自顧不暇，當然不會去干預不破城的自救行為，可要是撐過了災變，不破城再想把奎因請出長城可就難了。”
儘管張哲解釋的很詳盡，可傑娜還是有一點沒懂。
“那為什麼奎因之前，一直都很抵觸與人類進行交流呢？”
“可能是因為奎因想給精靈族留有一些尊嚴吧，從亞古長城內被人類驅逐，如果再想回去的話，要麼殺回去，要麼以保護人類的守護者姿態被請回去，以對等的態勢進行合作，我想不光是奎因，就是那些新派勢力也肯定不會答應。”
張哲講出自己的理解后，傑娜這才對奎因的心思有了更清楚的認知。
“那之前...是我誤解他了，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獨斷專行的人。”
傑娜顯得有點懊悔。
“沒事的，你獨自出走亞古長城，應該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所以就算出發點不一樣，但終究是幫奎因促成了計劃。”
張哲之所以講明一切，就是不想傑娜在以對峙的心態來對待奎因。
“給你三天時間，好好安撫一下要塞里的舊派勢力，之後儘快回歸藍月城。”
聽到塔神這麼說，傑娜起了不好的預感。
“你是說奧加會有所行動？”
“嗯，如果沒猜錯的話，奧加已經回去部署針對藍月城的進攻了。”
“塔神，這好像不可能吧。”
傑娜的確敬仰塔神，也願意作為信徒追隨，但單論實力而言，奧加明顯不會把藍月城放在眼裏。
要知道他當年可是差點顛覆了整個亞古長城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殿堂里的私人仇怨，就會做出針對呢。
“就整體實力而言，我當然沒什麼可讓奧加忌憚的，但剛才宴會展示出的城防部署能力，給了奧加針對我的理由。”
亞古大陸並不缺乏強大的生命個體，城防堡壘內古籍上記載的各路妖孽神人，經常能給張哲看得眼皮直跳。
但只要一旦觸及亞古長城的攻守戰鬥，這些上古神魔就算能風光一時，也是遲早會有隕落的一天。
很多興盛至極的城邦，僅是因為一位神使隕落，或是被妖獸魔族破城而過，便直接不復存在。
但人類不斷改進的城防部署經驗，卻是在血與火的澆築下，逐漸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城防體系。
亞古人的歷史裏沒有電子遊戲，重甲守衛，弓箭手，法師，工程部隊，潛行者，這些遊戲約定俗成的單位，是由無數前身職業演化而來的。
雖然在無數邪魔妖獸面前，這些職業仍舊是有些不夠看，但若是沒有他們的死命堅守，亞古長城可能早就無障礙通行了。
塔神在宴會上雖然只是給綠藤要塞一個建議，但看奎因的重視程度，就能夠看出城防部署的重要性。
城防體系的可怕之處在於它是可以無限進化的，並且可複製的程度非常高。
這種改進對於亞古長城的城防能力提升是全面性的，在王都內部還有名為城防學的專業學科，人才儲備相當豐厚。
每個季度都會有很多最新的改進，下發到九十九個城邦。
只不過礙於長城內相對貧瘠的資源，很多改進並不能得到及時實施。
而塔神的特殊之處在於，他是一位神使，並且不僅能力超凡，城防思路上也很是清奇。
真要放任他瞎捉摸，搞出什麼野路子來，對亞古長城進行推廣，這才是奧加要急於針對的原因。
“原來為了人類跟精靈族結盟，藍月城付出了這麼多...”
傑娜明白，如果塔神不表明自己的能力，那麼即便有入駐不破城的方案，奎因也不可能會去冒險實施。
張哲出了綠藤要塞，用傑娜找來的快馬，對向亞古長城開始了行進。
這次孤鷹很是懂事，剛離開要塞不遠便主動現身，在張哲身後隨行。
“孤鷹，問你個事。”
“塔神請說。”
“為什麼我在察覺到你的存在時，感知總是斷斷續續的，不是很連貫。”
信仰值+4來自孤鷹
張哲看着跳出的信仰值增加提示，一臉懵逼。
這怎麼請教別人還能增加信仰值的？
“塔神，我一直在使用暗影步潛行追隨，氣息已經是隱匿到最低的程度了，沒想到你還能察覺。”
孤鷹嘆服說。
“做潛行者，需要什麼條件?”
