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208等着吧

第198章 208等着吧

夏童童說:“我不後悔,我想清楚了,自己還需要歷練和打磨,不是揮霍自己光和熱的時候。”

明君點點頭,表示支持她。

“既然心裏有了打算,那就沖自己的目標好好努力吧。”

夏童童隻身飛回巴黎,候機大廳里給喬方煜發了一條信息。

“我回巴黎了,回到真正屬於我的主戰場,祝我得已取勝,凱旋歸來吧。很抱歉,你的婚禮我不能參加了,祝幸福!”

發送之後,夏童童關閉手機,拖着行李箱飛向遙遠的天際。

蔣易的葬禮很快舉行完畢。

前來悼念的賓客一離場,蔣家帶着蔣易的骨灰去安葬。殯儀館的照片被撤下,換成另外一個死者的。花圈上的輓聯也被扯了下來,是兜售給下一個買主,還是直接使用,反正不會被他們直接丟掉。一個人再繁複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哪管富貴還是貧窮,歸處是一樣的。

潦草散場的方式也相差無已。

當天哭得最傷心的要屬李芳玲,她自覺對蔣易有愧。蔣易去世之前,他們就不時爭吵,而且,很長一段時間分房睡。她明知道蔣易近來的狀態不是很好,喝大酒,常常胸悶氣短,幾次她去到他的房間,都看他因為呼吸不暢憋得臉色發青,但好在很快就改善了。因為這些日子蔣易脾氣暴躁,她心中存了怨氣所以也懶得理會他。有的時候見他身體不舒服,心裏甚至隱隱有報復的快感。讓你對我大呼小叫,沒力氣了吧?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邪惡。

但她從沒希望蔣易去死,好讓她的世界一了百了。

所以,李芳玲覺得蔣易的死,有一半是她的疏忽造成的,是她的關心不夠,才加速了他的死亡。

她哭得撕心裂肺。

許佩佩之前和蔣捷一邊一個摻扶着她,還不停的勸阻。

後來許佩佩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覺得體力不支,就先回去休息了。

她從葬禮現場離開的時候,梁晨注意到她了。一張白臉和滿身的黑衣形成鮮明對比,白得生機全無,死透了一般。

許佩佩步伐很快,茫然的注視着前方,孤魂野鬼一樣很快飄了出去。

李芳玲的哭聲是對她靈魂的一種鞭笞,難過傷心也是需要資格的。

像她,連痛哭流涕,表示傷心的臉面都沒有。梁敬中就是她親手送走的,她哭着說她難過,她傷心,她捨不得他走,誰會相信?

知道的人只會不恥,告訴她別再惺惺作態了。從她決意背棄梁敬中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喪失了愛他的資格,連為他傷心難過都不配了。

所以,她很羨慕李芳玲,淚水這樣純粹。可以張開大嘴無所顧及,將自己所有的難過委屈都哭出來,哪怕哭到斷氣,也沒人嘲笑她,只會因此憐惜。哪裏像她,再真摯的情感流露也會被說成造作。

許佩佩坐到車上,抿着她那張同樣白得嚇人的嘴唇說:“回家。”

司機發動引擎帶她遠離是非之地。

到了中午蔣易的下葬事宜就徹底結束了。

李芳玲被悲傷掏空了身體,被送回家裏休息。

蔣捷的情緒也好不到哪兒去,幾天的時間她就明顯瘦了,素凈的臉蛋塌陷下去,飽滿的蘋果肌腐蝕掉了。但是,披麻戴孝楚楚可憐,別有一番味道。

梁晨說:“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蔣捷坐在副駕駛上,頭一歪枕到他的肩膀上,她虛弱的說:“我不想回家,就讓我這麼靠着你靜靜的坐一會兒。”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貪戀他身上的味道。只有聞着他的氣息,感受他的體溫,她才能找到一點兒安全感。因為突然失去父親的那種巨大缺失,才能得到一點兒補足。

