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像是師承於他
方秀對公孫珘的第一印象,是她是個很有禮貌的姑娘,而且對自己要考毒藥師這件事頗有自信。
對於少見的人,方秀多了幾分好奇。
尋常人考試,要方秀指定學生先代行考官的職責去考核,今日恰好遇上了,又是赤淮帶着過來的,就剩下不少流程麻煩,方秀直接考她。
公孫珘的面前擺了四塊碟子,裏面是外表看起來無明顯差別的豆腐。
方秀介紹道:“你面前的四塊豆腐里有三塊是有劇毒且沒有解藥,這考試最基本的一關就是識毒,用毒之人得會避毒。確定之後,你就拿起邊上的筷子嘗嘗,若是害怕了,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赤裕他們站在三米開外,“主子,這三塊豆腐看上去真是一點差別也沒有。”
四長老笑道:“花門的藥師制毒那是很厲害的,外頭那些製作無色無味毒藥的本事到了裏頭,都是毒藥師的基本素養。”
赤裕擔憂地道:“主子,她若是死了怎麼辦?”
赤淮道:“她自找的。”
公孫珘彎下腰跟四個碟子平視,先是觀察了片刻,而後又逐一靠近它們嗅了嗅,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兒。
而後她篤定地指着第一塊碟子:“就你了!”
赤裕倒吸了一口氣,看她下筷子:“主子,她她她動手了!”
“赤隨從,淡定,說不定公孫姑娘就成功了呢。”
公孫珘吞下豆腐,方秀露出微笑:“好,還不錯,我們繼續。”
公孫珘頷首,笑着說:“師長你這豆腐是放了多久,都臭了,花門經費這麼緊張嗎?”
四長老臉色一收,“瞎說什麼呢這個孩子,花門是整個琅閣里賺外快賺得最多的了!”
吃瓜赤裕湊過去問:“為何?”
“看病的下毒的比比皆是,這可是硬本事,能不發財么。”四長老說著還搖搖頭感慨:“琅閣最窮的就是我鏡門了,真是太可憐了……”
赤裕眨眨眼:“我看您手上的那串珠子就價值不菲吧,哭窮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點?”
“咳咳,你這,我這……說這些做什麼,公孫姑娘要進行下一項考核了。”
方秀從懷中拿了一個瓷瓶:“這裏面是致命的毒,你需要做的事情是飲下,然後我會給你四瓶解藥,如果你在半炷香之內找到真正的解藥就算合格了。”
“若是尋不到呢?”赤裕大聲地詢問。
方秀道:“毒發身亡,或者在半炷香之前放棄考核。”
毒師要制毒,雖然不能每一次都一定製作出解藥,但是如果不幸中毒了尋找解藥也是他們的職業必備好技能。
公孫珘接過,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讓她眉頭一簇:“師長,你這味道怕是要下毒別人也不一定喝的下!”
公孫珘眼前的四個碟子換成了四個小瓶子,隨即方秀已經把鄉給點上了。
四長老在邊上道:“往往到了這個階段,放棄的人就多了。那毒藥是循序漸進的使人難受,許多人自己嚇自己,受不住心理的壓力就叫停。”
公孫珘神態自若,真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姑娘。
赤淮的眼神,從剛剛她吃完豆腐開始,就一直在公孫珘的身上,熟悉的感覺緩緩在腦海中生出,那個身着玄色宮裝的身影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她也是這麼神態自若,充滿自信,但她好像並不會用毒。
若是她會這本事,興許能夠在那場禍亂當中脫身。
走神的片刻功夫,公孫珘已經將眼前的四瓶解藥都查看了一番,而後迅速地拿起其中一個,正要服用,方秀道:“你確定是這個?可只有一次機會。”
“這種事情,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試探。”說罷,她將瓶中的解藥喝下。
很成功的,她這一次又通過了。
赤裕都看呆了:“這也太厲害了,莫不是運氣好?”
四長老也很好奇,從未聽過金都還有這樣的姑娘,凡是能人義士琅閣都有檔案,極少漏了。
“無妨,這最後的測試,想必沒有那麼簡單,是運氣好還是硬本事,我們且看下去。”
半炷香的時間,她用了不到一半。
方秀默了一會兒,道:“最後一項,是要給姑娘做個定位,是跟着遊走辦案直接為朝廷效命還是在閣中學習待命,一試便知。”
最後一項,是要公孫珘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製毒,還要同時制出解藥。從制出的毒藥和解藥的解毒效果來給她做判定。
四長老摸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鬍子:“這哪些東西混雜成毒,那些東西又能解了它,要制出讓方秀滿意的,還真不容易。”
公孫珘點點頭:“制毒的東西呢?”
方秀領她進了一間寬敞卻被各種瓷瓶草藥器具給堆積得擁擠的屋子裏。
“這是我自己制毒的屋子,你是赤將軍帶過來的人且我很好奇你的本事,你就用這裏頭的東西制毒,開始吧。”
公孫珘以往都是躲着自己弄的,這樣專有一間小屋子,還讓她有些興奮:“好。”
而後,方秀就看着公孫珘先是查看了一周屋裏的東西,然後不害怕地拿出角落小籠子裏的蛇,又尋了幾味葯來。
熟練地就開始制毒,方秀看着先是疑惑為何會有種熟悉的感覺,而後想了起來為何疑惑。
這手法,怎麼看怎麼像是……
“你師承何人?”方秀打量她。
公孫珘一邊制毒一邊回答:“師長為何問這個,花門沒有說一定要知道師傅的吧?”
方秀道:“是沒有,我也只是好奇,你這手法,特別想一個人。”
公孫珘拿着瓷瓶的手一頓,然後笑道:“這世間如此大,有巧合相像的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師長不必奇怪。”
方秀卻想要繼續問:“這話不錯,那你知道聖手岳殊嗎?”
公孫珘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而後抬起頭看着方秀,“師長,這聖手岳殊的名號可是整個金都乃至整個蜀國都知道的,不管是醫術還是用毒,都是絕尖兒的。我如何,會不知道呢。”
“你與岳殊不曾有過半點接觸嗎?”方秀微微垂下眼眸,用餘光看公孫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