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一切皆註定-17

今日九州天界也有幾個像初音仙人這樣的醬油黨人士，其實他到九州天界完全是意外，他對上古神力或者上神丹藥並無興趣，剛開始一直都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置身事外。

可現在天君殺紅了眼，他反而站出來了，玉笛在嘴邊一橫，肉眼可見的仙樂蹦出一個個音符向天君飛去。

初音仙人說得沒錯，便是死，那也得有個仙人的死法，他這般衣袂飄飄的天人之姿，若不是一個個往外蹦的音符，哪裏像是決鬥的，根本就是一個世外仙人啊。

天君嘿嘿一笑，“好樣的，從前本君還沒機會領教一下初音仙人的九音陣呢，今日倒是可以好好見識一番了。”

說完這見識一番，他手中兇險無比的長鉤變了形狀，化成一把撐開的紅傘，隨手一轉，初音仙人這裏蹦出去的一個個音符全都被紅傘彈飛出去了。

本來初音仙人玉笛中飛出的音符都是銀色的，被紅傘一彈，變成了寸許的紅色飛刀，帶着初音仙人仙力余勢和天君身上的邪火向周圍的仙人飛去。

“嗤嗤嗤嗤”聲聲響動，這一次連九尾狐和狐小末身上都中了兩三下，更不要說其他仙人了，個個身上都插了好幾柄紅色飛刀。

這飛刀一入肉身，就像找着入口一般，“咻咻咻”地往身體裏滑，原本身上只是傷口飆血，被飛刀這麼一滑，“嗵嗵嗵”倒了一地的仙人。

天君笑得咯咯響，“好好好，九音陣跟本君的魔劫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啊。”

李啟源銀槍替九尾狐和狐小末擋了大部分的紅色飛刀，可到底有未盡之處，這會兒聽到天君這句話，又看到倒了一地的仙人，立刻拉過狐小末的手，醇厚的仙力從手掌往外一逼，“波”地一聲，彈出兩三柄銀色飛刀。

他甚至來不及跟狐小末說兩句話，立刻又握了秦淑瓊和莫曉虎的手，也是一樣“波波波”數聲，將他們身上中的飛刀都逼了出來。

九尾狐比狐小末更厲害的地方在於，一看到李啟源所使的仙法，依樣畫葫蘆地將身上的飛刀逼了出來。

倒了一地的仙人開始滿地打滾了，所滾之處，皆是一灘一灘血跡。

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天君親手殺死，失血過多也能死一地。

初音仙人看到眼前慘狀，愣了一下，自己的九音陣不僅沒傷着天君，還讓他借勢傷了更多人，這天君到底是什麼手法啊？

難道這就是上神當初留下朴如守護他的原因，沒有了朴如，他就成魔了。

天君左右偏了偏頭，“初音仙人，你這九音陣確實不錯，繼續啊。”

初音仙人想了想，手中玉笛消失了，手上多了一把琵琶，手指一撥，換了另一個音法。

天君嘆了口氣，“若是別的日子，我還有心慢慢試你的仙法，可今日我要殺的仙實在太多了，就不陪你了啊。今日你若能活得下來，咱們再慢慢切磋。”

將手中撐開的紅傘往初音仙人面前一擲，傘面將初音仙人琵琶彈出的音符全都反彈了回去。

初音仙人原是不想傷及無辜，誰知道天君竟然用了這麼狠毒的招，這些音符全都射入初音仙人的體內。

“初音仙人，本君從前都不知道，原來你竟是這麼弱的。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跟你好好切磋一下的。”

初音仙人被紅傘當頭一罩，“哐當”一聲，紅傘收了起來，順着傘柄淌下大股的血液。

狐小末將頭偏向一邊，“夫君，咱們今日......”