張哲覺得這個技能好用，便忍不住動了想學的念頭。
“很簡單的，我五歲進入暗影之殿研習...”
“好了，我懂了。”
張哲剛燃起的念頭，被孤鷹一句話就給澆滅了。
兩個小時后，一大隊人馬趕了上來，張哲都沒回頭，一偵測對方感應就知道是教會的騎兵部隊。
“塔神，需要我們護送么？”
騎馬趕上來的阿萊德，恭敬的詢問說。
“不需要，謝謝。”
張哲表面客氣，心想我往長城方向急行，奧加哪有膽子追過來。
“精靈族能與人類結盟，多虧了塔神相助，這點我會如實告知給教皇的。”
“一個教皇而已，說的好像我要指望他賞賜點什麼似的。”
張哲瞬間變了臉。
“抱歉，是我言辭有誤。”
阿萊德隨即低頭認錯。
張哲感覺這神使身份還是有些用處的，放在網游里1級小號要敢跟70多級的大佬這麼對話，早被一鎚子拍扁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張哲便回到了第三十三道城門。
聞訊出來迎接的高斯，本來想通知九朵的，不過卻是被張哲給攔下了。
畢竟奧加精心挑選的進攻就算來，也不會來的如此之快，還是讓處於睡夢中的九朵好好休息比較好。
九朵早晨醒來，聽聞到塔神歸來，匆忙的來到了張哲的卧房門前。
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深呼一口氣，還沒等敲門，房門便從裏面打開了。
“塔神...”
九朵有很多話想跟塔神說，不過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先說什麼好了。
“嗯，奧加組織的魔族部隊，可能會在近期對藍月城發起進攻。”
張哲應了一聲，直接是把危機講了出來。
“奧加的魔族部隊先不談....呃，奧加？”
說話間，九朵忽然雙眼發直。
“嗯，就是奧加，我為了跟精靈族達成結盟，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我的城防部署能力，如果奧加是一位合格的魔族領袖，肯定是會想辦法給藍月城找些麻煩的。”
要想抑制神使，最好辦法當然就是打擊後方城邦。
除非城主捨棄後方負責供給的城邦，跟神使一直龜縮在城防堡壘，不然背負特殊使命的妖獸魔族，肯定是會對張哲或是九朵實行刺殺的。
“九朵？九朵....”
張哲見到九朵好似藍屏死機了，於是搖了搖她的肩膀。
“塔神，我沒事....”
九朵說完，向後一仰脖子，當場昏了過去。
你這死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別想讓我用神賜喚醒你。
張哲也是無奈，九朵目前35級，已施加的神賜次數為1，再來一次倒是能給九朵增加很多精神力屬性，可問題是系統顯示需要的信仰值為67點。
他現在總共才143點信仰值，給完就直接破產了。
找值守士兵把高斯跟悠遠叫過來后，一行人給九朵送回了卧房。
新任的醫療部隊主管拉莫里昂，認為九朵中了魔族邪術，提議使用放血療法治療城主。
老實說要是沒有悠遠攔着，這位拉莫里昂可能就要被高斯給舉劍砍死了。
“咱們的醫療部隊，是不是有點不太靠譜啊？”
等拉莫里昂逃出去后，張哲詢問說。
“塔神，藍月城醫療隊招募的應徵者中，拉莫里昂已經是醫療水平最高的一位了。”
悠遠解釋完，張哲不禁為城防士兵們的醫療安全捏了一把汗。
靜等了兩個小時，九朵手指輕顫了兩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你們都在真是太好了，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夢裏說奧加會組織魔族部隊進攻藍月城。”
