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暫擱
兩個對一件事知之甚少的人去對其進行思考,所能得到的必然會是空無所獲。
就像現在這樣,信不了解時間,而空靈聲音所幻化的她也是一樣。
雖然她知道的要比信稍微多上一些,但即便是如此,他們的討論也是難以得出結果的,除非去不斷的嘗試。
不過,嘗試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不了解的去嘗試,就像是一個不帶一滴水且沒有絲毫野外生存經驗的都市人打算橫跨撒哈拉大沙漠那樣。
那就是送死,毫無意義,絕對是。
如果在提嘗試,信絕對是不會去做了,這種嘗試太過危險,他必須得等準備好,或是說有了一定了解后才有可能會去做。
至少,他得在那之前先克服對大海和鯨魚的恐懼,這種恐懼在這個時代好像是被稱為深海恐懼症,也許他應該先去看看心理醫生,不過,那樣真的會有用嗎?
直接面對恐懼的是他,而不是心理醫生,雖然心理醫生會引導和幫助他,但是,他並不認為這種已經刻入他靈魂的恐懼會被心理醫生用心理療法治療,他必須想個辦法先解決這個,否則他要是再嘗試的話,又碰上之前的局面那可就糟糕,他的腦海可不會一直產生櫻的聲音。
信站在原地想着自己的事,而那個空靈聲音幻化的她則正在想虛和那個絕對靜止世界的事。
正如地球上有無數不被人類所知的秘密那樣,她遨遊的星宇也有無數不為她所知的秘密。
虛是什麼東西?那個絕對靜止的世界又什麼東西?它們生活在時間中,那究竟是在時間的哪一段。
假如時間是一條長河的話,這個絕對靜止的世界,是河中的岩石還是河中的大魚。
從它那針對信的態度看,應該像是一條大河裏的鯊魚,而進入時間長河試圖逆流而上的信,則更像是一條小魚。
鯊魚吃魚,正如人吃飯那樣,這是為了充饑和生存,可那絕對精緻世界如果真的是鯊魚的話,那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信對它而言,更應該像是一隻不到指甲蓋大的小蝦米。
鯊魚會為了一隻小蝦米而大費周章和瘋狂折騰嗎?怎麼想也是不會的,可如果不這麼去想,那它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難不成僅僅只是為了維護時間。
就像一條狗為了護自己的主人或是為了護口中的食物那樣,但時間會是它的主人和食物嗎?很顯然,這並不可能。
雖然她對時間和虛所在的絕對靜止世界不太了解,但至少她能判斷出來時間和那個絕對靜止世界毫無關係。
實在是難以猜出答案。
搖了搖頭,她說:“信,我想咱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尋找一下那個世界的資料。”
“我和你想的一樣。”
信贊同的點頭,望着她講:“不過,我只能在地球上尋找,雖然人類能人輩出,但相比整個宇宙而言,實在是微乎極微,我可能並不會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所以這方面還得拜託你才是。”
“不不不。”
她搖搖頭,不贊同的說:“不應該如此妄自菲薄,你們人類雖然還在一顆星球當中,但卻不一定什麼都不知道,以前我從未見過有生命接觸到時間,除了你,時間幫助了你,這很是神奇,我想時間它之所以幫你,肯定是因為你有特殊之處。”
“特殊之處?”信皺起眉頭,他完全不知道他有什麼地方特殊的,也就是一個從曾經活到現在的陰陽師罷了。
也許這在人類當中會很特殊,但和浩瀚的星河以及蒼茫的宇宙相比,恐怕什麼都算不上。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她這麼說,估計也是因為她並不知道時間為什麼幫助他,所以才會認為他特殊。
這時,她又繼續說:“對我而言,我能感覺到某些東西,但卻說不上來,如果說出來,恐怕你根本無法理解我在說什麼,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你,或是說,你的身體和靈魂,其中必然會有某些特殊的地方,也許你應該從自身找找看,或許就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的自身……”
信皺眉不語,他的靈魂掌控身體,對於他而言,這身體恐怕沒什麼是他不知道,無論是從外到里,還是從裏到外,他的一切他都明明白白,想要從自身尋找,就像是在一片樹葉上去尋找金子那樣,根本不可能找到什麼。
看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她只好閉上眼說:“好了,現在就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等我找到需要的,或是你找到了,咱們在來這裏見面。”
她一說完就輕揮了下手,隨着她的揮手,信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消散,等到信身體徹底消散后,一株有着皎潔花朵的植物將花朵用藤蔓慢慢延伸到石殿中發出聲音說:“我不懂您為什麼要幫這個人類。”
她坐在石桌上,用手撐着下巴像是正在思考。
等了一會兒,她放下手說:“當時只是一時興起,不過現在,他好像已經成了我的朋友,幫助朋友,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他只是一個還生活在星球當中的生靈,而您則要超脫這些星球,你們身份相差太大,用他們人類的話來講,就像是一隻深海磷蝦和人類的區別,如此天壤之別的地位,怎麼又會成為朋友呢?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花說。
“也許天壤之別只有你們覺得吧,對我而言,他是少數幾個可以和我正常說話的存在,至於你說的時間,我和他認識確實不算太久,但我和他的友誼,應該和我同你們之間的友誼沒有什麼區別。”她淡淡的說。
“我無法理解。”花搖了搖。
“是啊,你無法理解,就像我無法想像一樣,宇宙中的一切都無法讓我想想,你能想到一個還無法離開星球的物種會思考宇宙嗎?”