蔣易一死,蔣捷的不安全感更甚了。她沒了父親,最堅固的靠山倒塌了。從此此後,她就只有他了。

所以,她更要緊緊抓住梁晨不放,就像死死握住最後的一點兒溫情。她失去了最愛的家人,她要把這份無處安放的情感加倍投放到身邊的這個男人身上,讓他來承受和承擔。

算是命運該給她做的補償吧,他收走了她的一個親人,那就一定得讓她跟最愛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就是這麼嬌縱無理。

只是,拚命想要攥緊一個人加深了她的神經質。

蔣捷覺得自己更敏感了,宛如驚弓之鳥,以前只是見到明君會加劇她的不適,現在只要聽到,想到,她都會莫明的想要發狂。

所以,她接下去的生活可想而知。

明君因為工作關係,不時闖入她的視線,讓蔣捷本就糟糕透頂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她的脾氣明顯變大了,不時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痛罵手下人。兩個編輯因為工作上的一點兒疏忽遭到了開除處分。有人說蔣捷真正的大小姐脾氣露出來了,直比當時的明君還要恐怖萬分,她簡直就是惡魔。

歸根結底蔣捷的壞脾氣是源於她的不安全感,而她的不安全感自認是梁晨帶給她的。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都只是泄火,對着梁晨的時候才是炮火最猛烈的時候。

她幾乎收不住,聊不上幾句就態度惡劣。

梁晨知道她家裏才遭遇變故,失去最親的人,難免心情不好,他會下意識包容她。

可是,不管用。有的時候他越是包容她,越會讓蔣捷覺得他心虛,猜他一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她委屈得又哭又鬧,一定要他給出合理解釋。非要梁晨好一番安撫,又是哄騙又是發誓,她才能漸漸平靜心緒。但是,維繫不了多久,很快她敏感的神經又被另一個不經意的行為觸動了。

有的時候她甚至沒事找事,因為在雜誌社無意間碰到明君,看到她光鮮亮麗,彷彿換了一個人,她的火氣又來了,回頭非要找借口跟梁晨大鬧一場。

蔣捷知道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撕磨,她明顯感覺到了梁晨的疲憊,在承受她的壞脾氣時,不像以前那麼耐心了。看到她哭會心慌意亂,抱住她承認錯誤,說甜言蜜語。現在的梁晨多以沉默對抗她,如果她鬧得太厲害了,他乾脆就起身離開,等她自己恢復冷靜。

蔣捷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這麼胡鬧下去了。一面脆弱的神經又會讓她更加光火。覺得如果不是梁晨變心了,她在他心裏的位置沒有以前重要了,他怎麼會變得這麼冷淡?這個意念可以直接刺激瘋她,時刻讓她心神不寧,疑神疑鬼。

惡性循環已經將蔣捷拖進一個無法脫身的魔咒,她出不來了,要麼任自己毀滅,要麼毀滅別人,永絕後患。

要她來選,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梁晨的疲憊顯而易見,除非有重要的會議,不然他對那棟大廈也是望而卻步。

一個女人一旦完全喪失了安全感,就會變成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遲早把周圍的人都變得和自己一樣癲狂。讓所有的情感變得病態。面目全非,撕心裂肺。

現在的蔣捷就是,梁晨知道她即將達到一個臨界點。

車子開到廣場,他嘆了口氣,不想上去了,他直接去了樓下的咖啡館。

上班時間,咖啡館裏最清凈的時候。

梁晨一步入,舒適的冷風拂面,看到靠窗的人後,他腳步微微一頓。

店員已經成禮貌的招呼,來不及退出去了。

明君聞聲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梁晨穿着黑色西裝套裝,乾淨的白襯衣,閑散地開着兩顆扣子,俊美典雅。

而她坐在光影中,本來很高,但因為纖細,再加上此時窗外的光茫巨大,襯得她只是柔軟的一團,那樣柔和,又那樣炫目。烏黑的頭髮再沒染過其他顏色,毯子一樣披在肩膀上,皮膚白而透明,生子之後得到了二次發育似的,這樣氣勢凌人的女人,看着只有二十齣頭。

明君在畫設計圖,剛剛在上面和編輯對接的時候,忽然靈感來了,對一個地方不滿意,便抱下來重新勾畫。此時她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正在收拾東西。

梁晨大步走過來,看到那些紙上輕快明媚的線條,她真是做什麼像什麼,儼然一個大設計師的手筆和風範了。

等他一坐下,明君馬上抬起頭說:“我隨時可以去民政局,看梁總的時間。”

梁晨的眉目冷淡下來。

“你就那麼急不可耐?”

