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河與魚

張九思回到的地方，是妖神宗他登山的時候，那時候，他帶着阿蠻等人一起登山，也找回了張若溪和南宮若雪，而在那裏，他和輪迴大帝張若塵經歷了一次精彩的論道，那一次論道，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張九思為雲舒解了仙字，也從此和輪迴大帝結下了因果........

熟悉的場面，熟悉的人，熟悉的妖神宗，熟悉的神界，甚至於這個時候的南宮若雪和張若溪都是曾經的模樣........

這就證明了她們兩個沒有和他一起輪迴到了這個時候，回來的人只有張九思一個........

照常的，雲舒前來找張九思解字，只是讓張九思愕然的是，雲舒前來找張九思解的不是“仙”，而是另外的一個字........

這個字是“命”........

“常言道，天命難違，天命所歸者，事事順利，稱心如意，天命不認同者，事事厄運，行如逆水行舟，艱難困苦，既然公子這麼厲害，那不如替小女子解一下這一個‘命’字，也算是了卻了小女子的一番困苦，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雲舒一臉笑意，和當初她前來解字的模樣是一樣的，只是解的字不一樣了........

張九思並沒有馬上解字，而是把目光越過了雲舒，看向了在一邊坐着喝茶的白面書生........

那人，是輪迴大帝，也就是這個時期的妖神宗的書公子！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是尋常人理解的命，姑娘既然信命，那不如就放任這命運的安排？又何必來找人解命呢？”

張九思笑了笑，並沒有給雲舒解字........

雲舒聞言也是露出了一抹不悅:“公子既然在這一行造詣匪淺，不如就屈尊為雲舒解惑一下？要知道，霧裏看花的人總比花里看霧的人糊塗，公子既然已經知道了花之全貌，又何必對霧裏之人隱藏呢？”

雲舒大抵是不開心的........

張九思很清楚，只是張九思從輪迴來，是知道這一次沒有那麼簡單的........

仙沒有了，多了命........

輪迴已經不是簡單的輪迴，而是被更改了，那說明這個更改了輪迴的人，已經是參與了進來，毫無疑問，這個人是輪迴大帝........

也就是旁邊那個端着茶杯喝茶的書生........

書生喝茶，茶杯里浮現的卻不是茶水，而是漫漫紅塵的人世間景象.........

那些畫面，在茶杯里爭相演繹，別人看不清楚，張九思卻是看到了，而人間界裏，有一個人影，張九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個人，是他........

張九思出現在了輪迴大帝的茶杯里........

而茶杯之上，寫的字，正是“命”........

雲舒讓張九思解命，並不是雲舒想要讓張九思解命，而是輪迴大帝在給張九思出題，這個題，是張九思的命........

這個字，不好解........

張九思哈哈大笑，越過了雲舒，直接坐到了輪迴大帝的面前........

“既然不信命，那我就為你解答一二，信者，聽天由命，不信者，聽己由天，命運之說，以天為中心，那就造化弄人，以自己為中心，逆天改命.........”

“不知道姑娘理解的是哪一種命？選擇的又是哪一種命？”

張九思問雲舒，眼睛卻是看着輪迴大帝，此時的書公子，放下了茶杯，他給張九思斟了一杯茶........

“閣下之解，有些極端了，命運之說，不只在天，也不只在人，命運在於大勢，而天道就是主導着大勢的手，我把這大勢比作奔騰入海的大河，而命運之中的人比作這大河裏的魚，順着大河入海的魚，可入無窮無盡的自由大海，天命的大勢是它的推力，逆流而上的魚，遠離大海，嚮往深山，層層而上，即使能游到終點，所見的不過是源頭的河水，而路，也就斷了，大河是它的阻力.......”

“那逆流的理由又是什麼？路越走越窄，逆流而上，遠離大海，遠離更廣闊的天地，這種命，有什麼意義呢？”

輪迴大帝說著，茶杯里的茶化作了一條大河，大河裏的魚逆流而上，無數的魚被波濤拍了回去，然後沖向了大海，還有的魚直接被摔得粉身碎骨，身死道消........

“這就是結局.......”

他抬頭看着張九思，一語出，無數天命之力，輪迴之力化作大河，衝擊向了張九思，而坐在原地的張九思，整個人也是震了震........

他抬頭看着已經是直接出手的輪迴大帝，整個人凝重無比！

輪迴大帝的修為，並沒有被影響到，在這裏，他的修為還是全盛的時候！

而張九思被輪迴來了這個時期，他的修為是受到限制的，所以這些輪迴之力和天命之力衝擊在了張九思的身上，竟然讓張九思有了一種溺水的感覺，就像是一條無助的小雨被卷進去了滔天駭浪..........

張九思的身體，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支離破碎了起來........

這，是一次殺機！！！

一個不對等的輪迴殺機！

張九思抬頭看着似笑非笑的輪迴大帝.......

“順流而下，雖然見到了廣闊的大海，但是位置卻低了，路雖然寬廣了無數，可水是往低處流的........”

“逆流而上，雖然路很難走，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少，可走得越遠，站得越高，看得也就越遠........因為，人是往高處走的........”

張九思呵呵冷笑........

這一番話，讓輪迴大帝也是愣了愣........

因為他居然覺得張九思說得很有道理，逆流的本質，確實是這樣........

“可萬古以來，魚兒的盡頭，也最多是走到水源之處，再難登山去看另外的風景，再難去製造一條大河了，所以，逆流的意義是什麼？”

大河從天而降，化作了鎮壓！

張九思艱難的抬頭........

“順流不費力，可魚兒也無法成長，逆流而上，魚長大了啊，等逆流到了源頭，說不定就魚躍龍門登天化龍了，魚到不了的地方，龍可以到........等有一天，龍走完了他能到的地方，說不定他又化作了其他的存在，你覺得呢？”

在天命和輪迴之力的大河鎮壓下，張九思的氣息，竟然暴漲了起來........

因為，魚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