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往事如夢（8）

“洛公子，今兒不湊巧，凌香閣讓沈二爺包場了。一樓的廳堂，若是沒有沈二爺的帖子，您是不能去的。不若洛公子走後門，直接去二樓。二樓的暖香閣，我可給您留着呢！”

“也好！”洛清並不計較，又扔了一定金子出去，“為了紅玉姑娘，本公子能屈能伸，這點委屈算什麼？”

洛清說著笑了笑，往老鴇身前湊去，“您說是不是，媽媽？”

“哎呦喂！”那老鴇驚呼一聲，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將洛清往旁側推了一把，“瞧您說的。媽媽我還能讓您受委屈嗎？定是好酒好菜的招待！”

老鴇說著，趕忙把那金定子裝了起來，“洛公子，您可是難得的大方人啊。”

洛清自然知道這是恭維之言，於是乎，她“哈哈”大笑了兩聲，搖了搖扇子，示意沈錦晨跟上，“媽媽，您老可真會說話。”

“公子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今天的凌香閣果然與眾不同，到處扎的都是紅色的絲綢，廳堂的表演高台上，放着一個無比巨大的桌子。桌子上居然還燃着兩根紅燭。在高台的下方，整整齊齊的放着三十張桌椅。

“紅玉，你說，這是要辦喜事嗎？”洛清看着不遠處那對紅燭出神，聲音有些悠遠，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那紅玉和紅棉此時情緒及其的糟糕，死死地咬着嘴唇卻不開口，四人此時正倚在二樓的欄杆上看着下方。

“來人來人，醉霄樓的酒菜怎麼還沒送來？”沈二爺此時老神在在的坐在台下的桌案前對這凌香閣的龜公大喊。

一位臉型瘦削的龜公趕忙笑嘻嘻的上前，彎着腰答道，“二爺您別急，我們這頭已經去催了。醉霄樓的掌柜的說，您要的菜色繁多複雜，還要在等片刻的。”

“你去和那幫他們說，若是他們不能一炷香的時間還不能將菜送來，就讓他們把自己送來。我們今天這場宴席，多幾個助興的也着實不錯，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這沈二爺說著，回過頭去對着身後的眾人大笑的幾聲，聲音很是張狂。

其餘那三十人，到是有不少乃是和這位沈二爺是一丘之貉，此時笑的相當猥瑣，“那是自然，我可還沒見過那樣的男人啊，今兒個能藉著沈二爺的福氣，見識一番，那也是件天大的幸事，哈哈哈！”

“誰說不是？”另一人接話道，神色猴急，直往二樓的素錦閣瞟。“二爺，不若先讓那白素姑娘上台，助助興也好，咱乾巴巴的坐在這裏也着實無趣。”

二樓過道的人，此時也着實不少，凌香閣這麼一場大戲，即便不能下一樓去玩，在這二樓看看也是好的。

那沈二爺尋思了一番，覺得不錯，於是衝著旁邊的龜公擺了擺手，那龜公立時會意，顛顛的往二樓跑去。

這番情景，洛清冷冷一笑，又有多少男人能抵得住這樣的事情。

“紅玉、紅棉，我們進屋。”洛清起身，拽着沈錦晨往屋裏走去，這剛一離開位置，立時無數的男人向這邊湧來，眼巴巴的往下探頭。

洛清很清晰的看見那位叫做白素的姑娘，此刻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身着這一身透肉的紅色薄紗製成的喜服，一步一步的往那高台走去。

頭上黃金打制的鳳冠，顫顫巍巍，昭示着主人此時內心的絕望。

洛清此時摩挲着手裏的酒杯慢慢的飲着，沈錦晨也蔫蔫的坐在一旁。

“洛公子！”那紅棉忽而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急切，滿含淚水的眼睛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又可悲。

一側的紅玉拽了下她的衣角，示意她閉嘴。

洛清嘴角勾了下，有些自嘲的將酒杯放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有什麼就說吧。”

“奴家想請公子救救白素姐姐，白素姐姐她本是官家的女兒，只因為父親獲罪，殃及全家才到了這裏。白素姐姐她是響噹噹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我們姐妹也是極好的。”那紅棉說著又抹了抹眼淚，“白素姐姐一直和我們說，在這裏不要太出挑。我們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不會有人心疼在乎，要保護好自己，這裏凌香閣又她一個人在前面頂着就夠了。”

洛清雙眼有些出神，默默的盯着窗外，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月色淡泊如紗，包裹着遠處的山川，寧靜又美好。

“我救不了她！”洛清過了很久，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的話語，聽起來如刺骨的寒冰。

“可是洛公子，奴家觀您……”紅棉急了，就要去拽洛清的衣袍，卻被紅玉攔了下來。

紅玉沖她搖了搖頭，一臉的不認同。

“紅玉，你拉着我做什麼？”紅棉一把甩開了紅玉的胳膊，轉頭衝著洛清道，“洛公子，奴家以為您是好人，又觀您衣着華貴，想必定是有權有勢之人，您就真的不能幫幫白素姐姐嗎？”

“紅棉！”紅玉聽得皺了皺眉，厲聲喝道，“命乃上天註定，又豈能強他人所難？”

洛清倒也沒在乎紅棉的無理，將那酒杯放下，慢慢的走到窗前，似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思緒卻又飄出很遠，“這人生的路，終究是自己的選擇，要一個人走完。”

“可是洛公子……”紅棉還想再說，這下子卻是讓紅玉扎紮實實的將嘴給捂住了。

樓下跌宕起伏的喧鬧聲，一陣陣的傳上這二樓。其實洛清是能用神識看到樓下的情形的。

此時的白素，那一身薄紗，肌膚隱約可見，雙目無神，雙手機械的彈奏着一曲《春江花月夜》。

醉霄樓的酒菜已經送來了，整個凌香閣都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菜香。洛清隱約可以聽到觥籌交錯的聲音。

此時白素的蓋頭已經被揭開，洛清的神識落在了此女的身上。

她似乎此時已經緩過神來，雙眼之中也是一副認命的神色。容貌可謂是閉月羞花，站在那裏如濯濯清柳。眉宇間孤傲清高，左頰之上，一朵朱艷的梅花胎記，更是添加了幾分風情與嫵媚。

自古紅顏多薄命，這般絕色，那沈二老爺如何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