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被控制的憤怒
治療美佳子讓她能夠繼續活下來的稻荷神在讓她能夠維持生命后就收回了靈氣,她望着像是沉睡的美佳子,閉上眼嘆息了一聲。
可憐的少女啊,正處在花開的年齡,卻遭遇了如此不幸,實在是被天所妒。
稻荷神同情着美佳子,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從美佳子身上打聽具體情況的想法,美佳子就算是現在醒來,恐怕什麼也都說不出來。
低着頭看了一會兒,稻荷神閉上眼對白狐巫女說:“你將她送回她的家中吧,鬼物的事我來想辦法。”
“好,那讓我先送您回去吧,等您回到了神社,我在送她回她的家裏。”白狐巫女說。
“不了,我不會有問題的,你只管送她回去就是。”
稻荷神不容拒絕的說,她一說完,就轉身朝着西南的稻荷神山走去。
目送着稻荷神消失在夜色中,白狐巫女俯下身子抱起美佳子然後緩緩消失。
深夜,伊賀家的庭院中,伊賀美佳子的母親伊賀慧子正盤坐在客廳中等待着她女兒的回來,而美佳子的兄長齋藤川則抱着刀盤在屋檐。
雖然母子二人所處的位置不同,但他們的眉頭都不約而同的緊皺着,他們心中隱約有種微妙的感覺,那種感覺只有當他們親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有。
現在家裏只有美佳子沒有回來,那麼,這種感覺應該就是她傳來的吧,但願這種感覺只是錯覺,希望她能夠早點歸來。
夜風呼呼的吹着,披頭散髮的齋藤川慢慢睜開眼,他似乎隱約感知到了他妹妹,只是具體位置卻感知不到。
她是在用忍者的遁術和他玩忍者潛入的遊戲嗎?如果是的話,那可就再好不過了,只可惜,無論他怎麼搜尋,都搜尋不到美佳子的身影,看樣子,那應該是錯覺。
既然是錯覺,那還是繼續等待吧。
朗目星眉的齋藤川慢慢閉上眼,剛閉上眼,他身下的屋子中突然就響起了他母親伊賀慧子的驚呼聲。
“美佳子——”
聽到驚呼的那一刻,齋藤川握住刀飛身從屋頂跳下,落地后他就看到了正摟着美佳子驚呼的伊賀慧子。
來不及判斷情況,他連忙跑到美佳子身旁,看着臉色蒼白的美佳子,他連忙問:“母親,妹妹她這是……”
伊賀慧子沒有理會齋藤川,她現在的心全都放在她這昏迷的女兒身上。
她緊緊地摟着美佳子,口中呼喊着美佳子的名字,可惜的是,美佳子一點回應也沒有,她就像是睡得很死一樣。
不過,就算是睡得死,渾身濕透的情況下也是會醒來的,美佳子這是失去了意識陷入自我保護的昏迷狀態。
身為忍者的伊賀慧子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是身為一個母親,她實在是不願意承認她女兒是在昏迷不醒。
美佳子渾身都濕透了,摟着她,她能摸到她身上那剛結痂的傷口,那數量眾多的傷口證明了她曾經遭遇過什麼。
她不敢想像,也恐懼想像,她的女兒究竟犯了什麼錯,竟然要遭受如此的痛苦和折磨,如果可以,為什麼不把那些折磨轉移到她的身上,該死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美佳子眼中滑下,在她流出淚的時候,送美佳子回到這裏的白狐巫女便緩緩出現在了庭院中。
察覺到陌生的氣息,齋藤川一把就將刀抽出半截,他閃身來到庭院中,然後盯向月光下的白狐巫女皺着眉問:“你是什麼人!”
白狐巫女瞥了他一眼,他的手就不受控制的將刀插了回去。
待刀刃徹底進入刀鞘,白狐巫女便開口對依舊摟着美佳子落淚的伊賀慧子說:“她在琵琶湖畔遭遇了鬼物的襲擊,是湖中的白魚和稻荷神大人救了她。”
齋藤川聽到這話雖然對稻荷神產生一絲好奇,但他現在最為關心的還是他妹妹,將刀鞘收起,他九十度鞠躬向白狐巫女賠罪道:“抱歉,是我失禮了。”
白狐巫女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她面無表情的說:“她的身體已經得到了得到了稻荷神大人的治療,你們只要安心守護她一段時間就會自然清醒,只不過……”
見她欲言又止,齋藤川連忙問:“只不過什麼?”
