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呼吸則氣動
周白以雲龍九變續接攻擊，這是牛強所沒有預料到的。
畢竟他只是一個連二級武學都沒有學過的三流武者，根本沒有見識過幾門厲害的武學，更別說雲龍九變這樣的功夫。
牛強心中感嘆周白這門武學的精妙，但卻沒有生出畏懼。
混跡江湖這麼久，牛強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的境界不代表戰鬥力，真正打起來，決定勝負的因素太多了！
周白勁力還未入骨，全靠肌肉帶動的情況下，勁力變化會有一定延遲，不能像李道他們那樣瞬間接續。
不過這種細微變化顯然不是牛強能看破並抓住的，實際上他也不需要抓住這一絲破綻。
牛強小時候家裏是屠戶，有些小錢。
因為年少慕武，加上他父親也覺得當一輩子屠戶沒什麼前途，就花了些錢，讓他進了神猴李慕青門下。
李慕青是當時他們那一帶頗有名氣的猴拳師父，本來看不上一個鄉下屠戶，見牛強雙手奇長，可謂天賦異稟，也就收了。
最開始練武，每日苦練，學些架子招式，牛強對於練武的熱情一下子被澆滅，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飛檐走壁，也沒有自己期待的一掌裂石。只有日復一日地打熬身體。
當然，李慕青敢開武館自然也有幾分本事，知道練武枯燥乏味，自然也有相應手段。
比如用一些手段來讓弟子感受到自己的進步，設立一些階段性目標等等。
李慕青也有不少類似手段，為了練靈活設置梅花樁，連環陣，木人陣……
李慕青更是設計了十八門考驗，在當地也是一個趣聞。
不過論實際效果而言，這也確實提高了牛強練武的積極性。
牛強花了五年時間，徹底將十八門考驗通關，正式出師。
當時他以為自己武功已然大成，結果回家遇到了自己老爹和另外的人爭吵，雙方動了手。
他老爹身邊就一個夥計，對面四個人，打起來完全不是對手。
牛強一見，敢打我爹？那還得了，剛好學成武藝歸來，自身信心滿滿，連忙上去幫忙。
結果不等他招式展開，就被人一腳踹倒，然後被結結實實胖揍了一頓……
當時牛強整個人都蒙了，就這？自己這五年到底在幹些什麼……
不過牛強有一股子倔勁，兩年後親自找上那家人報了仇。也因為這事，牛強在當地小有名氣，後來被喬遷找上門來。
經過那件事，牛強就明白了一件事，打架這事，就是速度，力量和耐揍，其他都是虛的。
這三十幾年，他也練猴拳，不過主要是練力氣和靈活，真正的招式，那不過扯淡。
周白一腳力道已盡，現在卻能突然生出新力，牛強已經覺得嘆為觀止，他也是常年打架練武的，自然知道這有多難。
就好像一個人沒帶任何工具從高空墜下，中間即便給你幾分鐘的時間，有幾人能調整身體落地姿勢？
不是不能做到，貓就可以，但人又有幾個能做到？
在牛強看來，屁股坐在凳子上，取走凳子而人以蹲馬步保持身體不下墜，這已經是練武有成的人了，更別說周白這種，已經極為厲害了。
如今牛強四十多歲，正是人一生的巔峰狀態。
面對周白一腳，牛強手臂微抬，只感覺小臂一震，力道大小不遜色於普通成年人一棍子抽下來。
但對於牛強來說還不夠看！
“厲害！十幾歲力量就不遜色於成年人，加上這些超出身體變化的招式，大宗師果然不一般，成年之後怕是真能以一打十。”
牛強心中暗贊，然後一手抓住周白的腿，就往身邊一帶，他可不敢對周白下死手。
周白一腳踢出，只感覺踢在了一個木頭箱子上，滿滿的都是沉重結實的感覺。
他心中立刻知道不妙，勁力催動之下，他瞬間的力量幾乎比平時翻了好幾倍，沒想到竟然還是不如牛強。
而且對方渾身筋骨結實，牛強之名名副其實。
自己輕敵之下竟然被對方抓住了雙腿，這可是極為不利。要知道雲龍九變可是身法類功夫，這要是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暗處觀戰的幾人也是無語，周白練武進境看起來挺快，如今境界也是極高，沒想到一旦動手竟然被人一招而擒。
方斌下意識搖了搖頭，心道“說一千道一萬，實戰終究還是要從實戰來，真打起來敵人怎麼可能會像自己等人平時喂招一般配合。”
他看向靈寶，問道:“道長你不出手，我常聽說武者要有一往無前之心，要培養百戰必勝的信念，這次周白要是輸了怕是不好吧！”
靈寶臉上毫無表情，只是一直盯着周白，突然眼睛微微一亮，臉上帶着幾分感興趣的表情。
方斌看了有些詫異，心道莫非還有什麼是自己沒看出來的？可周白明顯處於下風啊！
他連忙閉嘴，繼續盯着周白，想要看看到底有什麼玄機。
就在周白緊張之時，他感覺一股力量自腳上傳來，這是牛強在拉扯他。
如果只是這也就罷了，周白並不會覺得奇怪。
周白感覺到奇怪的地方在於對方拉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對方的呼吸！
這種感覺很玄妙，並非看見，但就是能感受到。
非要形容，就像周白有些時候聽歌，一些非專業歌手換氣的時候會有明顯的吸氣聲，根據聲音仔細想想這股氣息其實並沒有下沉到全身，而是在鼻腔里一過，或許連喉嚨都沒到。
只是最後這股氣息落在哪裏難以察覺。
不過牛強不同，牛強在發力的時候，周白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力量並非來自肩膀，而是胸腔！
周白目光一動，想起之前靈寶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呼吸則氣動，氣動則力生，氣血遊走，貫徹百骸，通達四肢。”
這一刻，周白感受着牛強的力量，對方氣息的具體節奏他不知道，但通過被抓住的大腿，他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發源地——胸腹之間！
周白腰部發力，被抓住的一隻腳猛地一抽，牛強不放手的情況下讓牛強身體微晃。
然後周白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胸腹之處有了一絲變化，正是牛強突然發力引發了呼吸之間的細微衝突。
這時周白已經到了牛強身前，看着牛強的擒拿架勢，周白並未反抗，只是右手暗藏，突然一掌拍在對方胸腹之間。
牛強感覺自己好像吃東西嗆住了一般，忍不住想要咳嗽。強忍着想要把周白擒拿。一雙眼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臉上更是憋成了豬肝色，終究忍不住開始劇烈咳嗽。
周白順勢脫擺托，然後一掌再次攻出。牛強勉強應付，不但沒有接下來，反而咳嗽地越發厲害，被周白一擊打倒在地，整個人彷彿一隻見了熱油的大蝦，不停咳嗽，彷彿要把肺都咳出來。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咳嗽的牛強，以及旁邊站的好好的周白，方斌瞪大了眼睛，這怎麼突然就贏了？
懵了懵，看見牛強的異樣，方斌面色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看向靈寶，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難道周白領悟氣血節點入了門？”
靈寶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也不正面回復，只是道:“孺子可教也，周白師弟果然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