明君嘴角帶了淺笑:“目的達到了,還死賴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做什麼。”

梁晨凌厲的眯起眼睛:“我看你急於從梁太太的位置上退下來,是準備登上唐太太的位置吧?”雖然沒有傳開,但是,圈內個別人已經聽說了。明君和唐新哲在一起了。

明君收拾東西的動作微微頓了下,她接着自若說:“登上哪個位置是我自己的事,跟梁總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急切斬斷關係的人是他。

好了,一切收拾妥當,明君就要起身。忽然聽他說:“知道你的設計哪裏欠缺嗎?”

明君驀然抬眸。

梁晨認真的注視着她,又說:“太過片面了。”

一顆求知的心又讓明君重新坐定,她想知道他所謂的“片面”是什麼意思。

“你指的是哪方面?”

梁晨不答反問:“你針對的是哪個年齡段的女性?”

明君狐疑了。如今的衣服二十到三十歲,三十到四十歲,只要風格不偏幼稚或者老氣,不會說特別適合或不適合哪個年齡段。年紀跨度又不會大到二三十歲。

梁晨做了一個瞭然的神色:“你一遲疑我就知道你自己都沒有界定,不要那麼貪心好不好,成為設計師的第一個設計就妄想老少通吃,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你不懂嗎?”他伸手:“把你的設計稿給我看看。”

明君猶豫了下,盯着他骨節分明的細白手指看了看,很快設計稿已經落在他的手中。

梁晨抽出一張,打量之後推到她面前,他的身體跟着湊近,上半身靠到桌沿上,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迷魂的香氣一樣,明君恍惚了。他的磁性嗓音湊近后,在她聽來嗡嗡的響。

“你看看這些線條,太繁複堆砌了,可以思考着刪掉一部分。你的設計理念不是撕裂嘛,標榜愛情的疼痛,那就乾脆給有故事的人穿。雜誌也完全從這個方面定義,給三四十歲的女人製作一組大片。界定在這個年齡段的好處是她們的消費水平相對較高,自然將你的設計定格在一個高品級上。而且,她們是訂閱雜誌的主要群體。但是,有一點,針對這個年齡段的設計就註定不能過份繁瑣,簡潔流暢還要把你想要突出的主題表現出來,這就比較難了,需要你再動動腦筋打磨一下。”

說著,他指腹稍稍用力,紙片就飛向了她,他已經靠回到座椅上,姿態顯貴,有些不客氣的說:“這些東西火候還差了點兒,就因為界定混亂,才使你思路不清。現在你只專註一點,簡單高雅,仔細想想你合作雜誌的消費群體是些什麼人。”

明君捏着自己的設計圖紙,略微怔愣的看着他。梁晨三言兩語,就能讓她刮目相看,他一直是這樣。

一股灼熱湧上心頭,彷彿將人燙傷,明君快速垂下眼瞼,將設計圖紙重新收好。

關係的演變,致使他們每次碰面都是針鋒對麥芒,宛如一場撕殺,非要叫對方體無完膚才暢快。所以,即便是共同盈利的合作關係,他也沒對她的作品做過半點兒評價。明君聽到的都是讚歎聲,她一個剛轉行的設計師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堪稱新銳,不足之處都是她在找補。現在聽了梁晨的話,醍醐灌頂,瞬間就通透了,有一面擋在她前面的壁壘被推倒了,她終於看清道路通向哪裏。

明君以前和梁晨合作過,兩相碰撞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快感,她那時甚至對他充滿崇拜。

可是,畢竟回不去了。

明君胸中的氣流又開始擰勁兒,衝撞。她快速收拾好東西說:“謝謝梁總的指點,我先走了。”

梁晨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明君走出幾步,又回過頭:“梁總這兩天有時間去民政局可以給我打電話。”

梁晨回過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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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甜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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