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紙
夏墨提醒洛黎小心是有原因的,在機場的時候,夏墨就能很明顯的看到,洛黎白皙的肩膀上,站着一個黑色瘦長的男人。
男人沒有五官,灰色的皮膚散發著死亡的氣息,雙腳緊緊的站在洛黎的肩膀上。
沒錯,是站着,男人筆直的站在洛黎的肩膀上,更誇張的是整個機場,包括洛黎自己和春日野穹在內,她們竟然都沒能看到這個男人,就好像這只是夏墨的幻覺一樣。
然而,夏墨能夠肯定,那並不是幻覺。
因為......
在春日野穹所看不到的地方,夏墨的手心,漆黑的死氣變成一把鋒利的匕首。
那是夏墨的能力,他能夠自由的操縱這些黑氣。
在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個月,甚至夏墨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這樣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能夠看到死去多時的母親,而這些黑氣則圍繞着他轉動,甚至如同四肢一樣,被他隨意的控制,變換成各種的形態。
夏墨給這些漆黑的氣體取名為死氣,是因為在這麼久的生活中,夏墨所看到的靈魂裏面,只有惡靈才會擁有這些死氣。
一般來說,生前的怨念越是強大的惡靈,所擁有的死氣便越強。
然而很可笑的是,不僅僅惡靈擁有死氣,那些手中沾染了鮮血的罪惡之人,同樣擁有死氣。這也就導致了惡靈在死後,想要去找自己所怨恨的那個人復仇,然而卻發現那個人有着死氣護體,根本就無法輕易的接近。所以那些無法解決自己因果的惡靈,便開始屠殺無辜的人。
然而,只要惡靈的死氣超過自己所怨恨的人的死氣,那麼就算那個人有着死氣護身,也仍然沒有用。惡靈是能夠直接吞噬比自己弱小之人的靈魂和死氣的,這也是為什麼它們被稱為惡靈的原因。
至於善靈,夏墨的母親便是其中的一個。它們大部分同樣心中有着執念,才能存在於世。但卻一般不輕易的傷人。
手中的漆黑匕首輕輕劃過左手的手心,一滴鮮血便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手心傳來的痛苦,無比準確的告訴夏墨,這一切並不是他幻想出來的,無論是惡靈還是善良亦或者是死氣,全都是真實的存在。
只是,他也不知道能夠操縱死氣的他,究竟是惡靈,還是手中沾染了鮮血的人。亦或者,兩者都有吧......
只是劃了一道很小的口子,因此也只有一滴血珠順着傷口滑落。
看着血珠濺在腳下的墊子上,夏墨的表情突然一僵。
腳下的墊子,居然像是薄紙一樣,在沾到鮮血的那一刻,呈現出紙質的濕透感。
甚至就連那顆血珠散開的痕迹,都無比的明顯。
就好像,夏墨和春日野穹乘坐的出租車,是紙糊的一樣......
看着仍然無聊的望着窗外風景,晃着自己包裹着黑色長筒襪雙腿的春日野穹,夏墨的臉狠狠的抽了抽。
自己......應該沒這麼倒霉吧?
“穹。”
“嗯?”
疑惑的看向了夏墨,春日野穹的眼中帶着不解。
“沒事......”注意到前面的司機正在通過後視鏡看着自己,夏墨笑了笑。“杏已經囑咐過我了,等她忙完這段時間,就會來神夏這邊將你帶回日本。”
“嗯。”
抱緊了手中的兔子布偶,春日野穹點了點頭。
對了,他借給自己的衣服,自己還披在身上在。
看着披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溫暖起來的外套,春日野穹蹙着眉糾結了起來。
怎麼辦,該怎麼開口將他的外套還給他?
不安的情緒讓春日野穹晃着雙腿的節奏變慢,咬了咬唇,看着皺着眉似乎已經生氣了的夏墨,春日野穹一咬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丟給了夏墨。
“不要了嗎?”
不解的看着春日野穹,夏墨道。
“嗯。”
將頭瞥了過去,不讓他看到此時自己因為糾結和羞澀而微紅的臉頰,春日野穹藉著窗外的風景,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將還帶有女孩淡淡香味的外套穿上,夏墨仍然皺着眉頭,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坐着的的地方。
啵!
明明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卻如同紙糊的一樣,座椅被輕鬆戳破一個小洞,夏墨的眼中,淡淡的黑芒涌動,整個出租車在他的眼中發生了改變。
周圍的一切,全部都變成了泛黃的紙。整個出租車,真的是用紙糊起來的。
他將一隻手放在口袋裏面,握緊了死氣所化成的匕首。
不能聲張,也不能讓司機和春日野穹發現。
春日野穹的心臟不好,萬一這還沒到家,就讓她驚嚇過度送去醫院,然後被春日野杏接回日本,那他就血虧了。
同樣的,開着一輛紙糊的出租車,司機肯定不是人類。
惡靈嗎?
可是自己完全沒有從他身上看到一絲死氣啊,這位出租車司機正常到和普通人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區別。
就在夏墨警惕萬分的時候,司機打開了車內的電台。
“能換一首嗎?”
電台裏面有些刺耳且聽不清楚歌詞的流行歌,讓夏墨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看着春日野穹同樣蹙着眉,他沖司機笑了笑道。
司機沉默的換了一個頻道,那是洛城的新聞頻道。
一般來說,這種新聞報道的事情,大多都有較短和較長的延遲期,也就是報告已經過去了一陣子的新聞。
而新聞所報道的內容,講述的是一位老人拉着孫子過馬路,孫子一臉的不情願,而老人嘴裏罵罵叨叨,絲毫沒有注意來往的車輛。
這種事情很常見,夏墨甚至看到過不少老人帶着自己的孫子、孫女橫穿馬路。
也不知道是他們幸運,還是他們不幸,路上正好有一輛出租車飛馳朝他們撞來。
幸運的是,出租車的司機及時的打轉了方向盤,小孩僅僅是擦傷了一塊地方,而老人也只是收到了驚嚇。
不幸的是,猛地轉彎想要剎住的出租車,一頭撞在了指示牌上面。
指示牌倒了下來,血液飛濺......恰好倒下的方向是出租車的駕駛座。
這件事情,最後不了了之。
人們既不能懲罰一個半隻腳快要入土的老人,也不能懲罰一個甚至連幼兒園都不到的小孩。
最終,老人的家屬賠了些錢,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電台裏面的聲音甜美的女人似乎將這當成了一個負面例子,來告誡大家走路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周圍的車輛,而夏墨則抬起頭,一雙漆黑平靜的眸子中,映照出前面司機微微陰沉的臉。
他握緊了手中死氣所化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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