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服丹
雖說丹爐毀了令左寒柏頗為心痛，可是煉出九品鍛體丹的喜悅迅速衝散了他對於丹爐的痛惜，眨眼間就讓他開懷呼喊起來。
然而興奮過後，左寒柏迅速冷靜下來，摸了一下乖乖躺在袍袖中的六個玉瓶，蹙眉思索片刻，低聲自語道：“雖說成了，可於坤兒來說，也不知是福是禍。”
原來，左家鍛體丹最常見的也就是五品六品，高品鍛體丹雖說不是沒有，卻極為稀少。
而九品鍛體丹，左家立族以來便只出現過三次，且每次都造就了一個虛境巔峰！
因此，車遲國人人皆知：服下左家九品鍛體丹，必成虛境！
所以若是左桐坤服用了九品鍛體丹的消息傳了出去，必然會給他帶來各種難以預料的紛擾糾葛，而這恰恰是左寒柏不想看到的。
思忖片刻，左寒柏抬頭看了看丹房各處的絕音陣。見陣基陣眼盡皆完好，眼中光華一定，隨手熄了爐火，滿臉喜悅的大步出了煉丹房。
院落外，護院首領感受着退去的熱浪，又見左寒柏一臉喜色的從寂靜無聲的丹房中出來，心中大石瞬間落地，躬身拱手：“見過家主！”
“辛苦了。”左寒柏笑着回應一聲，將幾個小瓷瓶丟到護院首領手中，然後大笑一聲騰身半空，向居所飛掠而去。
“恭送家主！”一眾護院見狀連忙行禮，待左寒柏離去后才紛紛羨慕的看向護院首領。
“家主的賞賜，按老規矩分了吧。”護院首領看着瓷瓶上的小字，心神一陣激蕩，留下一個之後，將其餘的拋給幾名護院，任由他們分取。
片刻后，左寒柏不出一絲動靜的飛落於自己居所之外，足尖剛沾地面，身影一閃已然不見，再出現時已經身在屋內！
“爹爹！”
左桐坤與左李氏正要用餐，見左寒柏滿面笑容悠忽出現，驚喜道：“爹爹快來吃飯！”
“坤兒乖！”左寒柏一見左桐坤，臉上的笑容又盛三分，哈哈一笑落了座，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沖妻兒擠眉弄眼的顯擺道：“娘子，坤兒，你們可知這是什麼？”
左桐坤看看父親，莫名感覺眼前的這一幕與記憶中無數次類似的場景重合起來，口中唾液不由自主的開始分泌。
左李氏在生了兒子之後，早已見慣了左寒柏的這幅模樣。
如今見丈夫發梢衣角遍佈焦痕，知道他又沉迷煉丹，杏目一翻橫了他一眼道：“每次從丹房出來都要這樣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煉丹本事高明么？”
“這次我們偏不猜。坤兒，咱們就這般悶着他，看他能憋到什麼時候！”
說罷就開始給左寒柏夾菜，看似全不在意。
然而她雖如此做派，可眼角的餘光依舊瞥向左寒柏手中的玉瓶，畢竟在她記之中，丈夫已經很久沒有煉丹煉的這般狼狽了。
“哈哈，娘子當真不想知道？”左李氏的舉動自然逃不過左寒柏的眼睛，他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這可是我為坤兒煉製的八品鍛體丹，就連我那鼎紅雲丹爐都煉廢了……”
“八品鍛體丹！”左李氏失聲低呼，柳眉一豎，冷厲的目光掃過身邊的丫鬟僕役，寒聲道：“今日家主的話，若有隻言片語傳了出去，我也不管是誰傳出去的，到時候你們一個也別落下，都去丹牢做葯奴吧！”
一眾丫鬟僕役聞言頓時惶恐驚怖到了極點，一個個跪伏於地連呼不敢，更有兩人瑟瑟發抖股間戰戰，話都說不利索了。
“下去！”左李氏稍稍定了心，揮手驅散了一眾丫鬟僕役，關閉門窗的瞬間設下了絕音陣，狠狠在丈夫額上戳了一指頭：“你個不知道輕重的，尋常丹藥便罷了，這八品鍛體丹也是能在人前顯擺的么！”
左寒柏嘿嘿笑了一聲，搓搓有些隱隱作痛的額頭，掃了眼正自生效的絕音陣，鬼鬼祟祟的湊到左李氏耳邊，低聲說道：“娘子，九品！”
“九……”左李氏心頭猛跳，玉手輕掩檀口堵住了後半截話，杏目圓瞪滿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左寒柏，低聲確認道：“虛境巔峰？”
左寒柏興奮的點點頭，意氣風發的坐直了身子：“娘子，你卻不知，此丹煉製極為艱辛……”
夫妻二人這邊說著，安坐一旁的左桐坤心中卻如貓爪一般，一雙眼珠子彷彿被釘在了那個小小的瓷瓶上，好一會眨也不眨，活似餓鬼看見了滿漢全席！
左寒柏安撫了妻子，在左李氏隱含崇拜的目光中操控丹藥從玉瓶中飛出，沖左桐坤招招手道：“坤兒，快服了它！”