白狐巫女眼中露出一絲惋惜,她搖搖頭,身體慢慢消失,等她徹底消失后,庭院中就響起了她留下來的聲音,
“只不過,就算是醒了,她也不會變成一個正常人,她的大腦已經被那鬼物給毀壞了……”
幽幽的聲音慢慢消失,得知情況的齋藤川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他的腦中,無時無刻都在回蕩着白狐巫女臨走前的話。
“……她也不會變成正常人……她的大腦已經被那鬼物毀壞了……”
這是在和他開玩笑嗎?他那剛從東京回來的妹妹只是去琵琶湖畔散了散步,怎麼會被鬼物襲擊呢?他現在是在做夢對吧?肯定!他肯定是在做夢。
抽出刀,他用手抓住刀刃,銳利的刀刃一下子就割破他的皮膚陷入了他的肉里,鮮血順着刀刃流淌。
感受到手上的劇痛,齋藤川就像失了魂一樣鬆開了刀,刀鞘和刀刃落到了地上,他獃滯的轉過頭,望着正摟着美佳子低聲抽涕的慧子。
這一切都不是夢,他那頑皮的妹妹真的受傷了。
帶着踉蹌的步伐,齋藤川走到美佳子面前跪下,他不相信的盯着美佳子說:“這是你的玩笑對吧,該死的!為什麼要跟家人開這種玩笑!混蛋啊!這究竟是為什麼,美佳子!給我快點醒來!”
眼淚從他眼中滑下,然後落在美佳子的身上,如果淚水能像童話故事裏那樣喚醒沉睡的人的話,那美佳子應該會坐起來,可惜,她依舊在那裏躺着,只不過,她的嘴巴正在輕喃着。
流着淚的慧子看到美佳子嘴唇在活動,她連忙擦了擦淚水問:“美佳子,你醒了嗎?你能聽到媽媽的話嗎?美佳子——”
她輕輕搖着美佳子,試圖用這種辦法讓她醒來,可惜,美佳子依舊閉着眼,只是她嘴巴的活動變得更大了一些。
齋藤川跪在旁邊,他阻止着慧子說:“母親,美佳子好像是在說什麼,您懂唇語,快看看她在說什麼。”
伊賀慧子聽到兒子的話連忙把濕潤的眼睛擦乾,她盯着美佳子的嘴學着她發出聲音。
“信……信先生……快來救我……我好害怕……信……”
美佳子重複着說著,伊賀慧子在重複了幾句她的話后停下來對齋藤川說:“你妹妹她一直在叫信先生,他應該會知道一些什麼。”
“信……”
齋藤川皺着眉回想起來,他好像從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想起來了,他是在和朋友修行時聽說的,聽說東京那裏有一個叫做信的陰陽師,他好像還解決了好幾個強大的鬼物。
不過,他和美佳子又有什麼關係呢?難不成說,美佳子從東京回來后就神不在焉的原因就是他,這個陰陽師到底對他妹妹做了一些什麼。
齋藤川想到了關於陰陽師風流的傳聞,和貴族關係密切的陰陽師和那些貴族一樣有着無數故事,故事中的他們不是風流倜儻,就是強大至極,美佳子應該不可能是因為他強大而崇拜他,那也就是說,你個傢伙可能對他妹妹做了些不好的事。
只有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才會連昏迷都會念着他的名字。
齋藤川慢慢的攥緊拳頭,他現在不光對那個傷害她妹妹的鬼物產生了憤恨,更對偷了美佳子心的信產生了憤恨。
現在的他都不知道傷害美佳子的鬼物究竟是什麼玩意,但是,他知道有可能傷害了美佳子的信。
人就是這樣,當仇恨失去目標的時候,他們的潛意識就會將積累的仇恨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然後對他施展報復。
齋藤川眼睛通紅的盯着美佳子,看着美佳子身上的傷勢,他對那個不知是什麼的鬼物更加仇恨,同時,也對偷了她心的信升起了殺心。
最後看了美佳子一眼,齋藤川轉過身從地上撿起刀鞘就要往外面走。
還不知道齋藤川心中究竟想了些什麼的伊賀慧子看到他帶着怒氣往外走,於是連忙制止道:“你要去哪裏?”
“東京!”齋藤川腳步不停的說。
“等等,你先停下,告訴我你去東京幹什麼,你妹妹都成這樣,你要去那裏幹什麼!”慧子帶着怒氣說。
齋藤川停下來,他盯着手上的刀說:“那個叫做信的陰陽師肯定對美佳子做了無禮的事,如果他沒有對她做什麼,那她可能不會整天都神不在焉,也肯定不會去湖畔散心,那樣的話,她也就不會變成這樣,我要去找他,讓他而為此付出代價。”
聽到這話,伊賀慧子哪裏不知道她兒子是把對鬼物的仇恨轉移到了信身上,她伸出手連忙制止:“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最好還是待在家裏,我會拜託你外公去調查這一切的。”
“不用了,這一切我會親自調查,那個信就算沒有傷害美佳子,他也肯定知道什麼,我先去東京了,您在家好好照顧美佳子,我一定會帶着那個鬼物的殘骸和傷害她的人的頭顱回來的。”
說完后,齋藤川不帶停頓的走了出去。
看着走出去的他,伊賀慧子不禁感到有些頭疼,她知道,她兒子的倔性子又犯了。
認定一切的男人和認定一切的女人一樣,他們是無法用語言勸說的,即便是用牛去拉他們,恐怕也無法讓他們改變方向。
月影沉沉,抱着美佳子的伊賀慧子嘆息着,她現在,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辦,一邊是犯倔去找外人事情的兒子,一邊是昏迷不醒的女兒,面對這一切,她是一點分寸也沒有。
嘆息聲回蕩在庭院當中,在這嘆息聲中,昏迷不醒的美佳子眼中慢慢流出一絲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