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牢五監

支呀——

一道厚重的鐵門在雲瀾面前緩緩打開，這鐵門通體青黑，彷彿重逾千斤，每次打開都需要數個獄卒合力推動絞盤，這樣的鐵門雲瀾一路上已經過了三道了。

一隊羽林衛和數個獄卒帶着雲瀾從鐵門處踏步而入，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異常陰森而空曠的大廳，大廳里擺着許多桌椅，桌椅上儘是一些文書，這會兒只有寥寥數個獄卒在輪值當差。

這裏是汴京城內的天牢，此時已經入夜，除了在幾道鐵門外站崗的獄卒，輪值當差的人並不多。

看着雲瀾一行人到來，有一個獄卒放下手裏的事物，走上前來向那羽林衛的隊率問道：

“這是？”

那一路上小心翼翼為雲瀾引路的羽林衛隊率頓時恢復了一張凍死人不償命的老臉，冷聲向那獄卒說道：

“明日午門外接御酒，你看着安排吧。”

獄卒一聽這隊率這麼說，然後轉頭看了看雲瀾，只見此時雲瀾背着雙手、閑庭信步的打量着天牢裏的內部環境，哪有半點將死之人的樣子？

恐怕說他是刑部大佬家裏的公子過來參觀也不會有人懷疑。

於是，獄卒試探性地向那羽林衛隊率問道：“那就地一監？”

羽林衛隊率一皺眉，說：“人二監就行了，不過是在你們這過個夜而已，不用那麼折騰。”

那獄卒乖乖點了點頭，平日裏這些羽林衛沒少往這天牢送人，因為羽林衛送的人身份都比較特殊，因此羽林衛和這天牢之中的獄卒也就暗中達成了一系列的暗語。

此時兩人看上去是在討論給雲瀾安排在哪個監牢，但實則是那獄卒向羽林衛打聽這人背景如何，而羽林衛那話中暗藏的意思則是這人有些來頭，需要稍微照顧一點。

獄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之後羽林衛隊率轉過身，頃刻間換上了一副笑臉，向雲瀾說道：

“這位兄......公子，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小的就告退了？”

看着羽林衛的隊率向雲瀾點頭哈腰賠笑的樣子，所有的獄卒都納悶了，一向高高在上、總是自詡天子親軍的羽林衛對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當即一眾獄卒看向雲瀾的眼神頓時有些不一樣了，莫非又是一個臨時被皇帝丟過來體驗牢獄生活的皇家晚輩？

當今的天子陛下以前可不是沒幹過這事。

雲瀾隨意的點了點頭，那隊羽林衛見了之後頓時送了一口氣，然後一行羽林衛快步離開了這天牢的內院。

出了天牢之後，這隊羽林衛中有一個新來向那隊率問道：

“頭兒，這人明天就死了，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客氣？”

那隊率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剛發問的羽林衛，然後說道：

“你小子記住了，我們羽林衛平時接觸的人我們都得罪不起，這些人即便是下獄了，也極有可能頃刻之間便翻過身來，就今天這人，如果你今天得罪了他，而他明天萬一沒死，那明天死的就是你了！”

隨即那年輕的羽林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行人消失在汴京的夜幕之中。

天牢之內，羽林衛走後，幾個獄卒來到雲瀾身前，平日裏這些入獄的人來的時候都是上了傢伙的，要麼五花大綁，要麼夾板腳鏈，而今天這雲瀾倒還是第一個如此輕裝簡從的，即便是當年那個被皇帝扔過來體驗牢獄生活的熊孩子，當時進來的時候也是被羽林衛綁得像個粽子一樣。

一時間幾個獄卒也不知道該不該從那刑具房裏拿一副手銬、腳鐐給雲瀾戴上，看着雲瀾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想起剛剛那羽林衛對他前倨後恭的樣子，領頭的獄卒一揮手，說：

“這位公子，您跟我們來吧。”

於是幾個獄卒領着雲瀾穿過這天牢內院後面兩道鐵閘，上了一層樓，來到了所謂的“人一監”。

汴京的天牢上下一共五層，從下到上分別以“地三”、“地二”、“地一”、“人二”、“人一”命名，其中以人一監待遇最好，關得都是一些達官貴戚，地三監待遇最差，關得都是一些十惡不赦、大凶大惡之人。

此時雲瀾站在人二監外向裏邊看了一眼，只見這人二監里烏壓壓全都是人，這人二監里關的全都是貪官污吏和犯了罪的豪紳，這天子腳下就屬這種人最多。

此外，全國各地犯了事的四品以上官吏也在審判之前也都要被關在此處，同時有不少本應去地一監的凡人花錢疏通了關係也給提到了這人二監，因此這人二監是天牢五監之中僅次於地一監人多的地方。

雲瀾本性便不喜熱鬧，當下向身前的獄卒問道：“這裏人太多，能不能給我換一個？”

那為首的獄卒想着剛剛羽林衛隊率的話，他有些為難地說道：“這位公子，我們這牢裏人最少的就屬地三監和人一監，但若要進人一監須由刑部掌獄司的公文方可，您看這......”

“無妨，那我就去地三監好了。”

雲瀾揮揮手，雲淡風輕地說道。

“好、好吧......”

既然是雲瀾自己主動要求的，那這獄卒也就直接照辦了，大不了一會兒再將其調出來便是。

當下獄卒帶着雲瀾回到剛剛那鐵閘之前，下了三層樓的台階，到了地下第三層，向這一層的看守獄卒驗過身份后便到了這天牢的地三監。

獄卒打開地三監的鐵閘，側身為雲瀾讓開了路，而雲瀾站在那鐵閘門口，向著地三監里看了看，這地三監雖然地方不小，但是裏邊的人着實沒有多少，竟顯得有些冷清。

雲瀾滿意的點點頭，向那獄卒問道：“哪個房間......牢房是我的？”

那獄卒向那守在地三監裏邊的兩個同僚說道：“這位公子是羽林衛送來的，就在這裏待一個晚上，挑個乾淨點的牢......房。”

地三監的兩個獄卒聞言一愣，這地三監還是第一次收到羽林衛送來的犯人，這兩人知道羽林衛送來的人都是極有可能翻身而起的，兩人點了點頭，其中一個便領着雲瀾向監牢深處走去。

雲瀾跟在那獄卒身後，一路上走過來，不時的能聽到這地三監之中發出的陣陣鐵鏈拖動的聲音，同時雲瀾敏銳的感覺到身旁的黑暗之中最少有七八雙眼睛向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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