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先下手為強
橫跨牆面的水墨山畫掛在大堂正上方，連綿的山峰層層疊疊，白鶴飛舞在雲層，隱隱有仙家福地所在的影子。
瓜果茶水擺在小桌子上，楚子羽沒動，負手而立，仰頭欣賞着這幅水墨畫，尋思這個作者還在不在世，要不要為自己畫一張肖像畫？
這個世界沒有照相機，想要自拍是不可能，只有找別人幫忙畫。
黃桂姿踏入大堂，看見他的背影，只覺得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額頭冒出汗水，心裏再無半點輕視。
此人絕對是她生平僅見的強者。
稍有應對不當，自己就有可能身死。
她在來得路上絞盡腦汁，分析各種情況，總算是找出一條自救之路，成功的幾率不大，卻值得一試。
“楚公子，您回來了。”她上前，輕輕地說一句。
楚子羽轉過身，驚訝道：“黃姑娘，怎麼是你？黃老爺呢？”
她笑不露齒道：“有刺客闖入，爺爺在外調查，您不希望看見我？”
楚子羽想起進入大堂之前，牆壁破壞出的通道，心裏不怎麼懷疑，道：“黃姑娘在更好，我從朋友那裏解開一件包治百病的神珠，能夠驅逐你體內的寒氣。”
“是嘛，”黃桂姿佯裝驚喜，再上前幾步，忽地，身體彷彿被抽空，人一下子往前栽倒。
前面就是楚子羽。
她的計劃很簡單，利用女人的優勢，將對方氣走。
她摔倒，楚子羽接住，然後反過來指責楚子羽輕薄於她，呵斥出府。
從楚子羽對黃鶴的態度，她認為，此人性格較為溫和，應該不至於一怒之下，對她下重手。
一切都已經計算好了。
她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得色。
砰，啪。
椅子倒下，惹到小桌晃動，蘋果滾落在地面。
黃桂姿趴在冰冷的地面，抬起頭，眼神有些茫然，我這是摔倒了？
“……”楚子羽忽然意識到，自己躲開為什麼不伸手扶一下？
“黃姑娘。”
黃桂姿臨時改變計劃，眼眸浮現出淚花，“楚公子不用解釋了，我知道，自己不值得讓人扶。”
楚子羽心虛道：“不是那樣，我就是下意識反應，你看，突然有人倒下，肯定是先躲開看看情況吧。”
“冷漠，我還以為您是義薄雲天的大俠，沒想到你如此自私，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黃桂姿擺出義正言辭地表情呵斥。
楚子羽無奈，自己確實理虧，也不好勉強人，“那我走了。”
“趕緊走吧！”她扭過頭，慢慢爬起來，心裏大喜，總算糊弄過去了。
臨走之前，楚子羽趁她不注意，袖口抖出一個白色的珠子。
哪怕不能結婚，也不方便看着這樣一位美人香消玉殞。
剎那間，一片金色光華湧現，淹沒前方的黃桂姿。
“啊！！”彷彿是滾油落入幾滴水，她發出驚人的尖叫聲，絲絲黑氣從體表冒出。
楚子羽一看，收回珠子，驚訝道：“妖氣？”
！！黃桂姿手足瞬間冰冷，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更不知如何辯駁。
“大膽妖孽。”楚子羽哪裏還能不清楚，自己被一個小妖糊弄了，他厲喝一聲，人消失在客廳，餘音未落，他又回來了，面色陰沉。
黃鶴已經涼透了。
那個刺客也是。
楚子羽冷冷瞥一眼小妖，進入感知狀態，才發現面前有一絲非常微弱的妖氣散發。
他有些驚訝，正常來講，一名妖怪的妖氣不可能如此微弱，“你是用什麼妖法隱藏的妖氣？”
黃桂姿總算擺脫那股無法呼吸的壓力，滿頭大汗道：“我說了，你能饒我一命嗎？”
楚子羽點頭道：“可以。”
如此爽快讓她反而不相信，“你保證？”
“你在磨蹭下去，我或許會改變主意。”
聽到這話，她咬了咬牙，開口道：“這是轉生妖法，是妖。”
話還沒有說完，她看見了黑色火焰，熟悉的顏色，密佈整個世界。
不對！
是她在燃燒。
黃桂姿連慘叫都無法發出，黑色火焰從五官飈出，焚燒整個身體。
楚子羽平靜地注視這一幕。
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能夠創造那種妖術的妖怪，怎麼可能不留下禁制。
他沒期望從小妖嘴裏獲得消息，只想從這個禁制，追尋到對方。
換做是別人可能做不到，他不一樣。
楚子羽細心去感應，冥冥之中，有一張大網存在，無數絲線垂下，那是一個個人，妖的命運。
他從無數條絲線之中，找到一條和這個黑色火焰有關聯的氣息。
雲荒，萬岩山。
整座山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綠色，全是灰青色岩石，也沒有動物願意在這裏棲息。
在山巔坐落着一個偌大的宮殿，通體是黑灰色，隱隱有烏光在表面流轉，吞噬着明媚陽光。
和外表不一樣，宮殿內部是金碧輝煌，光芒充斥在每一片地板，歡聲笑語，表明此刻正在舉行着宴會。
形形色色的妖怪分列在兩側，大快朵頤。
靡靡之音回蕩在大殿。
居於高座的牛頭王暢飲杯中美酒，摟着狸貓女妖大笑道：“妖術師，你看孤的軍容是不是很強大？”
左下方第一位，坐着身穿黑色玄衣的人，表情僵硬，似乎是戴上一層假面具，尖聲道：“大王勢力雄厚，何不揮軍北上，總好過坐守雲荒這等兇險之地。”
牛頭王大笑道：“玄門勢大，孤一人如何能擋？豈不聞北荒神主舉百萬大軍南下，反而落得兵敗身死的下場？以至於北荒空虛，各方爭先搶奪，要不是相隔太遠，孤都有心染指一二。”
妖術師拱手，正欲再勸，杯中美酒蕩漾，他心下一驚，發出尖嘯聲，刺耳難聽。
滿殿歡笑戛然而止，舞姬侍女一個個五官噴血，倒地身亡。
享受宴會的妖怪們也面露痛苦之色，唯獨牛頭王摟着美妖面色如常，饒有興趣地盯着酒杯。
酒水蕩漾，倒映着殿內光華，噴出一抹劍光，層層音浪被輕易破開。
妖術師化作一團黑霧纏繞上去。
滋滋，劍光銳利，黑霧一觸碰就消融，逃也逃不掉，劍光尾隨日後，一點點蠶食黑霧。
導致黑霧潰散。
劍光才消失在大殿之內。
牛頭王放下酒杯，嘆道：“孤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劍，想來定是玄門赫赫有名之人，不過，妖術師更讓孤吃驚，你竟然還能活着。”
狸貓女妖抬起頭，柔聲道：“大王，玄門勢力日漸強盛，我等妖族再不聯合，怕是要被一一滅掉。”
牛頭王眼眸微眯道：“若你能說服雲荒其他幾位妖王，孤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