精靈女神被天君那一腳踢得肋骨俱斷，可她手上到底握住錦盒，看到初音仙人如此迅速地被天君了結，心知自己拿了錦盒也出不了九州天界，更不可能給她時間打開錦盒了，慢慢地向李啟源爬了過來。

花漾仙人的八條腿變成了六條，也沒阻擋他全力進攻天君。

可初音仙人方才是九音陣飛出的紅色飛刀將他插得像只刺蝟一樣，身上淌下許多綠色的液體，慢慢地越變越小了，最後變回那個滿頭桃花的小老頭，可惜身上“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

不用說，他也是撐不了多一會兒了。

天君看看滿場子的傷員，嘆了口氣，“今日本君才知道，原來身為侍奉過上神的仙人，本君的實力才是最不容小覷的。可惜啊，你們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真是讓本君失望。給了你們機會，你們都沒辦法與本君一戰。”

秦淑瓊脾氣可不好，“天君，你別以為入魔便能飛升成神，今日我們全都葬身天界，你也不可能飛升成神的。”

天君看了看秦淑瓊，“玉虹仙子？看，本君記性相當不錯吧，你與黑水仙部的仙人勾扯不清，本君從未與你計較過，只因你懂得識時務，從不與天界的仙人過從甚密。本君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誰知道在本君的幻境中，一向都識時務的玉虹仙子居然插手了。很好，你既然不願意識時務，那就是要站隊了。其實站隊也挺好的，只要你有實力，你站的隊就是正義的。”

“你說本君成不了神......朴如都消失了，成神......哈哈哈哈，你以為本君還想成神嗎？成神做什麼，飛升成神繼續做低服小唯唯諾諾嗎？只要將你們所有人都殺了，九州仙部以後便只剩天界了，本君號令，莫敢不從。你說本君是願意在這裏號令天下人，還是飛升成神啊？”

誰說天君資質愚鈍的，明明他想得很明白的嗎，就跟狐小末一個思路。

秦淑瓊點點頭，“有道理，那你就動手吧。本仙一向都不稀得參加天界種種爭鬥，偏偏這一次還就參加了......”

轉頭看向莫曉虎，“可惜你了。”

莫曉虎將秦淑瓊護在身前，“這有什麼可惜的，你的情意我一直都明白的。過去是我想得太多，辜負了你，今日......”

“啪啪啪”，天君一邊搖頭一邊鼓掌，“真是令人感動啊，生死之際，有人願意與你同生共死......玉虹仙子，你也算得償所願了。可惜了，今日死後，你們一個個都絕無輪迴轉世的機會了。”

秦淑瓊站在莫曉虎的身側，“能與你同生共死......便是再無輪迴轉世的機會又如何，這天界......”

回過頭看了看李啟源，“我早已厭倦，幸得有你，讓我還有所期待。星燭仙人，若你真是九州最有天賦、最接近於神的仙人，今日其他人就靠你了。能救得一人，便救得一人吧。”

天君彈了彈眼角的淚水，“真是令人潸然淚下啊，感動、感動......”

說到第三個“感動”的時候，他手中晃出一柄長槍，帶着紅色的火焰，“波”地一聲刺進莫曉虎的胸膛。

莫曉虎原本拉開姿勢想與天君纏鬥一番的，沒想到一下便中槍，看着穿胸而過的長槍，只覺得胸口一陣炙熱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玉虹仙子......”

天君將長槍轉動了一圈又一圈，空氣中飄蕩着一股燒焦的肉味，秦淑瓊眼淚已經飆了出來，滿頭銀器全都飛了出去，披頭散髮地抱住莫曉虎，“你怎麼這麼傻？”

迎面而來的銀器到天君眉梢便定住了，天君輕輕吹了一口氣，“雕蟲小技也敢獻醜！”

“叮叮叮”一陣輕響，銀器跌落在地上碎成了銀粉，被風一吹，一股銀色的沙土越飄越遠。

天君將長槍一撤，莫曉虎重重地往後一倒，“玉虹......玉虹......”

披頭散髮的秦淑瓊死命抱住莫曉虎，“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的，你別怕，我馬上就來陪你。”

天君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真是令人感動啊，如此感天動地的愛情......我也只好成全你們了......”