“謝謝爹爹！”左桐坤也不客氣，言罷就將小嘴張到最大，絲毫不見猶豫的將丹藥吞了下去！
左寒柏夫妻見狀，也顧不上欣賞兒子的可愛模樣，四隻眼睛滿含關切寵溺，定定的看着左桐坤。
而吞下了丹藥的左桐坤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覺口中丹藥瞬間液化滾滾而下，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便盤踞腹中！
緊接着，那紅藍雙色的丹液隨着左桐坤的呼吸緩緩顫動，悠忽間散出陣陣紅色丹氣，分作數十股沿着左桐坤的經脈蔓延開來。
待紅色丹氣散去，丹液又散發出數十股湛藍丹氣，循着紅色丹氣的蹤跡而去。
左桐坤此時尚不能內視，自是不知體內有何等變故，可細心感受之下，只覺得腹內忽然爆發出一陣灼痛感，並順着周身經脈蔓延全身！
然而他尚未來得及呼痛，一陣清涼舒爽的感覺又順着被灼傷的經脈蔓延開來，不僅驅散了那突如其來的灼痛感，甚至讓他倍感舒爽，未及出口的痛呼瞬間化作舒暢的出氣聲。
接下來的一炷香時間內，丹液又不停的散發出紅藍丹氣，令左桐坤循環體驗着遍及全身的灼痛與清爽，虐的他欲仙欲死。
左李氏緊張地看着服了鍛體丹后軟軟倒在她懷中的左桐坤，只見兒子臉色接連變化，一會皺眉咬牙，一會展顏含笑，身上也是忽冷忽熱。
與此同時，更有暗紅色霧氣從周身竅**散出，令她聞之皺眉，心頭疑惑不已的看向左寒柏。
“娘子不必擔憂。”左寒柏知道妻子在擔心什麼，連忙解釋道：“這是丹藥效力發作，稍等片刻就好。”
“這枚丹藥蘊含水火丹氣，火鍛軀體，水蘊生機，水火相濟，恰合陰陽大道，能助坤兒達到最好的鍛體之效。”
“火鍛體？”左李氏盯着丈夫，口氣不善：“什麼火？”
“這個……”左寒柏暗道一聲不妙，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道：“金烏火。”
“金烏火！”左李氏抱著兒子騰地站起來，柳眉一豎厲聲道：“好你個左寒柏！老娘不發威，你真把我當好欺的是不是！”
“竟敢拿九品金烏火來燒我兒，若坤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你不得！”
“娘子莫急！莫急啊！”左寒柏連連擺手作揖，表情訕訕連連告饒道：“這金烏火已被為夫分弱過了，只是蘊含一絲火意。你知道的，這火意不傷人的！”
“而有了金烏火意，將來坤兒控火之時也能得心應手。且你也知曉，金烏火同樣有有化生之效，再加上水精孕化生機，絕對萬無一失……”
左寒柏衝著生悶氣的左李氏討饒良久，說的他口乾舌燥，總算將左李氏臉上的寒霜化去。
“即便如此，可那金烏火意何等霸道，坤兒年幼……”左李氏看看懷中忽冷忽熱的兒子，面帶痛惜的埋怨道：“……夫君你向來行事莽撞，母親過世前一再叮囑你三思而後行。”
“如今你莽撞依舊，我與坤兒仰靠着你，若你將來還是如此，我們母子可如何是好？”
左寒柏最怕妻子搬出過世的母親，心裏發苦的再次告饒，深感煉這九品鍛體丹也沒有這般辛苦。
此時，昏迷之中的左桐坤全然不知父親挨了母親的教訓，暗暗點數抗衡痛苦的同時，發覺那丹液散發出三十六次紅藍丹氣之後便耗盡了。
隨後，左桐坤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輕快，彷彿拆去了一具枷鎖一般。
待他睜開眼，發覺自己正躺在母親懷裏，父母正關切的看着自己，便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呵呵笑道：“爹爹，娘親，方才好舒服啊。”
左李氏此時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瞪了丈夫一眼，緩緩放下懷中兒子：“你自去玩耍吧，若身上有什麼不適，就告訴娘親。”
左桐坤正有心感受身體的新變化，應了一聲便跑出門去。而左李氏見兒子出了門，便對着丈夫攤開了手。
左寒柏哪能不知道妻子的意思，連忙從懷中取出剩餘的五個玉瓶，乖順的放在妻子手中，陪笑道：“五日之後再服第二枚，九日之後服第三枚，其餘的夫人便收起來吧，再多服也沒了效果。”
說罷，他嚷嚷了一聲去換衣衫，一溜煙就跑了出去，卻沒看到妻子臉上帶着嗔意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