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番外一 時間回溯(2)
一個系的同學突然在門口叫他的名字。
“Lin,有人在找你。”
林映深站在電腦旁,對坐着的同學說了幾句話,才飛快分神出來問:“誰?”
那個白人同學沖他擠了擠眼睛,曖昧地說:“是你妹妹。”
林枕瑤不是頭一次出現在他的學校,有時候兩個人懶得做飯需要出去吃,相對而言比較輕鬆的林枕瑤就會在校園裏等他。
但是今天中午並沒有什麼提前約定好的事。
想想早晨這個人的反常,林映深心裏不斷打鼓。
他的妹妹,究竟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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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枕瑤來找他,他不可能還放着她一個人在外面餓肚子。
林映深和組裏的同學打了聲招呼,先出去領着某人去吃飯。
“想吃什麼?”林映深鬆了松脖頸前的扣子,露出冷白的皮膚,宋忱杳看着,不動聲色地咽口水。
“隨便啊。”她答。
林映深發覺她的眼神莫名變得亮晶晶的,這讓他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走過一個街區,林映深在一家兩人常去的中餐廳門口停下腳步。
盛夏的風都是熱的,吹的人心躁動。
林映深推開玻璃門,空調製冷的風迎面而來。
林映深下意識去看身體不太好的妹妹,見她神色如常,才放心地進了餐廳。
點好菜之後,林映深不經意抬頭,發現對面的人雙手捧臉注視自己。
林映深:“……”
怎麼辦,莫名覺得室內空調風更冷了。
林映深對服務生說了謝謝,服務生會意地拿着菜單消失。
“有什麼事要對我說?”林映深問。
宋忱杳憋着一肚子壞水。
這個點鐘中餐廳內喧囂得很,因此她的回答很容易變得輕飄飄的。
但是林映深卻聽得很清楚。
因為他的妹妹,對他說:
“哥哥,我們談戀愛吧~”
林映深:……
他現在有點慶幸茶水上得不是那麼及時了,否則這個時候他一定在擦拭自己衣服上的水。
但是林映深表達吃驚的方式也並不外放,他儘力保持着內心的平靜,懷疑這是妹妹的惡作劇。
於是他問:“和路珉鬧矛盾了么?”
話一出口,宋忱杳心道完了。
怎麼就忘記自己現在還是有主的人這回事?
現在究竟該怎麼解釋她妄圖腳踏兩條船這回事。
林映深見她半天不回答,微微偏頭掩飾目光中的苦澀和不甘,再轉回來時又是善解人意的好好兄長,“他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
宋忱杳看着他,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她根本沒有把哥哥的問話放在心上。
他哪能知道,他眼前的這個,是潛意識已經將林映深當成情人的宋忱杳。
而宋忱杳在意的是從前許許多多這樣相似的時刻,哥哥從不在她面前表露一絲慌張和渴求。
那她那些個時候都在幹些什麼呢?
中餐廳內煙火氣息之中,她彷彿隔着許多年的山山水水,看着迷霧之中不甚清楚的那個自己,和哥哥。
而當那個人跋山涉水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恍然得知自己原來一步都沒有向他走過。
衝動的情緒如潮水一般淹沒了迷茫的宋忱杳。
她不管不顧地走到對面,對着林映深沒有搞清狀況的臉,低下頭……
那是一個結結實實的親吻,沒辦法用諸如“不小心蹭到”,或者“只是親人之間的安慰”之類的借口搪塞過去的情人才能接的吻。
林映深石化了。
這,這是在幹什麼?
他是不是還沒有醒。
他錯了,昨晚上飲酒的那個應當是他自己才對。
宋忱杳不想鬆開,但是她沒有在眾人面前表演的慾望。
於是親完即止。
宋忱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林映深的靈魂卻好像出走了。
她很享受這一刻。
雖然現在的林映深在她面前也並非總是遊刃有餘,但是殺傷力都同眼前的這個不可同日而語。
終於回神的林映深,腦子上頭彷彿冒出了三個大大的問號。
宋忱杳看到他紅紅的耳朵,以及慘遭殃及的頸部肌膚。
罪惡感漫上心頭,卻不可抑制有點爽。
宋忱杳想,啊,在乖巧的哥哥面前,誰不想變成壞小孩呢。
但是林映深畢竟還是她哥。
“你最好一分鐘之內給我解釋清楚。”
宋忱杳:“……”
她怎麼解釋,解釋說因為現在在我的夢裏所以我可以為所欲為嗎。
林映深微微偏頭看她,宋忱杳從這個動作中品出點強忍的氣急敗壞來。
“沒什麼啊,”她好像一個拔那什麼無情的渣男,恬不知恥地同一個剛被她強迫的良家婦女調情,“我就是想和你談戀愛。”
她反正實話實說了。
但是林映深是不可能被說服的,他八成也接受不了自己做別人親密關係中的小三。
長久的沉默之後,林映深開口問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還沒等宋忱杳震驚這句問話的內容,他便接着道:“如果你是真心的,那麼我同意。”
宋忱杳:“……”
被反殺。
她完全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震驚之情。
許多年來她奉行的信條或是原則,有很大一部分取自於林映深,因此這個人在她眼裏就成為一個永遠不會在道德邊界犯錯的人。
或者說,即便宋忱杳心裏清楚他對自己的感情有多重,也從來沒有奢望過林映深會為了自己拋棄什麼人生信奉。
“哥你……”
“是不是有點可笑,”他沒有等她將話說完,低頭有些自嘲地笑笑,“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或者說根本就是說笑。”
但是他當真了。
連宋忱杳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她為自己從前有過的揣測感到羞愧。
“我說真的,”宋忱杳道,“今晚路珉就到了,我會和他說清楚。”
林映深還是不太敢相信,面上卻似是鬆了口氣,“值得嗎?”
什麼值得嗎。
宋忱杳不是個十分情緒化的人,她哥總是逼她在公共場合哭。
“你在說什麼啊哥,當然值得。”
“好,”林映深的聲音並不似平時聽起來那麼有力,但是卻足夠令人安定,“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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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深推了晚上同曹胥的那一頓飯,打算同宋忱杳一起去接路珉。
哪怕只是一丁點兒希望,也是他等待這麼久的最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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