剛醒過來的九朵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人臉色都是有些難看。
悠遠上前，輕撫着九朵的額頭，語氣輕柔的說：“九朵，雖然你年紀還小，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讓我們一起陪你去面對好么。”
“好吧，其實我知道那根本不是夢。”
九朵掀開被子，滿臉惆悵的下了床。
面對悶悶不樂的九朵，氣氛顯得有點凝重，而因為要籌備的事實在太多，張哲覺得再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便最先開了口。
“大家不要太悲觀，災變在即，奧加不可能派遣太強的部隊來襲。”
張哲並非完全是在安慰眾人，災變的本質是什麼，是各類妖獸魔族，通過時間蓄積了足夠多的力量，並想以此對亞古長城發動一次全面進攻。
在這個時候分散力量的話，部隊成員的損失是一方面，情報泄露更是大忌。
只要奧加不是腦殘，鐵定是不會出動王牌部隊來進攻藍月城的。
當然通過常見的妖獸部隊搭配，以奧加的部署能力，弱上一些的城邦同樣難以抵禦。
“塔神，請下達你的指示吧。”
九朵沉寂了片刻，重新燃起了希望。
奧加有多可怕，九朵當然是清楚的，可自己信奉的塔神也不弱啊，沒道理還沒開戰，自己就先嚇破膽。
“那好九朵，你儘快出發去一趟不破城，以探訪城邦的名義就行。”
“塔神，讓城主現在離城，這不好吧。”
九朵還沒給出回應，悠遠便已經覺得不妥了。
“你放心，要論安全的話，不破城現在可比城防堡壘里還要安全，並且這件事只有九朵適合出面。”
“塔神我去，你要我做什麼？”
九朵一臉堅定的說。
“信仰塔神。”
“收穫平安。”
對於張哲說的上半句口號，九朵已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於是下半句便脫口而出。
“嗯，記得多帶一些迷你神像。”
張哲點頭認可后，九朵轉身便開始收拾行李。
悠遠跟高斯很是疑惑，完全沒看懂自家城主這是去不破城做什麼，不過看兩人的默契程度，這件事應該是已經蓄謀已久了。
“悠遠，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堡壘內有什麼重要的事么？”
“天遠城城主鄒海，到訪已經有兩天了，目的是來商議共同抵禦災變的，九朵因為你不在的緣故，就一直沒有接見。”
聽到悠遠的回答，張哲眉頭一皺，心想怎麼又是這個腦殘。
“鄒海不應該在他的城防堡壘里研究召喚神使么，怎麼又跑過來了？”
張哲很是納悶，你連新的神使都不召喚，跑過來談個毛啊。
“塔神是這樣的，喚靈者都具備跟神靈溝通的能力，但最終實現召喚神使的方式，每個具備換齡血脈的家族又各有不同，據我了解，鄒海的喚靈術融合了星象學，所以在召喚神使時對於時間的把控極為嚴格，只有當鯨鬚座在夜空完全顯現時，鄒海才能進行下一次神使召喚，以我對星象學的粗淺了解，下一次鯨鬚座完全顯現，是在半個月之後。”
封建迷信。
聽悠遠解釋完，張哲腦中首先冒出了這四個字，但一聯想到自己的神使身份，感覺鄒海的執迷似乎並非不能理解。
“那鄒海就沒召喚過奇怪的神使？”
“或許有過吧。”
悠遠意味深長的說。
如果沒記錯的話，九朵當初是以咒語加喚靈法陣的形式，把自己召喚到亞古大陸的，由於九朵不具備魔力，法陣還是悠遠給搭設的。
張哲想推想一下自己因何會被召喚至此，不過由於一時間沒有頭緒，便放棄了。
“那讓我去見見他好了。”
“塔神，鄒海不能死在第三十三道城門。”
高斯趕忙提醒說。
“誰說我要殺他了。”
張哲一副很是無辜的樣子。
高斯一陣無語，當初在交界處的時候，操控紅銅山一拳打爆對方神使不就是你么。
半個小時后，領主大廳內，張哲與鄒海對坐到了一起，天遠城的護城法師亞特，與高斯悠遠站在一旁。
