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拜見
半天的時間，兩人便到了信陽祖宅。一場如約而至的大雪才鋪天蓋地的包裹着整個信陽。
蘇子孟帶着身後步伐輕盈的女子顯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到了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臉色被冷風刮的更紅，嘴唇也乾裂泛白。
他走過去，將人藏在披衣里的雙手包裹在自己手心，語調溫柔：“冷嗎？”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嚇了一跳，驚慌抬頭，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張冷峻的容顏似乎也沒那麼可怕。她不自然的抽了抽自己的手，反而被握的更緊，也便依從了他，搖搖頭：“還好。”
“待會見到祖母，你也不必緊張，祖母待人很好。”蘇子孟提醒道，一心謹記着祖母的話，要善待眼前的女子。
季零伊愣了下，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特意提醒自己，完全不似上一世自己所知的蘇子孟。
來不及多想，在他的牽引下，進了院子，鄭嬤在前院已經等候許久，看見兩人的身影，將人迎接進了偏廳。
進了房間之後，暖和了許多，兩人將披衣卸下，託付給門口的丫鬟，往最裏面而去。
穿過隔斷屏風，內部一張雕花木榻上正坐着一個貴夫人，含笑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季零伊身上。
季零伊隨着蘇子孟一同跪在地上行禮，在得到應允之後，才得以起身。
她低着頭不敢回應那打量的目光。
“你就是季零伊！”鄭夫人開口。
季零伊點頭：“是的！祖母！”
聲音柔軟中帶着絲絲甜意，微低的頭看去，那張臉也長得不賴。在鄭夫人心中增了好感。
“你過來。”
季零伊乖順的走過去，將手搭在鄭夫人對她攤開的手心裏，到沒有想像中那般生疏。鄭夫人的手心倒是給了她幾分母親的溫暖。
“抬頭，讓老身瞧瞧。”
季零伊微微抬起腦袋，也正好觸及到鄭夫人那張臉，看着親和近人，眉目柔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嚴厲。與普通人家的老奶奶差不多。
心裏的緊張卸了幾分。
鄭夫人微擴張眼帘，這小丫頭的眼睛十分清明，乾淨的顏色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不被雜物污染。一眼便讓她喜歡上了。
相對的，當初她第一次看見林氏的時候，那人的眸子裏充滿了浮躁，讓她一直喜歡不上，到現在依是如此。
她滿意的輕拍季零伊的手，笑呵呵點頭，連連誇讚：“不錯，不錯。確實屬實。”
與鄭嬤給她的描述有過之而無不及。
季零伊笑了笑，欠身：“謝祖母！”
過了鄭夫人這關，蘇子孟又帶着季零伊去拜見自己的母親。
方才在季零伊與祖母相立的時候，他還莫名其妙捏了把冷汗，就怕鄭夫人不喜季零伊。但是聽見祖母的讚賞之後，自己心裏竟然鬆了口氣，對身邊乖順的女子也更是多了好感。
一路沉默的走了一段小路，來到了林氏的院子，林氏早就在正廳里端坐着等着見這個仇人的女兒，臉上面無表情，聽見門口的動靜之後，目光瞬間凌厲如刀。
在那兩人跪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先是讓蘇子孟起身，隨後揮了揮手，命令身邊的丫頭提了壺熱茶放在桌子上：“進了我蘇家的門，便是我蘇家的人。季零伊，按照理解，你也應當給我敬茶才是。”
經歷過一世的人，自然是明白了這些禮數。她淡淡起身，十分鎮定的走到桌前，碰了下那灼熱的茶壺，燙的雙手往回一縮。恐怕是自己嬌生慣養慣了，對於粗使丫鬟來說，自己的手確實耐不住熱。
因而將衣袖卷在手上，準備去提。
林氏不悅的提高音量：“怎麼？莫不是我蘇家的東西，碰一下你都嫌臟？”
季零伊頓住動作，心裏明白這人是給自己找事。
倒是無所謂的放下袖子，無意間鄙見一旁一臉淡漠的蘇子孟，她倒是沒有想過蘇子孟會幫自己。
暗暗咬牙，也不管那茶壺有多燙，直接捏了上去，動作迅速抬起，在青瓷杯中倒滿了茶水，然後放回原處。
整個手心紅腫一片。
她捏了捏手心緩和灼燒與疼痛。這才將茶杯舉起，轉身跪在林氏面前：“娘，請喝茶。”
水溫並不是很燙，但是手心的疼痛，讓自己捏着茶杯的手都在顫抖。
林氏冷哼一聲，去接杯，在感受到對方提杯的力道時，她鬆了手，然而下一刻便是啪嗒一聲，茶杯落在她面前，濺起水花，落了季零伊膝蓋與林氏紅色繡花鞋上。
林氏一聲刺耳的尖叫，唰的下起身，跳躥了兩下，被蘇子孟扶住。
“你你你……你這個臭丫頭，不就是讓你倒了杯茶水，你就這般大的氣？”
季零伊自個還沒抱苦，對方倒是先發制人。讓她憋紅了臉，低着頭，只能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零伊這就收拾。”
身在他人屋檐下，身不由己啊。
“罷了，你不用動了，我都看明白了，你們季家人的本性。你這種人不配做蘇家的媳婦，你滾吧。”絲毫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說著就要攆人，怕身邊的蘇子孟幫忙，還特意緊抓着蘇子孟不撒手，警告的目光瞪着他。
蘇子孟知道她對季家的人不痛快，但是看見那身形嬌小的女子跪在地上抖着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怎麼看都覺得可憐。
也就忍不住開了口：“母親，莫要生氣，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話鋒如刀，讓季零伊本來還在撿東西的手瞬間僵硬，臉色唰的白了。
林氏很是滿意蘇子孟的話，也就沒有謾罵季零伊。
蘇子孟得此機會，打發季零伊：“你先回去。”
季零伊咬咬唇，忍下酸澀感，起身，低着頭離開了這裏。
當天晚上，季零伊和蘇子孟同住一個房間，那人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是一個表情，徑直從季零伊身邊走過，自己寬衣，上了床，睡在了最裏面，背向著外側。
一句話都不曾與季零伊說。
季零伊緊張了大把，見他這樣也就鬆了口氣，將紅燭吹滅，躡手躡腳的來到床上，動作輕柔的躺在那人給她留的一大半位置上。
中間留着的空隙，就好像一個通風的天河，兩人背都透着風。
季零伊雖然冷，也只好忍着。
睡到半夜的時候，蘇子孟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個翻身靠近季零伊，在她身後將人猛地抱在懷裏，搓碎了兩人之間的冷風。
季零伊驚得瞪大眼睛，差點失聲叫了出來，但是好在對方只是如此，便沒了動作，僵硬的身子也就軟了幾分。
但還是尤其心驚膽戰的躺着，同時身心漸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