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船上
()展顏沒聽清胤禶說什麼,追問一遍,胤禶哪敢實話實說,訕笑着說:“沒說什麼,就是想快點用完早膳,早些到碼頭上去。……姑爸爸,碼頭什麼樣子?我還沒見過呢。”
展顏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沒說真話,不過也無意追究,跟着轉換了話題,沒說幾句,下人們已經擺好飯,碧菡過來請他們移駕到偏廳用膳,大家也就住口不說,寂然飯畢,看時間差不多,展顏就命人開始往馬車上裝行李,準備出發。
胤禶和胤祐等不得,先一步跑出去看着人們裝車,胤禩老老實實的跟在展顏和烏恩其身邊,烏恩其笑問:“八阿哥怎麼不跟過去一起看着?”
胤禩穩重的說:“我跟着姑爸爸,什麼時候出發一清二楚,六哥和七哥就是沒耐性。”
烏恩其笑道:“你倒是個小滑頭,知道做主的是誰。”
胤禩笑而不語,就有人來彙報,說是行李已經裝好,是否立即出發,展顏想想,沒什麼遺漏的,只是叮囑德保、景福和杜鵑三人照看好家裏和小展飛,倒是烏恩其說了不少話,才扶着展顏上轎,自己和胤禩兩人跟着轎子走,一路到二門口。
展顏下轎,紫堇和鈴蘭忙上前扶着,馬車就在旁邊停着,展顏帶着胤禶三人上去,車廂內很寬敞,紫堇、鈴蘭和春柳、冬梅四人跟車,路上服侍四位主子,冬雪和秋嬤嬤等人,均坐在後面一輛車裏,那輛車雖然沒有展顏的車舒適,卻也差不了多少。罌粟扮成侍衛模樣,騎馬跟在烏恩其身邊,混在另外幾名侍衛中間倒也不顯眼。
一時眾人均坐好,烏恩其騎馬在前面開到,兩輛車在後面隨行,路上片刻也不耽誤,很快就到了碼頭邊上,展顏的時間把握的剛剛好,玄燁一眾人也是剛到,還沒有進行完告別儀式,胤禶和胤祐看到那邊停泊的那艘鐵皮雙層大船,早就興奮的兩眼放光,不過當著眾人的面,若不是良好的皇家禮儀起了作用,他們恐怕就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撲了過去。
好容易那些送行的官員歌頌完玄燁的豐功偉績,齊齊後退些許,玄燁帶頭上船,隨後是展顏扶着太后,之後才是胤礽等人,烏恩其殿後,最後上船的是隨行官員,等人都上來之後,方將馬車弄上船,放在專門的地方。這次南巡沒有胤禔,他在去年年初就進了軍營服兵役,除了給孝庄守靈那一個月,其餘時間他和一名普通士兵並沒有兩樣,軍營里不需要特權。
玄燁站在船頭,一聲令下,舵手開航,這艘船用的就是蒸汽動力,非但不用揚帆,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船身造的也是豪華奢侈,是專門為皇上出行準備的,哪怕玄燁不注重,皇家的面子也不能輕忽,用的船總要比別人家好才像那回事。
船是兩層的,玄燁帶着太后、展顏和眾位阿哥住着,隨行官員都住在底下一層,全船所有工作人員加上侍衛、下人等,共有四百多人,竟也不覺得擠,這艘船本身就是能夠在運河上行駛的最大噸位船隻,其它的船都必須比它小一號。
船上日子好過,胤禶、胤祐兩個從第一天就開始到處跑,不是在甲板上看風景,就是到艙里看水手們怎麼行船,如何把舵,胤祉一個做學問的,胤祺一個最喜歡往研究院跑的,都跟着成日不着屋,他們在聽說船是用鐵造的,早就好奇的要死,想要弄明白為什麼鐵做的東西放在水面上不會沉,船行了兩日,他們就和船長等人混得爛熟,只要船長知道的,毫不保留的都告訴了他們,只是對於鐵船為什麼不會沉這個問題,船長也解釋不清楚。
胤祉等人得不到答案,又回來問展顏,希望展顏能給他們一個解釋,可惜這次展顏也沒有告訴他們,只是讓他們回京后,自己到造船所去看,自己找出答案,他們雖然失望,卻以為展顏也不清楚,本着不能讓姑爸爸沒面子的心態,他們都沒說什麼。
其實展顏倒不是不知道,鐵船不沉的原理她一清二楚,只是解釋起來頗費口舌,而且他們也不一定聽得懂,還不如留個懸念,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煙花三月下揚州,不得不說玄燁此次南巡選的日子不錯,從京城出發時,京里還只是柳樹帶了點綠色,船行幾日,見見接近江南,岸邊已經是春風拂堤柳色青,映入眼帘的是生機勃勃的綠色,不但柳樹的嫩枝隨風飄揚,就連楊樹也發了芽,風景很是不錯。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多少文人騷客曾流連江南繁華之地,寫下諸多讚美詩篇,可見江南春光無限好,連整日悶在房間裏的太后也忍不住到甲板上看風景,玄燁臉上的悲色也消減不少。
這日午後,眾人用過膳,太后說:“外面太陽正好,皇帝,不如咱們出去坐坐,你看可好?”