“說吧。”
張哲一邊說著，一邊翻動手裏的妖獸圖鑑。
“塔神，我想跟藍月城....結盟。”
鄒海好似用了很大勇氣一般，講出了此行的訴求。
“給個理由。”
張哲繼續翻動圖鑑，還是沒有抬眼。
鄒海嘴角泛起一絲不屑，乾脆不裝孫子了，起身直言說：“如果天遠城因災變而崩潰，你藍月城作為領地接壤的鄰城，也註定要遭受牽連。”
亞特無奈的一捂腦門，顯然這跟之前交代給鄒海的說辭並不一樣。
“原來魔族部隊裏還有一種叫做翼魔的兵種，能夠低空飛行，高斯你一定多多留意。”
張哲舉着圖鑑，湊過來的高斯一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被無視的鄒海當然極度不爽，可除了捏緊拳頭表達憤怒，卻是再無其他辦法。
“還有其他事么？”
張哲將圖鑑合攏，站起了身。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鄒海強忍怒意說。
“這才對嘛，威脅是最終殺招，沒有把握千萬不要隨便用出來，不然對方拿你的威脅當放屁，你說多沒面子。”
張哲教導說，畢竟他連奧加都招惹來了，還怕什麼天遠城失守呢。
“城主因為災變的事心力交瘁，所以情緒有些焦躁，還請塔神見諒。”
亞特辯解說。
“我是無所謂，不過若是我的需求實現不了，就算天遠城真有什麼大的變故，藍月城也肯定不會施以援手的。”
“有什麼需求，還請您儘管提好了。”
趁着鄒海還沒張口，亞特連忙應允說。
“簡單，你們只要在天遠城的正中位置，建立塔神雕像，保證十年之內不會拆除，並且准許領地內的居民公開信奉塔神，那藍月城自然歡迎天遠城成為盟友。”
本以為會再次遭受羞辱，或是被狠敲一筆的鄒海，臉上泛起了一陣莫名。
他看了看自家足智多謀的護城法師，也是同樣一臉懵逼，便清楚沒搞清楚塔神用意的人，並非只有他一個。
自打四翼天使賽門成為天遠城的神使，城中居民當然還是有一定傾向的。
但與光明教會自來疏遠的城邦，城主一定會想辦法抑制類似的現象。
說白了世代守護亞古長城的喚靈血脈擁有者，本就是一種近似信仰的象徵。
人家流血拚命，保護城邦安康，最後信徒們一宣揚，所有功勞全是仰仗了光明之神，換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而全盤接受了光明教會的城邦，因為在關鍵時刻會得到教會的鼎力相助，所以一些城主也就默許了。
但塔神的要求對於以上情況都不適用，這就導致鄒海跟亞特，連塔神要做什麼都搞不明白。
天遠城的居民，去信仰藍月城的神使，感覺上的確是怪怪的，但這對城防能力有影響么？完全沒有啊。
即便將來鄒海自己召喚神使，在天遠城不受民眾待見，也不影響神使去抗擊妖獸。
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即便放任塔神宣揚，居民也不會去信啊，你塔神庇護的是藍月城，跟我天遠城有啥關係。
“塔神，這就是你的條件？”
鄒海怕被戲耍，試探的問了一句。
“嗯，如果你願意答應，永商城也會與天遠城暫時開放交界，而且還有綠藤要塞對於災變的一手情報。”
信仰值+2來自亞特
這亞特是要叛變么？
張哲沒想到這亞特對自己竟然如此青睞。
“我同意，但要簽署文書。”
鄒海一口咬定說。
“這個盟約只能持續到災變結束，你不多考慮一下？”
張哲笑着給與提醒。
“不用了，不過我要講明，危機關頭時如若盟友還有餘力，必須盡全力協助擺脫困境，這是城邦盟約中最基礎的一條規則。”
鄒海似乎是怕塔神連一些盟約的基礎概念，都還沒搞清楚就胡亂簽署。
“放心好了，只要你天遠城還在，我就一定會去協助你的。”
張哲保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