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乖，我一直在
“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很難受吧？”
“你找死！”祁故里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就要把他扔出去。
“放了他。”蘇緩在一旁輕聲說道，祁故里一愣，“緩緩？”
他雖有疑問，但還是照她說的，鬆開了蘇明強。
蘇明強得意的沖他一笑，再看向蘇緩，他的眸子染上些許寒意。
“這一天終於來了！”蘇明強仰頭大笑，笑的悲愴而凄涼，“阿瓷你看見了嗎？那女人終於遭了報應了！”
“我來找你，就是想問你一件事。”蘇緩看着他，神色很是平靜。
蘇明強收了笑，冷聲道：“你問。”
“顧唐是你和唐玉瓷的孩子？”
“是。”
蘇緩沉默了，臉上一派死寂。
心裏某個地方傳來細微的疼痛感，繼而一點一點擴大，直至全身。
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不是嗎？在唐玉言的意識之海中她都已經看見了不是嗎？可她還是心存一點僥倖，覺的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或者唐玉言因為車禍記憶有所錯亂，她不甘心，想替以前的那個蘇緩問一問。
可事實真的就是這樣。
唐玉言放棄了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選擇了顧唐。
那個當初被她放棄的妹妹，她親妹妹的孩子。
蘇明強似乎並不打算讓她好過，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她受刺激后發瘋發狂的樣子。
“阿瓷從懸崖跌落，雖然大難沒死，但卻落了一身的毛病，她一直在吃藥調理身子，可大夫還是說她沒多少年可活。”
蘇明強想起往事，臉上悲痛欲絕，“到最後我也不勉強她了，帶着她去了涼城找唐家，希望她能開心起來，解開心結也能多活幾日。”
“可是唐家人卻不認她。”蘇明強現在想起，還覺心頭氣血翻滾，“唐家那兩個老畜牲昧着良心不認她，還把她趕了出來，說他們唐家從未有什麼二小姐，他們唐家只有一位大小姐。”
“阿瓷傷心欲絕，又去顧家找了她的未婚夫。”蘇明強再次看向蘇緩，“可她的未婚夫早已娶妻生子，娶的還是她的親姐姐！”
“最諷刺的是，當時他們的孩子都五歲了，可阿瓷明明才‘死了’三年。”
“他們在阿辭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好上了！”蘇明強狠狠瞪着蘇緩，“她那個好姐姐，你的母親，當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阿瓷當時就暈死了過去，我帶她回了村子裏，她自那之後徹底死了心，再不和我提要回唐家的事，也終於願意和我安生過日子。”
“也許是老天也見不得唐家人如此薄情寡義，不久之後唐家老太太就死了，阿瓷知道后非要去涼城拜祭她。”
“老太太出殯那天，我帶阿瓷去了涼城，她偷偷躲在人群里，不顧自己挺着八個多月的大肚子，跪在路邊上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頭。”
“阿瓷說，就算唐家對不起她，但她作為子女，該還的恩情還是得還。”
“之後我們沒有立即回涼城，阿瓷的身體太差，她能懷孕已是上天的恩賜，若想要孩子平安降生，務必要謹慎再謹慎，我打算在涼城給她找家好醫院，就算花光所有積蓄，我也要保她和孩子平安。”
“也許是蒼天有眼吧，阿瓷生產時所在的醫院恰與唐玉言是同一家。”
他說到此特意停了停，仔細觀察蘇緩臉上的表情，祁故里上前擋在她身前，“看什麼？沒見過仙女？”
蘇緩嗤笑一聲，“也就你把她當個寶貝，一個爹不親娘不疼的野孩子，唐玉言都不要她，哎呦——”
祁故里一腳踹在了他的心窩上，蘇明強的身子瞬間飛了出去，直接落在了屋裏的茶几上，生生把個茶几給砸成了兩截。
“強子！”李思源從裏屋沖了出來，她去扶蘇明強，卻被他一把推開。
這些年他的身體早被自己糟蹋空了，祁故里這一腳生生去了他半條命，可他依舊笑着，笑的一臉扭曲猙獰。
“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啊！哈哈哈哈！”
“你以為我不敢？”祁故里抬腳又要去踹，蘇緩拉住了他。
她緊緊拉着他的手，雙眸卻是在看蘇明強。
兩人都沉默了，他們都知道，蘇明強和李思源殺不得，他們是蘇簡的爸媽，是她在這世界上最親最近的人。
如果沒有蘇簡這層關係，蘇明強和李思源早死八百回了。
知道她們不敢殺自己，蘇明強笑的越發張狂，他躺在地上像個死狗一樣，可態度卻囂張的像個勝利凱旋的王者。
“我大仇得報，就算真的死了也值了。”蘇明強仰頭去看蘇緩的臉，“你和顧唐同一天出生，病房也是緊挨着的，你說巧不巧？這說明啊，你活該就是這命！誰讓你親媽做下那樣的惡事呢！”
“我本來打算偷偷把孩子換了，因此專門找了同村的田嫂，讓她把李思源弄進了那家醫院做清潔工，可最後，我們的計劃也沒成，阿瓷說她自己去。”
“阿瓷說，她的孩子本該就是生活在顧家的，要不是因為唐玉言，她和顧平之早就結婚生子了。”
“我們的女兒怎麼能跟着我們生活在這個窮苦的小山村呢？她的將來，在顧家。”
“讓我們的女兒將來在顧家好好生活，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這是阿瓷最後的心愿。”
“阿瓷抱着孩子出現在唐玉言病房的那一刻，她就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阿瓷只對她說了一句話。”蘇明強興奮的盯着蘇緩的臉，似乎接下來他要說的話就能把蘇緩打進無間地獄永不得超生一般。
“她問唐玉言，你是要女兒還是要顧平之？”
“閉嘴！”祁故里大喝一聲，上前堵住了蘇緩的耳朵。
蘇明強像個惡鬼一樣繼續說：“她沒說話，但她親手把你交給了阿瓷。”
“唐玉言知道的，如果她選了你，她會失去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阿瓷會把她做過的那些事昭告天下，她賭不起，她怕顧平之不要她！”
“哈哈哈哈，這麼多年了，我們家顧唐被她養的真好，她和阿瓷一樣爭氣，她是那麼的優秀……”
“不要聽。”祁故里湊到她眉心輕輕吻了一下，“乖，我在，我一直在的。”
蘇緩把祁故里的雙手扒下來，她走到蘇明強身邊，蹲下來與他對視。
蘇明強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可惜啊。”蘇緩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可憐你一腔痴情，明明是你和她的孩子，她卻冒死也要把孩子送回顧家，讓她叫顧平之爸爸，你說，這代表什麼？”蘇緩在他心口上戳了戳，“你這裏，疼不疼？”
蘇明強臉色驟變，一瞬間面如死灰。
“可憐吶。”蘇緩搖搖頭，“她到死的那一刻，想的都是怎麼讓顧平之記她一輩子，有了顧唐，她做到了。”
蘇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腳下的男人，“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