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可思議
肖易聽蔡大娘子提了三姑娘名號，又多了些笑意。
“三姑娘？”
蔡大娘子已將肖家會元郎這邊打量了遍，來之前，她派店裏夥計喊同族嗜賭之人來禮行問話，一番威懾，此人吐了實話。
畫非贗品，卻不是李待詔之作。
錢家三姑娘不宜得罪，可到手的銀兩豈有不取之理，肖家那刁奴使了絆，一時着了套說1000兩銀。
若再生什麼波折，錢肖兩家皆得罪了。
待錢家三姑娘一出門，肖家刁奴又言禮單可書三姑娘芳名，饒是不精風花雪月，可瞧了些內情，又有銀兩可賺，何樂不為？
“正是三姑娘，三姑娘看中奴家店中一副畫，又有府上小哥高見，奴家進了這店，越發覺得此畫與此處有緣。”
“借光勞問大娘子，三姑娘可曾說了甚？”
“有緣，三姑娘果真豪爽，女中豪傑！”
女中豪傑？
肖易攜畫回了肖家，用了晚膳，回房對畫細觀。
他來臨安錢家一月有餘，日日遊逛，聽聞臨安城諸多新鮮事，尤其是與他有過“緋聞”的三姑娘。
上月初五，他於東青門見三姑娘素手掐桃花，原來是看熱鬧的，卻被她那身裝扮給驚到了！
巧合么。
他已親身經歷不可思議之事，再遇什麼巧合都可以理解了。
用錢家僕人原話來描述那段“緋聞”，三姑娘着奇裝，率豪奴，欲對錢家二少爺行不軌之事，二少爺乃讀書人，怎會娶這等不知恥女子為妻。
拒婚，理所應當。
錢家二少爺與三姑娘的緋聞，不是他與三姑娘，那麼此三姑娘是彼三姑娘么？
需要他來求證，像研究書房那本《易經》，伺候二少爺的肖山說，肖家人精通《易經》，尤其是二少爺肖易。
若他穿越到此與《易經》有關，那麼今日才近看到的三姑娘又是什麼情況？
有太多需要解惑的事情了，好在此前錢家二少爺放言不再求功名，他可以順利的裝原主。
……
“二少爺，你睡了么？”
肖山對着門喊了聲，有些事情耽擱了。
小韻指廚房說給他留了飯，道了謝，待他回稟二少爺再說，肖家這容身之所是二少爺與他的，當奴僕的隨時謹記家主所言。
是以與二少爺與關之事，重於寢食。
“進來。”
“二少爺。”
肖易轉身，見肖山面有倦色，“用晚膳了么？”
肖山道：“勞二少爺掛心，小韻給笑的留了飯食。”
肖易道：“小韻這丫頭，待你不錯。”
肖山退步行禮，“二少爺莫要打趣小的，小韻姑娘心善，待小的與眾人一般。”
肖易有意開句玩笑，若不是擔心被肖山瞧出端倪，他不會裝這少爺作派，雖說原二少爺名聲極好，待奴僕亦是心善的。
肖山頓了頓，又道，“小的打聽到錢家趕的那人，近日已出臨安城，不過此人有一紅粉知己，聽那唱曲小姐說，說……”
“直言無妨。”
“錢家三姑娘，齒黑有縫。”
肖山伸手拭汗，他在禮行套小北話，豈不知近來二少爺亦是舉止怪異，不說此前整日遊逛，又至城內金銀鋪打制稀奇古怪物什。
今日開店，始知二少爺用意。
當時兩家議親，二少爺登門拒婚，回來被家主訓斥，大娘子卻不曾多說，以為二少爺一心求功名，他伺候二少爺可攀個前程。
二少爺從商，他便隨着。
齒黑有縫，肖易笑了笑。
他可是名牙醫，預約需提前的那種，對着錢記開店，有近水樓台之意。
今日她到他的店，不止看熱鬧那麼簡單了。
“唱曲的，此話當真么？”肖易明面問這句，其實是考慮到那女人會不會亂說。
“二少爺無需多慮，這小姐與小的曾有數面之緣，不是多事之人。”
“你倒是舊識遍天下。”
見肖山不語，肖易又道：“蔡大娘子那，可有所獲？”
肖山點頭，“回二少爺的話，小的按二少爺所說，隨小北進了禮行，有意放些話與三姑娘聽，此時三姑娘約莫對二少爺有所改觀。”
肖易問道：“何以見得？”
肖山回：“小的點出此畫為摹本，三姑娘執意要蔡大娘子出價，想來是不願當著小的被笑話，許又是對二少爺有情。”
余情未了，不對，按肖家這邊的說法，錢家人恨不得給他大耳刮子吃，可她又贈畫與他。
到底是對錢家二少爺有情，亦或不知此事？
若不知此事，一來是錢家有意瞞着，一來當真與他一般，經歷了不可思議的穿越。
“肖山，我問你，你在禮行可曾多說什麼？”
“不曾。”
“當真？”
他與臨安百姓說的話，不過是求再與錢家小娘子傳緋聞。
既來之則安之，若真的要讓他在臨安城生活娶妻什麼的，錢家小娘子是不錯的選擇，喜歡他，更準確的說是喜歡這張與他同名同貌不同齡的臉。
“笑的不敢說多識人心，隨二少爺多年，二少爺所思之事，小的約莫可猜的一二。”
“哦？”
“蔡大娘子乃口快婦人，小的知不可多與封口銀兩，想來定是與二少爺說了甚話，小的只一句，願為二少爺赴湯蹈火。”
“你倒是忠心。”
肖易冷笑一聲，穿越前，他那些狐朋狗友曾戲言，他最大的能耐不是長了好看的臉，是可以讓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女人，甘願倒貼。
不管對方條件如何好，他都不為所動。
諢名，肖鐵樹，肖鐵如泥。
笑的甜只是假象，其實外柔內剛，鋼鐵直男，甚至有些大男子主義，佔有欲更甚，喜歡掌控的感覺。
此時的肖山，不免讓肖易有了被套路的感受。
入夜微涼，看着奔波倦怠又不敢再多言的肖山，心有不忍，肖易揮手，“你且出去。”
“天涼，勿食冷粥。”
肖山邊退邊道：“多謝二少爺，小的謹記在心。”
……
肖山這邊行至廚房，見小韻蹲在一角瞌睡。
肖家人多口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咳一聲，瞌睡中的人醒了。
“三哥哥。”
“夜深露重，快回房歇息，御街那邊勞你多伺候二少爺了。”
“伺候二少爺是小韻分內之事，何須三哥哥多言。”
“是我多嘴了。”
“不，三哥哥，你快嘗嘗這粥，大娘子都誇好喝。”
“你，一直溫着？”
“郎中不是說三哥哥有胃心痛，不宜吃冷食。”
“勞你有心。”
“三哥哥莫再多言，更莫如此客氣，趁熱吃粥，小韻回房了。”
“多謝小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