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吾心好方
“‘道’是無情卻有情。”林野跟着輕念，頗多感慨。
老和尚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告訴林野之所以要讓他來回穿越，是因為他以前沒開竅，被古鎮結界威壓，泥丸宮中又承載了老和尚的殘魂，如不及時返回修養，泥丸宮便會破損。
林野每次穿越之所以睡得那麼安穩，沒有不適感，就是老和尚激發舍利發出蓮香，有安神的功效，對他的泥丸宮有滋養的功效。
“那顆佛家舍利在哪裏，可否讓我看看。”林野有些好奇。
“我已將它種在你的泥丸中，我坐的蓮座便是由它生髮的。你剛開啟了泥丸宮，結丹后你只要氣運上丹田就可以實現傳送。”老和尚說這話時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事情的真相是那晚林野喝酒上頭，老和尚帶着可以虛化的舍利子上了他的頭。
好久沒喝酒的他就着林野腦袋裏的酒氣喝了幾口，不想卻醉了，失手將舍利子掉落到林野的泥丸之地。
匆忙去撿時，舍利子卻已落地生根，飛快地長出蓮台，原來它是一顆佛家古蓮!
老和尚沒得辦法，只好坐到古蓮上裝起了淡定。
“說正事吧，”糗事老和尚一筆帶過，敢情之前說的不是正事，“我的氣數將近，大概還能支撐兩個月，兩個月後我的魂魄將消散，如果我在這個世界消亡，也不知道會轉世到何處，如果在古鎮中消亡則魂魄被結界鎮壓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我若想歷經輪迴再與媚兒相見，只有讓你帶着我走出迷津，去到雲夢大陸。
你穿越到古鎮時，我在你的泥丸宮裏藉助你的神識看了現在的摩登古鎮，它的結界雖被修復，但內部卻殘破不堪，現在的運轉靠的是死者的血肉魂魄。
丹陽仙君已經飄渺無蹤，媚兒若活着，很可能也出了古鎮，我只要能轉世，便有再見她的可能。”
“大師，你轉世后肯定沒了記憶，她也很可能如此，見了又不認識，有什麼用呢？”林野提醒道。
“不，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見到她，如果我魂飛魄散了，也請你幫我找到她，幫我告訴她……”
老和尚眼裏又溢出了眼淚，他一字一淚地說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但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可以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你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前加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永生永世……”
這話大概是老和尚從網文寫手那看到的，對別人來說已經過時爛俗的話語，他讀起來卻是刻骨銘心。林野點點頭，“好，我答應你，任何關於她的線索我都會追查下去。”
“我相信你，你是我見過的所最善良的人……”
林野被發好人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隨手接過，扔進垃圾桶。
“大師，若是您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告辭下山了，先和家人朋友報個平安。”
“告辭？我就在你腦子裏，告什麼辭啊。”
林野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真是開竅開傻了。腦袋裏住了個和尚，變成了榆木腦袋！
卻聽老和尚道，“你也別大師大師地叫我，媚兒叫我秀哥哥，你就叫我秀哥吧。”
老和尚幾百歲了，林野有些叫不出口，況且他堂哥叫林秀兒，平常林野就叫他秀哥來着。
“來，你叫我一聲，我有禮物給你……”老和尚循循善誘，“你已開竅，甚至已經開始練氣，卻沒有功法，我有過目不忘之能，腦中有很多得自丹陽仙君藏經閣的功法，可比你那個便宜師父強多了。”
“秀哥！”林野叫得很親熱，書荒的問題解決了!