“這……”花說不出話來。
“你也無法想到吧,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的種族從星空下誕生,在星空下生長,當他們成為那顆星球最強勢的物種時,他們就開始思考,從宇宙到微世界。如果他們能和諧相處並一心向著宇宙發展的話,或許他們還不會因為那顆星球將要毀滅而煩惱。”她說。
“那顆星球應該不是因為外在力量而毀滅吧,那是因為那顆星球的意識已經對您所認同的人類失望而決定自我毀滅的。”花說。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覺得他們有些可悲,明明已經展望到了宇宙,卻還在那顆星球中不斷進行爭執,他們憑藉他們那強大的智慧創造出了足以毀滅他們的武器,雖然他們即使制止住了,但恐怕誰也不知道他們未來會造出什麼可怕的武器。”她有些同情的說。
“真是可怕的生命,如果他們離開了那顆星球並創造出足以毀滅星球的武器,那整個宇宙都將會因為他們而顫抖,也許他們毀滅是那個星球做出的最佳選擇。”花有些后怕的說。
“唉。”她嘆息一聲,閉上眼沒有回答。
看她這樣,那花又說:“您還在為他們的事而煩惱嗎?”
“不。”她搖了搖頭,望着石殿外說:“我從未為人類而擔心,我擔心的是我的那位朋友。”
“那個叫信的人類嗎?他有什麼好擔心的。”花問。
“他是個富有責任心的傢伙,我擔心他就算是找到了能夠活命的辦法,未來也會因為那數量眾多的人類而選擇留下來繼續抵抗,星球的毀滅是無法改變的,如果他抵抗的話,恐怕結局會和那些人類一樣。”她嘆息着說。
花聽后沉默了片刻,隨之說:“既然您擔心他,那為什麼不把他永遠留在這裏,憑藉我們和您的力量,為他塑造一副一模一樣的身體應該很容易吧,就算是為他塑造一顆星球恐怕也不算太大的難事。”
“你不懂。”
她搖了搖頭,輕聲說:“如果那樣做的話,他肯定無法接受,他是有責任的,就算我救了他一個,那些給他帶去責任的人也會因為毀滅而死亡,他們如果死了,那他恐怕也不會苟活下去。”
“真是奇怪的生物,為了所謂的責任就去死,簡直是不可理喻。”
“是啊,就像咱們無法想像他們那樣的不可理喻,不過,可不正是因為他們這樣所以才吸引了我和你的關注,你說對吧,月。”她輕輕望着花。
名作月的花沒有回答,可能它正在想什麼。
等了很久都不見花說話,等她準備說話之時,花突然說:“其實如果您要阻止那顆星球的意識自我毀滅的話,那顆星球還是會繼續存在下去的。”
“阻止?為什麼要去阻止,已經下定決心並已經開始執行的事,我又有什麼權力去阻止。”她反問到。
“是您繁衍了我們,所以您有權力制止我們做出的選擇,並可以改變我們的選擇。”花說。
她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她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們對我如此的敬畏,我不喜歡這樣,也不願意干涉你們的思想,它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就算我改變了,那也是毫無意義的,一個意識選擇自我毀滅,那得是多麼絕望和痛苦,也許,對它而言,毀滅並重生會是正確的。”
“可是它毀滅了,那那些人類包括您的朋友不就會死嗎?”花不解的說。
“人類與我無關,至於我的朋友,他如果想活下去,就一定會有辦法活下去,如果他選擇了死亡,那我還有什麼理由去留住他,很多情況都是無法改變的,除非我改變他的思想,讓他忘記曾經的一切,然後像個新生命一樣的開始,不過那樣,難道就不是所謂的死亡嗎?”她反問道。
花低着花朵沒有回答,等了很久,她嘆息一聲說:“好了,回去吧,和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想回去看看吧,既然想要回去,那就去看看吧。”
花沉默無聲,慢慢化作月光消散。
等到花消散后,石殿內的她也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