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奇怪的神靈

第62章 奇怪的神靈

見信這也不要,那也不要,於是惠比壽就問:“那你要什麼?”

信盯着他,開口說:“我想知道你的真身在什麼地方?”

“我的真身?”惠比壽麵色不解,他思索一番,搖頭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的真身在什麼地方,我每天都待在神像當中,四周一片黑暗,唯有當人誠心向我祈願時我才能醒來。”

惠比壽身為福神和財神,神像數量必然會很多,於是信問:“是這座神像嗎?”

“當然。”惠比壽點點頭,“我所能感應到的神像中,就只有這座最為熟悉,至於其他的,我則感應的不太清晰,也許其他神像中會有跟我一樣的惠比壽。”

“你感應不到他們嗎?”信問。

“不能,雖然我能感應到這個世界內我所有的神像,但卻感應不到另一個和我一樣的神。”

惠比壽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

見他迷茫,信便不再多問,看來他所想要了解的,惠比壽也不明白,或許世上只有一個惠比壽,每當他賜福的時候就會移一個地方,等他賜福完,他又會失去之前的記憶。

又或許,世上有無數個惠比壽,他們又都各自守護着各自所待的神像,彼此互不相識。

信心想着,正當這個時候,惠比壽嘆了口氣說:“抱歉陰陽師,我無法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不。”信搖搖頭,說道:“我已經得到了答案,雖然所得到的答案不是我心中所猜測的那樣。”

“這樣啊。”惠比壽呼了一口氣,他搖着頭說:“這個世界就這麼大,如果可以,我想拜託你在碰到和我一樣的惠比壽時能夠來這裏找我。”

“明白了。”

“謝謝。”惠比壽道了聲謝,揮手將金子收起,然後將玉佩遞到信面前說:“這個你還是收下吧,雖然你用不到,但你後面那位跟你一起來的女子應該能夠用到。”

信本不想收,但聽到倉木櫻能用到,於是才將玉佩拿起。

惠比壽望着拿玉佩的信點了點頭,揮手化作煙氣湧入了神像當中。

神社變得寂靜起來,看着慈眉善目的石像,賀茂優作望向信問:“世上還會有他這樣的惠比壽嗎?”

信怎麼會知道,他搖搖頭轉過身將玉佩交到倉木櫻手上。

接過玉佩,倉木櫻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這個……”

“收下吧,你跟我們不一樣,這東西能給你帶來幫助。”信說罷直接起身往山上走。

見信要走,其他人也都轉身準備跟他一起下山,正當身在後面的賀茂優作要轉身的時候,神社中突然就傳來了惠比壽那急匆匆的聲音。

“等等,陰陽師,請等一下。”

眾人停下身回過頭,只見原本已經回去的惠比壽此時正站在原地。

見惠比壽又出來,信便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嗯?”惠比壽麵色不解的望着信,他看信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見過我?”

所有人聽到這話眉頭都皺了起來,什麼叫“你見過我?”,他們之前不是才見面嗎?

惠比壽看到眾人這個表情,立馬將釣竿和鯛魚收起問:“你們真的見過我?”

“咱們不是之前才見過嗎?怎麼,你不記得了?”賀茂優作說。

惠比壽皺緊眉頭,努力回憶,無論他怎麼都回憶不起來跟信行人見面的場景,在他的記憶中只有黑暗和那些祈福的人群。

搖了搖頭,惠比壽老老實實的說:“不記得,我敢肯定,我沒有見過你們。”

“可是明明之前才見過啊,怎麼你什麼都不記得。”賀茂優作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是啊,咱們真的見過,你看,這個玉佩還是你送的。”倉木櫻將玉佩遞上。

信接過玉佩遞到了惠比壽麵前,接過玉佩,惠比壽仔細的看了看,看了一會兒他點頭說:“這確實是我用法力製造的,但我敢肯定,我沒有送過你們。”

他一邊說一邊將玉佩還給信,在他還玉佩的時候,他的鯛魚又偷偷的從袖口游出,信接過玉佩朝着鯛魚看了一眼,在鯛魚身上,那片魚鱗還沒有恢復過來。

於是,他指向鯛魚,正要讓惠比壽看鯛魚的時候,鯛魚身上的魚鱗就突然長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信不禁有些驚訝,顧不得驚訝,他直接望着惠比壽問:“你還記得你見過什麼人嗎?有沒有記憶比較深的人,能夠想起容貌的人。”

惠比壽閉眼回憶,他回憶到那些接受他饋贈和祝福的人,那些人跪在地上,不時的磕頭。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些人的臉,可那些人就是不讓他看他們的臉,於是為了看清他們,惠比壽又調動些許神力仔細查看,這下子,他是看清了這些人的臉,這些人只有臉,沒有五官。

雖然沒有五官,但這些人卻都在發聲祈願。

“惠比壽大神,請保佑我財源滾滾。”

“惠比壽大神,請保佑我丈夫身體健康,保佑他出海打魚時能快點回來。”

“惠比壽大神……惠比壽大神……”

回憶中的人越來越多,祈願聲也越來越大,隨着聲音的增多,那些人逐漸長出嘴巴。

這個時候,聲音已經大到讓惠比壽無法承受,他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劇烈顫抖。

看着瘋狂顫抖的惠比壽,信伸出手抓住他問:“你這是怎麼了?”