玄燁對這位太后還是很尊敬的,他幼時在宮中並不得先皇的寵,自己的額娘也是個不起眼的,現在的太后那時的皇后護了他們不少,玄燁的親生額娘又去得早,太后又是個恬淡不爭的,玄燁和她之間相處這些年,倒是真有幾分孺慕之情,現在孝庄也不在了,對玄燁來說,能讓他進進孝心的,也就剩下太后一人了,所以,只要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當下,玄燁就親自扶着太後到甲板上,早有人佈置好,玄燁諸人只用落座即可。玄燁扶着太后坐下,展顏坐在太後下首,胤礽年紀最長,在玄燁下首,其他人依次坐下,太后環視一圈,發現人來的整齊,不由笑道:“今兒人倒是齊全,胤禶和胤祐兩個活猴子怎麼也在?你們不是整日跑的不見人影,還有胤祉和胤祺,你們怎麼也沒有去船老大那兒?”
眾人都笑,胤祉站起來回話:“難得皇瑪嬤興緻好,孫兒們當然要陪着您,船長那裏什麼時候不能去,當然是陪皇瑪嬤重要,弟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胤祺等人齊聲答是,太后也開心起來,笑的更開心些,說道:“凈會說好聽的,既然陪着我重要,以後幾日,你們就天天陪着我看景抹牌,哪兒也不許去,你們可做得到?”
胤禶和胤祐兩個當時就苦了臉,胤祉、胤祺年齡大些,比較沉得住氣,胤祺笑着說:“能天天陪着皇瑪嬤,是孫兒們的福氣,只是擔心您嫌孫兒們吵。”
太後轉頭對玄燁說:“你看看這些孩子,自己不願意整日拘在我老婆子身邊,反而說是怕我嫌他們吵,一個個這一張利嘴,也不知道都是跟誰學的!”
玄燁湊趣道:“管他們心裏怎麼想呢,咱們只聽嘴上說的,他們都說願意陪着皇額娘,朕就下旨,隨後這些天他們就跟着皇額娘,若是去別的地方,就是抗旨,朕定會重重的罰他們,皇額娘覺得怎麼樣?”
胤祉幾人都不敢吭聲,生怕玄燁真下這麼一道旨意,那他們不是慘了。好在太后也就是說說,沒有真想拘着他們,笑了一陣之後,說:“罷了,他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可不敢強留,不然他們每人一個問題,也把我吵得頭疼,我可沒有顏兒的好耐心,整日被他們圍着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還能不溫不火的,要個我身上,我早就躲起來不見他們了。”
胤礽也笑道:“姑爸爸對我們從來都是如此,孫兒就沒見過她着急的樣子,這種氣度孫兒學了這幾年,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孫兒還是做不到向姑爸爸這麼沉着冷靜。”
太后拉着展顏的手,慈愛的說:“顏兒是個好的,別的不說,單是這通身的氣度,就給咱們皇家的人長臉,遇事的沉着大方,尋常人根本比不了,你們都該跟着學才是,尤其是胤禶和胤祐兩個,就屬你們最調皮,一點都不沉穩。”
胤礽等人都站起來肅手聽了,太后說完,眾人齊聲應了,太后發話,眾人方坐下,展顏說:“說的好好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胤礽說這些也算了,皇額娘怎麼也跟着打趣康寧?”
太后笑道:“不是打趣,這是我的真心話,這些年你為皇帝做的,為皇家做的,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只看你把胤礽他們教的這麼好,我和皇帝就該感謝你。”
展顏忙說道:“皇額娘說的這叫什麼話!女兒身為皇家公主,為皇家做事還不是應當的!何況胤礽他們都是康寧的侄兒,教養他們也是康寧的本分,哪能當您和皇兄的謝!您說這話,不是折女兒的壽么!”
太后拍拍展顏的手,笑道:“好好,我不說了,你的號我們心裏都知道,也不在嘴上說不說。顏兒,我還說皇帝不知道體恤人,你的小展飛還那麼小,就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裏,這一路上你想他了?”太后看展顏急了,也就換了話題。
展顏搖頭:“也沒什麼,他身邊都是些妥當人,您給的桂嬤嬤和秦嬤嬤都是細心的,有他們在展飛身邊,沒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