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禁軍軍營（2）
瞬間，楊林渾身冰涼。
雲瀾是什麼人？
敢當著禁軍殿帥的面殺其手下千總，這殿帥還不是什麼有名無實的無膽鼠輩，是宗澤！三朝老帥！
此時自己身邊這千總居然敢暗諷他的內衛司“開門接客”？
一時間，楊林都不敢想自己手下這一位千總會有什麼待遇，甚至楊林心裏都將這千總罵了無數遍，這種腦子自己當初是怎麼同意他當上千總的？
看着對面雲瀾戲謔的目光，楊林瞬間心裏有了決斷。
啪——
一聲脆響，只見楊林一巴掌甩在了那千總的臉上，隨即楊林一下拔出自己的佩劍，架在了那千總的脖子上。
”給督公大人跪下！“
那禁軍千總似乎也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楊林的怒火，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楊林的劍在他後頸上壓出一條血線，那錢總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失魂落魄地點點頭，翻身下馬走到前邊，面對雲瀾雙膝跪地。
而在對面的內衛司人群之中，雲瀾面帶微笑看着禁軍這邊發生的一切，一句話不說。
那千總跪下之後，楊林同樣翻身下馬上前，他提着劍站在那禁軍千總身後，拱手向雲瀾說道：”督公大人，末將御下無方，今日衝撞了督公大人以及內衛司眾兄弟，還請督公大人原諒則個。“
”哼哼......“
雲瀾臉上笑容更勝，清秀的面龐上眼皮一翻：”如果，本督說不原諒呢？“
楊林雙眼一凜，他低頭向那禁軍千總喝道：”伸出手來！“
那禁軍千總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掙扎的神色，但楊林隨即便將劍鋒停在他頭頂：”李威，做錯了事就要認罰，別犯傻。“
那被楊林喚作李威的禁軍千總無奈，只得一咬牙，低下頭閉上眼，將自己的手緩緩伸出去。
楊林轉過身來，先是向著雲瀾微微躬身，然後眼中閃過一絲猙獰，唰——
只見一道寒光閃過，楊林揮起自己的佩劍一劍斬在了李威的手腕上！
噗！
”啊！“
伴隨着一聲凄厲的慘叫，李威整整一隻右手齊腕而斷，殷紅的鮮血瞬間灑出一地，李威整個人痛得渾身顫抖，趴在地上直不起身來。
楊林收劍入鞘，再一次躬身向雲瀾問道：“斷去一手，這人在禁軍之中的路子也就完了，餘生只能靠着朝廷的一點補貼度日，不知督公大人對末將此番處置可滿意？”
雲瀾臉上笑意不減：“行啦，楊指揮使果然是鐵面無私，本督就是再不滿意，還是得賣楊指揮使幾分薄面啊。”
楊林聽了，向著雲瀾一點頭，然後指着李威回頭向身後吩咐道：“把他拉下去！”
從楊林身後的禁軍隊伍中跑出幾個禁軍士卒，拉着正痛不欲生的李威回到禁軍隊伍之中，這時楊林上前向雲瀾說道：“今日之事多謝雲督公海涵了，那這胡春的屍首，雲督公是不是可以還給末將了？”
雲瀾眼皮子一跳，今日楊林這番行徑可以說是給足了雲瀾面子，僅僅因為自己手下說錯了一句話便斷其一只手來向雲瀾交待，能把堂堂一禁軍指揮使逼到這份兒上，雲瀾也可以說是除了皇帝以外的第一個了。
雲瀾向楊林幽幽問道：“楊指揮使，本督就這麼可怕？”
楊林向著雲瀾笑道：“督公說笑了，畢竟督公身份尊貴，衝撞了督公這罪責可不小，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末將決不允許自己軍中再出現那胡春之事。”
“哦？那楊指揮使這意思，是覺得那胡春死的冤枉了？”
“不、不、不！”
這一會兒楊林背後的甲乙已經被冷汗濕透，跟着雲瀾說話每一句都得小心翼翼，你不知道他哪一句話裏邊就有坑等着你往裏跳。
楊林急忙向著雲瀾解釋道：
“督公大人誤會了，胡春一事陛下已經有了聖斷，末將豈敢再行質疑？”
楊林害怕雲瀾再起什麼么蛾子，趕忙再一次問道：“督公大人，那胡春的屍首，是不是能還給末將了？”
雲瀾看着楊林看了半晌，忽然笑道：“既然楊指揮使堅持，那本督也就不執拗了，來人！”
”將那胡春的屍首，交給楊指揮使吧。“
聽着雲瀾的話，看着對面的內衛已經有了動靜，楊林不禁鬆了一口氣，若那雲瀾真的憋着一股氣先殺了自己的人，還將屍體送上門，那無疑就是在拿手背公然打所有殿前司禁軍的臉。
幾個黑衣內衛抬着裝有胡春屍首的棺木交給楊林手下的禁軍，楊林向著雲瀾一拱手：”雲督公，末將先行告退了。“
雲瀾微微一笑，他這一笑，卻是讓楊林的心跌落谷底。
”楊指揮使別急着走啊，我這邊準備了些器樂，為禁軍的兄弟送行。“
說著，雲瀾一擺手，頓時他手下那些提着嗩吶、木笙、銅鑼、二胡的幾個黑衣內衛開始了合奏，儼然一副送人出殯的架勢。
驟然響起的悲涼樂聲讓楊林腳下一個趔趄，他不敢再抬頭去看雲瀾，生怕自己忍不住同他拚命。
”全軍回營！“
一聲大吼之後，楊林騎上自己的戰馬縱馬沖了出去，想儘快脫離這該死的樂聲，他後邊的禁軍士兵也想有樣學樣，但是那胡春的棺木卻沒法被馬拉着走，於是在這夜幕下的汴京城外出現了相當詭異的一幕：
禁軍指揮使在前開路，禁軍士兵在後拉棺，最後還有內衛司的黑衣內衛吹樂送行，這等規格的出殯隊伍自打建國以來還是頭一號，當年大周太祖皇帝龍馭賓天的時候也不過是只有禁軍護送出殯。
內衛司吹樂送行一直送到了殿前司禁軍的大營之前才看看作罷，在數萬殿前司禁軍幾欲噴火的目光之中，雲瀾領着內衛司眾人瀟洒的揚長而去，絲毫不顧及自己這一趟引來了多少仇視的目光。
目送營外的雲瀾等人離開，楊林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斷了手的李威，楊林厲聲向其問道：”李威，是誰安排你今天出來向那內衛司挑事的？！“
回來的一路上楊林已經想明白了，能坐上禁軍千總這個位子的人，豈能連”上級說話，下屬切忌打擾“這道理都不懂？
李威剛才那番舉動，一定是背後有人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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