“乖啊，我只有兩個月的氣數，就不勉強做你的師父了，省得你今後遇事不順就埋怨死鬼師父。
你叫我一聲哥，我便把你當忘年之交傾囊相授，也希望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
林野趕緊收束玩笑之心，恭恭敬敬地向腦中的和尚行禮。
老和尚受了他的禮，接着道，“我已經看過你的全相，你資質上佳，可惜的是開竅太晚，但有了我這樣的名師指導，只要專心修鍊，定然可以迎頭趕上！”
好嘛，神仙怕“但是”，老和尚這樣一轉折，全成了他的功勞。
林野知道此刻的重要性，也不去打斷，只聽老和尚接着道，“你五行都不缺，而土系資質特別突出，建議你選擇土系功法，這樣也可以滋養泥丸中的蓮台。”
“大師，能不能選別的系，這個系太土了……”其實他倒不介意土不土，而是他看的修仙小說里土系似乎很弱，最知名的絕招就是土遁之術……
“土系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弱，它攻守平衡，修鍊起來腳踏實地，出了問題還可以捲土重來。而且你做了農桑令，也說明你與土有緣！”老和尚正色道。
“那便聽秀哥的。”林野叫得越發順口。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需要你自己決定，不可勉強，否則一開始就落下了心障。”
“謹記在心，我自己想選擇土系。”林野鄭重道。
“如此甚好，還有一個事情需要你做抉擇。”
“秀哥請講。”
“選系是根據個人資質，一旦選定除非破功重修是不能更改的。選好所修之系后，還需根據自己的志向愛好選擇修行的‘道’，比如我是木系修士，因為自幼愛看書，又過目不忘，便選擇以書入道，書本也是木質的。有個叫李玉壺的仙子是雷系修士，卻以愛入道，還創下“用愛發電”的絕學，那就是另闢蹊徑了，穿越過來后我才知道，這邊的人把愛解釋為生物放電現象，這就說得通了……”
林野一邊聽老和尚掰扯，一邊在想自己的入道方式，本能地掏出手機想搜搜看網友有什麼好點子，卻意識到沒有網絡……
他看向洞口，藉著洞外的微光，洞口岩壁上一隻蜘蛛正在完善自己的蛛網，彷彿是天數註定，林野對老和尚道，“我想以網入道。”
“以……網入道？看來你還沒有從情網中脫困，也怪不得，我雖然修到元嬰巔峰還不是為情所困！”
“秀哥，我說的不是情網？”林野糾正道。
“那是什麼網，法網？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不是。”
“不是法網是什麼網？蜘蛛網、漁網?無論什麼網，都是由一道道藩籬構成，以網入道，道心便會被束縛，終難成大道！咦……，互聯網？互聯網是個什麼網？我好像見你上過。”原來老和尚為了不干預林野自己做出選擇，避免留下因果，已經沒有再去探察林野的心識，這會被勾起好奇心，一探之下發現林野腦海里想的是互聯網。
“互聯網是一個神奇的網，包羅你剛才說的所有的網，可以在上面談情說愛，可以在上面論法證道，可以在上面看書遊戲，可以在上面聊天購物，可以在上面坑蒙拐騙……”林野解釋道。
“還可以坑蒙拐騙？你坑大哥我吧！”老和尚覺得林野越說越離譜。
“有詩為證啊：網絡刷單是違法，切莫輕信有返利，網上交友套路多，賣慘要錢需當心，電子紅包莫輕點，個人信息勿填寫……”林野信誓旦旦。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但互聯網也是網，是網就會束縛道心呢。”老和尚已經被打油詩繞暈了。
“互聯網四通八達，無邊無際，只要遵守法規，道心就可以自由翱翔。”
老和尚也被他說得心動，“要是山洞也能上網，日子就好過了！”一個來自異世的四百多歲的元嬰老和尚，還沒上過網就已經沉迷其中了。
時間到了下午，洞裏更加昏暗，可林野眼前還是白亮一片，老和尚開始教他土系功法“五荒訣”，
“五荒訣相傳傳自莽荒時代，也叫五方訣，五方指的是東南中西北五個方向，對應青、紅、黃、白、黑五種顏色的土壤，又暗合五行，有人更是將之對應華夏五帝：青帝伏羲、赤帝神農、黃帝軒轅、白帝少昊、黑帝顓頊……”
林野聽得神往不已，“那五荒訣一定是丹陽仙君的不傳之秘吧？”
“丹陽仙君當然不傳授這個，這五荒訣是當年我十三四歲時在街頭書攤上看的，記憶力太好沒辦法。”老和尚陷入回憶。
“想不到秀哥年少時就有這等奇遇，得到一本莽荒奇書。小弟不才，愧受了！”
“不要客氣，五荒訣是修道的普及讀物，每個土系道修都研習過。”
林野:……
“你聽我說，我博覽土系功法，發現很多都有不完善的地方，無法修成大道。唯有這部五荒訣融會貫通，渾如天成，雖然一開始進境緩慢，但腳踏實地地堅持下去，路就會越走越寬，千萬條小路可以匯成大道，道之所存，五荒六界皆可往矣！”
林野再次動容，“秀哥，你見人練成過？”
“賢弟必是萬古第一人！”老和尚一副看好他的表情。
“五荒五荒，吾心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