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丞相夫人
景末宸聽了卻微搖頭，“皇姐多思了，宸兒這風寒染了許久了，也不曾驚動了誰。只是後來瞞不過母妃她才宣了太醫。”
我知他是不想我內疚，便也不在提此事，只道“皇姐沒什麼送你的，只有這件斗篷，但願五弟不要嫌棄的好！”
景末宸讓他的貼身侍衛輕影接過斗篷。“勞皇姐費心了，我很喜歡。”
我笑了笑說：“五弟素來不喜繁雜之物，可莫要因我故作心喜啊！”我話才落了，便見景末宸還有些稚嫩的俊臉，微微發紅。“能得大皇姐親手所制之物，這是宮中頭一份，五弟心喜還來不及呢，怎的會嫌棄呢。”
我輕笑着打趣道“五弟的嘴是愈發甜了！就是不知今後哪家姑娘有福，能得五弟每每蜜語。”
我話才落，五弟便輕咳了起來。我嚇得一時無措，忙上前問道：“怎麼？可是身體不適？”語畢我又急叫了小路子來“快去宣太醫來看看！”
而此時原在一旁一直不曾說話的南宮墨卻痴痴笑了起來。我這才發現，這亭中除了我，便是周圍垂手侍奉的宮女內官都不曾驚動，見他們憋笑的模樣，我才知怕是我這話有些不妥，故而輕撇了一眼景末宸。
許是見我神色有些不堪，景末宸直止了笑聲白了我一眼道：“長姐還是姑娘家，說話竟也這般沒收斂？”
我輕哼一聲說：“長姐說的可是實話，你是我弟弟，在你面前收斂些什麼！”
我話落，景末宸忽然輕撇了一眼靠在檐柱上的南宮墨。轉而對我說道：“我先去更衣了，長姐難得來，可否多坐些片刻？”
聽了景末宸的話，我這才抬頭瞧見這穹宇原還是惠風和暢，碧空如洗。這時看來卻不知是何事換了模樣。
我笑着頷首道“我若走了，豈不辜負眼前的美景？”
待景末宸離開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對南宮墨說：“那日見你豪放不羈，卻不曾想你這一手琴技如此了得。”
南宮墨輕笑道“大公主謬讚了，不過是自幼跟在家母身邊耳濡目染罷了！”
聽了南宮墨這話，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我記得南宮墨的母親以前是東籬出了名的琴師，不過出身不大好。
我看這滿目穹宇之中，不乏有風雲萬變，一時間竟生出好奇來“這宮外的景色也如這穹宇般日新月異，變化莫測?”
我此話一出，南宮墨明顯有些錯愕。“大公主便不曾見過這人間百態?”
我搖頭，有些無奈道“你也知這宮中規矩繁多，身為大公主更是不能行錯一處，踏錯一步。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去那鳳凰木上，瞧這龍樓鳳閣，貝闕珠宮之外的九霄，那暮雲如火，丹霞似錦。變化無常甚是好看!”
南宮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時我聽見近處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正見素欣疾步而來。我適才瞧這天氣不適，估摸着有場雨，便要讓她回去取了雨具來。這雪嫣宮離佑華宮少說也有兩盞茶的功夫，我又見她腳步急切，想來是有旁的事了。我正想着，素欣便開口道：
“公主，丞相夫人來了，皇後娘娘遣人來叫您去見呢。”
丞相夫人？那個少有人見過的丞相夫人？
我連點頭由着素欣扶我起身，又看見我起身時跟着起身的南宮墨道：“本宮還有急事，就先回了，至於宸兒那，還得勞煩南宮公子替我說個原由。”
南宮墨傾身頷首道“公主嚴重了。”
我一路坐着轎攆來到風華宮，還不曾踏進宮門，便遠遠的瞧見一優雅多姿的身影端坐在母后的下首處，我常聽聞這丞相夫人病體纏身多年，京中大小宴都不曾見她。
我來到正殿，俯身朝母後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母后見我來，忙高興道：“快來見過你姨母和你凌惜妹妹!”
姨母？
我從未聽母后提及過此時，外祖父也不曾給母后添過什麼姐姐或妹妹。心中雖疑惑，我還是乖巧的給丞相夫人福了福身。我還未曾行禮，原本端坐着的丞相夫人早已起身先同我道“臣婦見過大公主！”
隨後又聽她對身邊站着的小女孩道“凌惜，快去給長公主見禮啊！”
我這才看清了她的臉，臉色有些發白，可見平日裏的傳聞並不假，即便病態纏身，依舊不掩她絕美的容顏。若說宸娘娘之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這丞相夫人便有“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之氣了。母后本也是難得的美人，可如今與丞相夫人站一處，一時間竟也不分伯仲。
而她身邊的小女孩，年紀才不過四歲左右的模樣，就已然有了些丞相夫人之姿，只是她今日雖細心打扮，還是掩蓋不了她膚黃骨瘦之態，想來平日裏定是受了欺負的。這些年我雖居深宮，但也聽了不少丞相後院中不少有關他那寵妾之事。
如今見了原本還猜疑之心，又堅定了幾分。我瞧着她有些膽怯的行禮，便走上前去扶着丞相夫人笑道“姨母快些免禮吧。”隨後又半蹲着對葉凌惜道“凌惜妹妹也快些起身吧！”
我瞧着眼前的小女孩，實在有些心疼，又見母后似乎有話要同丞相夫人說，便對這葉凌惜道：“我母后還要同丞相夫人說會子話呢。”
我話才落，葉凌惜卻躲開我的手朝丞相夫人的身後躲了去，只是生怯怯的探出個頭來。
這時丞相夫人卻拉着她的手，輕撫着她瘦小的臉頰柔聲道“娘親有急事要同你姨母說，凌惜先與公主姐姐出去走走可好？”
丞相夫人話落，葉凌惜才一步三回頭的朝我走來。隨後又乖巧的朝我行了禮道“先前是凌惜不對，公主姐姐莫要生氣。”
我看着以眼前嬌小的小女孩，心中有些疼惜。但還是笑道“公主姐姐怎的會怪你呢。”我瞧着剛才烏雲密佈的穹宇，眼下已有了放晴的眉頭，便笑道“我帶你去御花園走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