“叮”地一聲巨響，天君手中的長槍被李啟源手中的銀槍一碰，迸濺出火花。

天君偏頭看了看李啟源，“別著急啊，現在還沒輪到你......我知道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還有九尾狐......那個轉世，你心中有她......真是有意思啊，原本是本君做的一個局，想讓你們宿世殺戮輪迴不斷，能給本君一些時間解開上神丹藥的秘密......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兩情相悅了......很好，很好......”

天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啟源旁邊的狐小末，“明明她跟九尾狐長得一樣，你居然破了詛咒，不僅不殺她，還護着她。過去啊，本君不知道你的弱點，還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心碎。現在好了，本君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本君對你可有情有義着呢，你看看......”

他指了指滿地傷員，還有仙人已消失不見剩下的血跡，“你看，本君對你是不是特別優待啊。先殺的，都是跟你關係不怎麼好的，這樣你不會太傷心，而且他們太礙事了，人多眼雜，讓本君心煩得很。接下來呢，就殺跟你關係相近的朋友，比如花漾仙人啊玉虹仙子這樣的。當然了，若讓他們痛痛快快地死了，實在太對不起你了。所以啊，我一定會讓他們備受折磨耗盡最後一絲仙氣才能斷氣。”

“至於你的娘子......你是叫她娘子的哈，我一定會留到最後的，你不用護着，我不會先殺她的。先殺了她，你不是體會不到那種絕望又恐懼的無助了？本君也想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終將到來的絕望。你們以為做了這麼多努力，就一定能離開幻境嗎？你們想多了，本君啊，還有許多仙法......其實本君現在倒是覺得，仙法也好、魔力也罷，只要能勝得過你們，那就行了......”

“說起來，這真是本君否極泰來的時刻啊。原來，你將本君的朴如逼死了，竟能幫本君將潛能逼出來......星燭仙人，我用了五十三萬年都沒能煉化你，真是可惜了，可惜我想錯了方向了。其實，本君本就是九州最強的仙人，卻一直被你們低估......今日，本君就要好好感受一下這種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暢快勁......星燭仙人，待會兒一定要幫本君問問你娘子，臨死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想法。本君也想知道，我的朴如臨死的時候，是不是也跟你娘子一樣的想法。”

李啟源笑道，“如此說來，天君該是感激本仙了。數百萬年了，天君一直都是九州天界仙法最稀鬆平常的那一個仙人，若不是朴如，只怕連天君都做不成的呢。朴如已經先幫你探路去了......”

原本天君還一臉邪笑地奚落李啟源，一聽到他提朴如，臉色立刻變得鐵青，手中長槍一使勁，“叮”地一聲，將李啟源從空中挑飛。

這仙力之強，李啟源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又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被說中心事了？”

胸口一陣煩悶，將仙力一橫，硬生生將這股煩悶壓了下去。

天君手中長槍一指，“星燭仙人，你不過是想救玉虹仙子罷了，你當本君不知道？你放心好了，本君不會讓你先死的。這麼好的戲，總得慢慢地看才最過癮啊，本君一定會讓你最後一個死，一定會讓你看到你朋友、愛人死在你面前，死在你懷裏，讓你知道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李啟源以銀槍支地讓自己挺直了身子，向前走了幾步，“先來後來，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天君，你作惡多端，今日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天君偏頭看了看李啟源、又看了看狐小末，“不行不行，本君才想好的順序，你不能打亂的......還是得你的朋友先死掉才行的......”

地上躺着的仙人中有強撐起來的，“天君，我們與星燭仙人非親非故也不是朋友，那我們沒必要陪着他一起死啊？求天君網開一面，從此以後......”

“呲呲呲”幾聲響，天君手中長槍已在方才開口的那個仙人身上挑了好幾槍，槍槍皆中心口。

那股焦臭味從那仙人心口慢慢向外蔓延，一會兒那仙人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暗紅色的形狀。

“非親非故又不是朋友還不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居然那麼多廢話，該死！星燭仙人，你別著急啊，一會兒就輪到你了，等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