“聲音……信徒……”

惠比壽兩眼發白,他不停的念着這兩個詞語,念了好一會兒,他身體不在顫抖,眼睛也恢復正常。

“怎麼樣?好點了嗎?”信擔憂的問。

惠比壽望着信,皺着眉問:“陰陽師,你在說什麼?什麼好點了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等了片刻,信才開口說:“惠比壽,雖然我不明白你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在我把話說完之前,你不要想,不要問,無論什麼都等我說完在說,你覺得怎麼樣?”

惠比壽點點頭說:“好,你說。”

信也點點頭,開始將之前的一切緩緩說出,等到他說完之後,惠比壽才眯起了眼睛。

這種情況,如果放在人類世界,恐怕會被稱為多人格,當然,也有人會將這種情況的人罵作神經質,同時還有人認為這是為了博取關注而故意做的偽裝。

其他人怎麼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惠比壽,他此時正眼神空洞的眺望着天空。

眺望了好一會兒,直到信一行人認為他又要發生變化的時候他才低下頭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之前所見到的,都是我自己。”

信望着他,眼中含着一絲同情,神靈又怎麼樣,神靈難道沒有心嗎?也許有的神靈沒有,但這個惠比壽絕對有,他和人一樣擁有感情,至於有沒有七情六慾中的全部就不確定了。

惠比壽兩手縮進袖口,鯛魚從他袖口游來游去,遊動的鯛魚游到信的手上,它用臉和信手中的玉佩碰了碰,然後張開嘴發出一聲清脆的鳥鳴。

鳥鳴聲一響起,四周就緊跟其後的響起了類似的聲音,待聲音落下,鯛魚又重新鑽回了惠比壽的袖口當中。

惠比壽將手伸出,他望着信說:“我的那些雕像告訴我,它們所見到的我和你所見到的我都不一樣,除了我的魚兒。”

“那你還是你嗎?”信眉頭緊皺。

“哈哈。”惠比壽發出爽朗的笑聲,他仰起頭望着天說:“我怎麼不是我了,雖然我不是你們所見到的那個我,但現在的我,卻真真實實的存在,只要我還存在那就足夠了,為什麼還要為這種麻煩的問題而困擾呢?”

“嗯……”信沉吟一聲,點頭說:“說的也是,確實是沒必要為這些事而困擾。”

“哈哈……”

惠比壽的笑聲更大了,在他大笑的時候,眼角不自覺的落下一滴淚水。

對他而言,那些或許真的不重要吧。

惠比壽笑了很久,等他笑夠之後,神色又變得悲傷起來。

見狀信又問:“怎麼了?”

惠比壽搖搖頭,嘆息一聲說:“人常言蜉蝣壽短,可就算它的生命再怎麼短暫,也有一日之多,而我雖貴為神靈,卻不知我何時又會消亡,唉,可嘆啊,我還未曾坐岸獨釣,我的意志就又會消亡……”

信沉默着,所有人都沉默着,他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如何勸慰他。

不過惠比壽好像也不需要安慰和勸慰,只見他眼睛突然一亮,懇切的望向信說:“剛剛我在嘆息的時候冥冥中感覺到了一陣召喚,那個地方好像有無數的我在等待着我的到來。

在哪裏我好像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我想拜託你,前去那裏,讓我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地方。”

“嗯?你知道怎麼前往那裏嗎?”信詢問道。

惠比壽閉上眼思索一番,思索了沒多久,他張開口開始念咒語,隨着咒語聲的響起,四周不斷冒出濃濃的水霧。

倉木櫻和瓊子看到這些水霧趕忙和賀茂優作一起彙集到信身邊,待四人彙集起來,惠比壽猛然睜開眼大喝了一聲。

霧氣包裹住信行人,看着翻湧的霧氣,惠比壽緩緩閉上眼說:“一切就都拜託了……”

聲音消失,惠比壽也消失,唯一留下的只有翻湧的霧氣和大門敞開的神社。

這時候,一陣風吹過,霧氣也消失,隨着霧氣消失,山頂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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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陰陽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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