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煙雨江南
花澄霽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白於術也始料未及會聽到這樣不堪的消息，一時半會也是尷尬不已。
但見花澄霽本是沉穩之人，如今卻是滿臉寫着怒氣，還得趕緊勸下，免得出門在外，惹了什麼事端回去之後還會挨一頓罵。
白於術：“走走走，都是一幫酒鬼胡說八道，君憶你別往心裏去。我們走，時間已晚，該休息了。”
花澄霽憤然離席，白於術好奇探了腦袋看了一眼樓下，風流公子醉陽台，不贈相思，真是自作多情的一群紈絝子弟。
花澄霽回房后，心裏真是堵得慌，四下無人時，雅正端莊都拋開了，自顧自的罵道：“荒唐！荒唐！簡直太可惡了！如此荒唐的婚約如何作數！”
白於術在自己的卧室里雖然也覺得荒唐至極，但興許因不是當事人倒是想得挺開的。這些人連人家影都沒見過就在這胡說八道，真是妖言惑眾。是什麼情況，明日到了任府便知，所以白於術只當聽了個八卦就轉身睡去。
倒是牽扯到自己的後半生，花澄霽就沒那麼舒坦了，想他堂堂一年少有為的人物居然栽在這麼不堪的婚事上，心裏着實憋得難受。甭管她任曉天長得什麼天姿國色，或是肥驃大耳，規規矩矩像個人也就忍了，如今搞什麼金蘭之交，人還沒見着就給自己戴上綠帽子了！花澄霽是越想越氣，如何能安然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有了困意，就聽到陽台邊上的碼頭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這如何還能讓人睡，脾氣都跟着上來了。
花澄霽都驚訝於自己這幅亂了方寸的模樣，難道是要見面了會緊張？花澄霽第一反應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她任曉天啥模樣他花澄霽一點都不關心，對！一點都不關心！
最後卻變成盤腿打坐。這幅模樣若是讓白於術見着了定要吐槽一番“好端端的，打什麼坐”。好在，為時尚早，大夥還沒起來，自己也得趕緊收拾一下心情。
春日陽光明媚的撒在河面時，微風拂過，清新的空氣穿過鏤空的窗，白於術只覺得睡了個好覺，精神氣爽。
阿木已經在長廊上叩門了。
阿木：“花夫人，船隻已備好。”
阿木：“二公子，該動身了。”
阿木：“於術兄，起來了沒？”
白於術：“好勒，馬上就來。”
阿木從一間間房門前經過，爾後便去搬了行李。
白於術收拾好，正要去叫花澄霽，花澄霽便打開房門了。
白於術一看花澄霽的裝扮跟平時一般無二，正要吐槽幾句，花夫人也走了過來。
花澄霽一輯禮道：“君憶給母親請安。”
白於術也跟着輯禮：“花夫人早。”
花夫人：“嗯。”
花夫人點頭應了一聲，緊接着就把白於術心裏的話給說出來了。
花夫人：“君憶，娘給你備的新衣呢？怎沒穿上！畢竟是第一次見面，總該給姑娘家留個好印象吧。”
花澄霽：“娘，你就不要為難我了，我，穿不習慣。”
花夫人：“哎，這孩子。罷了罷了，都上船去吧。”
一行人來到碼頭，碼頭上人頭攢動，船隻爆滿。
子衿：“這些人是幹嘛的啊？又不是什麼大日子，怎麼比過節還熱鬧。還都是男的。”
花澄霽臉色有點暗。花澄霽，白於術昨晚聽了些許八卦，知道這些人都是搶着去看那個叫方佳傾的美人。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就比西施還是咋滴，居然引得如此轟動，也是罕見。
薄霧在河面散開，緩緩后移的水流反射着旭日陽光的斑斑點點，熠熠生輝，無數船隻在河面上漂浮，好似一番盛況。
花澄霽一行人乘坐一船隻，除了船夫與夥計並於旁人。
夥計在上早茶的時候，花夫人終究也是好奇問道：“這位小哥，今日可是什麼好日子，怎麼四處人山人海的？”
“噢。夫人不知道啊，這些人都是去看方府方佳傾的。據說方佳傾乃當世第一美人，今日會去任府探望任府的任曉天，所以大家都趁此機會一睹芳容呢。”
早茶奉上，夥計退了下去，花夫人倒是來了興緻。
花夫人：“桴薊啊，待會好好看看那方佳傾是何等美人，中意的話把她收了。方府也算一大世家，配得上你們白仙觀。”
白於術尷尬的苦笑：“花夫人就別拿桴薊開玩笑了，我，不急，不急。”
花澄霽因昨晚的事對這婚事很是不滿意，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花澄霽：“娘，你就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別為難了桴薊。”
花澄霽似在藉機發泄自己的不悅一般，卻又不敢明說，只得逮着機會吐一番苦水。花夫人今日心情不好，也不跟小輩計較。
花夫人：“哎呀，也不知道曉天這孩子長啥模樣了，距離上次見時不過七八歲的小人，也不知還認不認得我，如今這一轉眼啊都十五六歲了。師傅要是在世見到的話定是十分高興……可憐的女娃，師傅啊，我一定替你照顧好曉天的……”
花夫人親臨江南，往事一幕幕浮現，不免傷春勞神的，加上江南水鄉的氣質，花夫人越發哀愁了，說著說著，眼眶都濕潤了。
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讓花夫人憂愁，花澄霽只得好好安慰。
花澄霽：“娘，你就別難過了。任府怎麼說也是一大世家，你就不要在這胡思亂想了。”
花夫人：“哎，君憶啊，你是不知道，這些事我該怎麼跟你們小的說。總之，到了任府之後，定要謹言慎行，曉天的父親與繼母你們且保留基本禮儀便可，不必過多深交，知道不。”
讓花夫人這麼一說，花澄霽，白於術心裏怎麼突然就萌生一種莫名想法來。難道外表風光的任府，實則背後暗潮湧動？
花夫人：“君憶啊，為娘的不求什麼，只求你日後定要好好待曉天。為娘的命苦，從小在乞丐堆里長大，多虧了曉天的母親收我為徒，我才不用再過露宿街頭的日子。這恩還沒來得及報，師傅就這樣走了，可憐的丟下曉天這個孩子啊……”
花夫人說著說著，眼淚直接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