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下
在寒冷的情況下，往往對溫暖最為敏感。伊伊剎那間感受到一股暖氣漸漸接近自己。當下警惕的睜開眼睛似乎看見一雙黑色靴子靠近自己。
還以為是被人找到了，連忙撐起身子，準備跑。身體不聽使喚抖了兩下又癱軟了下去：“……”
蘇子孟大步跨過去，將自己身上黑色的披衣蓋在她身上，緊緊抱着那顫抖的肩膀：“可還好？”
伊伊穩了穩神，抬頭看向他，因為太冷，意識不能集中，連同那雙眸子都詼諧的，令瞳色淡的許多。
她微微笑了下：“嗯。”點頭，下一刻便放心的暈死了過去。
雖然蘇子孟可怕，但是至少是自己的夫君，她如今能信任的也只有這個男人罷了！
蘇子孟第一次覺得愧對一個人，看見她毫無血色的臉頰，連喘出的氣息都是冰冷的，胸口一窒。
他將人抱起，轉身飛身穩穩的落在地上，目光如刺，一語未發來到了前廳。
蘇駱看見他懷裏的人，也是鬆了口氣，湊上來壓低聲音問道：“接下來要直接回去嗎？”
蘇子孟停住腳步，目光越過門頭，看向茫茫蒼穹，在岑好心驚膽戰之下落下一句話：“崇州本侯要了！”
岑好恍若神形俱滅，當下暈死了過去。
而後蘇子孟先帶着季零伊回到射陽。蘇駱則是留下來，帶兵將崇州在兩日內攻陷，連同跑了的岑越都抓了起來，連同岑好一起押送回射陽，將人關入大牢。
伊伊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原本在射陽的那張大床上，身上蓋着厚實的棉被，暖呼呼的放進里冉冉升着檀香，香氣宜人，消散心中所有的惶恐。
她四處忘了下，屋子裏只有自己，動了動酸麻的身子，身上的劃上也上了葯。
她被待的很好，而最後所見的是蘇子孟。
顧嬤自外面推門而入，手中捧着熱乎乎的銀耳羹。
“夫人，你醒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給伊伊借了一臂之力，幫她撐起上半身，靠着背後的大紅被褥，坐在床上。
“顧嬤，我睡了多久？”
顧嬤正舀了一勺銀耳羹放在嘴邊吹散熱氣，等溫了下來再遞到她唇邊：“夫人從回來之後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不過好在只是因為太過疲勞。身上的傷很快就好了！”
季零伊含住勺子，乾澀的口中化開甜膩的味道，倒是讓兩腮酸了下。
“……君侯呢？”她本來不想問的，但是奈何之前那人救了自己，若說不道謝也過意不去。
顧嬤：“君侯回祖宅了！”
季零伊愣了下，半垂着眼帘，沒有再說什麼，踏踏實實的將粥喝完，然後躺在床上好生休息！
汝州季家
楚瑾瑜從信陽的路上一路趕到汝州，來到季家大門口。
頂着一身冷風雪氣從馬背上翻身落地，大步凌雲的踏着石階，走到門口，十分有禮的讓僕人進去通報。他在外面一邊不由自主的搓揉着手指，一邊等候。
不少片刻，季盛安帶着陸陸一撥丫鬟小廝而來，臉上掛着笑容，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客客氣氣的行了個禮：“七皇子，好久不見。”
楚瑾瑜回禮，板着一張臉：“季老爺，也是好久不見。不過見季老爺如今紅光滿面的，可是被喜事沖了氣了！”
季盛安臉色一青，當下便明白楚瑾瑜此次前來的目的，乾笑兩聲，佯裝不懂：“殿下哪裏的話！”
楚瑾瑜冷哼一聲，也不做客氣，逼問：“本皇子與季零伊自小定下婚約，眼見着約期將至，而季家卻將人嫁給了蘇家，這又是何意？”
“此時，臣已經稟報皇上。說明了情況，是季家對不起殿下，但是此事也是季家逼不得已而為之。”
話雖如此，但是那老狐狸的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反倒是陳述着本該如此的事情一樣。
讓楚瑾瑜心裏一陣憋酸。
“季老爺所說的逼不得已，便是毀信？”
季盛安負手在後，正了正臉色，說話的底氣比方才硬了許多：“季家與蘇家的婚約是臣親口許諾，但是小女不幸染疾，不能嫁過去。而我季家的情況殿下也不是不知，若是這婚約毀了，季家自然是不得好受。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殿下海涵。”
說好聽了是他季家不得已而為之，說不好聽了，便是他楚瑾瑜不如蘇子孟，比起得罪齊侯，還不如得罪這個不受寵的皇子。
楚瑾瑜自是聽得了其中的意思，臉色青白交加，硬是因為忍氣而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才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上了車之後，那緊攥的拳頭握的更緊，手心生生被掐出了紅印子，臉上掛着殺氣與憤怒，猩紅的眸子似乎要將眼前晃動的車簾給燒出個洞。
他發誓，此生不報奪妻之恨，便誓不為人。
季盛安看着那馬車漸漸消散在茫茫街道上，嗤之以鼻，嘴上嘀咕一聲：“不就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話落轉身準備進去。就看見院子裏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季盛年。臉上一僵，頓了瞬間，又展顏走過去：“二弟，何時來的？”
季盛年聽得了他方才與楚瑾瑜說的話，心裏有些愧疚與楚瑾瑜，但是木已成舟，自己也不好舊事重提，也是免得自己傷懷。嫁過去受苦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方才。”
“大哥，可否去書房，我與你有話要說。”
季盛安點頭，隨着他去了書房，兩人找了個側對的位置坐下，季盛年倒是一時說不出話來，頓挫了許久，才開口：“大哥，現如今世道無章，四方崛起地方勢力，這楚國怕是存活不了多久，大哥可有意向……發展我們的勢力？”
他這幾日想了許多，終究是覺得愧對季零伊，若是可以發展季家，自然是不必怕蘇家的人，把季零伊奪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可不能毀了她。
季盛安驚了下，瞪着眼：“二弟的意思是？”
“招兵買馬，在亂世中立足。若以後楚國沒了，在這世間季家也不至於淪落他人階下囚。”
季盛安低下頭，穩了下，突然抬頭看他的時候，哈哈大笑兩聲：“二弟真會開玩笑。時辰不早了，大哥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便不陪二弟了。”
話落，也不給季盛年說話的機會，起身便出了門。
季盛年看着砰咚關上的房門，一臉凝重，他怕是明白自己這個哥哥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