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負重傷的鳳卿絕
惡鬼出逃事件後過了十天，期間鳳雲闕再沒有出過任何一次的問題，吃喝拉撒睡一切正常，閆慕幽心裏的不安也在這種平常的日常中多少沉澱了下來，不再過多地賴在鳳雲闕身邊，重新開始了她過人的人際交往。
起了個大早，閆慕幽沒有叫醒鳳雲闕，獨自一人晃到了奈何橋找蟈蟈嘮家常，順便嘗嘗久違了個的孟婆湯。
“嗯……最近是牛肉湯嗎？味道好香啊。”閆慕幽拿鼻子嗅了嗅，激動地奪過蟈蟈要交給其他魂魄的湯碗接過來，咕嚕咕嚕喝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隨手拿袖子擦掉嘴邊的湯，豎起大拇指，“好喝！”
蟈蟈笑得那叫一個歡樂，得意地連連點頭。
“你不用陪閻王大人嗎？”
閆慕幽無奈地擺擺手，“不用不用。再粘下去萬一給他粘煩了，我就得不償失了。”
蟈蟈似懂非懂地偏了偏頭，閆慕幽一屁股坐到蟈蟈的旁邊。
蟈蟈雖然是新人孟婆，好歹也做了一百多年了，就算不用眼睛看。也能準確地舀出精確的分量交給看不見的那些魂魄，而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則看着閆慕幽那張講雪城和落雪前世的事講得表情豐富的臉上，時不時地跟着閆慕幽哈哈大笑。
“……然後洛樊那傢伙居然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手動和自動兩種方式嗎？’這種話耶！蟈蟈，你難道不覺得他很過分嗎！”閆慕幽憤憤道：“當初我因為他們的失誤被勾了魂的時候還說不能通融，輪到別人的時候他居然告訴我什麼手動自動，太坑人了這也！”
蟈蟈好奇道：“那你是想讓他幫你重返凡間嗎？”
講得口沫橫飛的人忽然頓住，反射性地搖頭否認，“當然不是！”
好不容易和鳳雲闕兩情相悅，現在重返人間？耍她嗎？就算現在她回去，也是已經死掉的人。回去了也只會把人嚇死，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她早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
“那手動自動都沒關係吧？”
“好像……也對。”閆慕幽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事情的確是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蟈蟈委婉地笑了幾聲，搞得閆慕幽更尷尬了，趕緊轉移話題。
聊到湯沒了一半，蟈蟈又添了一些，閆慕幽也喝了好幾碗，連連打起飽嗝兒。
大概是閆慕幽到奈何橋快一個小時的時候，用法術隱去蹤跡的，表面看上去只有蟈蟈和閆慕幽的地方，忽然起了一陣騷動。之所以知道起了騷動，除了蟈蟈的提醒，也是因為在空曠的地方，閆慕幽聽到了很耳熟的聲音，類似於地獄惡鬼的叫聲，但沒那麼凄厲，只是一般的魂魄的驚呼聲。
“怎麼了怎麼了，蟈蟈！出什麼事了？”閆慕幽緊張起來。
能聽到聲音不代表也看得見東西，蟈蟈的眼睛一直緊盯着他們不遠處的上方，閆慕幽也只能睜大了眼睛往那邊看，可是……什麼都看不見。
“有人闖進地府了……”蟈蟈嘟囔道。
周圍已經開始聚集起不少地府的看守，紛紛趕往他們前方的一個位置，閆慕幽等了好半天，終於看見了！
在灰色的空中，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閆慕幽一呆，“天，裂了？”
蟈蟈解釋道：“上麵灰色的部分是地府的結界，死掉的魂魄會由勾魂使從正常的通路勾過來，但其他地方都由結界護着。除非是通過批准的，否則不可以隨便到地府來的。”
地府是接受各界死人的地方，非常特別，所以如無必要，天界是不允許人輕易到地府來的。
“……來砸場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敢跑到地府撒野，本事一定不小，也就是說……危險性也很大。
她肩不能抗手不能抬的，過去是不是找死？可是……又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肥的膽量……
在閆慕幽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湊熱鬧時，蟈蟈已經很自覺地腳步往看守們聚集的方向走，與此同時，還有聞訊趕過來的水伶他們以及洛樊。
洛樊的出現給了閆慕幽相當的自信，也很豪邁地邁出步伐，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跟了過去。
砸場的？找茬的？不對。
當撥開看守們走近那個突然出現后便倒在地上的人時，除了閆慕幽這個局外人之外。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洛樊的臉色尤其難看。
那人試圖站起來，卻不知道因為身體哪個部分的傷口，踉蹌了一會兒始終沒能站起來，之所以說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傷口是因為，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根本分不清楚他都有哪裏受了傷，只是能從他的臉色和狀態判斷，一定是重傷。
洛樊鐵青着臉扶住搖搖欲墜的人，慌張道：“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是鳳卿絕……”人群里有人嘟囔了一句。
閆慕幽震驚：“咦？鳳卿絕，天界那個，鳳卿絕？”
聽見熟悉的聲音，那本來幾乎快要閉上的雙眼緩慢地睜開了一個縫隙，睫毛上的汗水遮住了視線。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看見了扶着自己的人的樣貌。
“洛，樊……既然你在這裏，就表示這裏……是地府……？我，到了？”
“這裏是地府，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洛樊面色凝重，語氣急促。
“咳，咳咳……”鳳卿絕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緊接着又吐了一口血出來。臉色更加蒼白。
“還是快點給他治療吧，他好像傷得很重。”水伶急道。
鳳卿絕的五官痛苦地揪成一團，洛樊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很冰，還有身上的出血量也非常異常……
“都讓開，我帶他去治療！”
“不！等，等等洛樊！”鳳卿絕忽然死死地抓住洛樊的胳膊，“我，還有話沒說完……”
洛樊擰眉，“你受傷很重，有什麼話過後再說。”
“不行，事關重大，必須……立刻，告訴你……”失血過多使得鳳卿絕的氣力所剩無幾，聲音也逐漸弱了起來，可是那語氣之強硬卻不容洛樊反駁。
而且……事關重大。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鳳卿絕不會這麼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甚至不惜莽撞地打破地府的結界也要衝進來。他身上有一部分傷就是打破結界時受的。
洛樊咬了咬牙，“你說。”
為了不讓鳳卿絕太過吃力，洛樊附耳湊近過去。鳳卿絕的嘴巴動了動，然後……所有人之間洛樊的瞳孔立刻就發生了變化，眸子裏閃着更為凝重的光芒。
說不清理由，閆慕幽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說完想說的話，鳳卿絕幾乎是馬上就昏死了過去。洛樊再不多說一句話把人撐了起來往審判殿的方向走。
……
鳳卿絕的傷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嚴重，九天鳳凰的身體構造本就和普通人不同，受損程度也會和常人不一樣，他的傷是聽到消息的鳳雲闕親自看的。
“如果再晚一點，可能連命都沒了。”
鳳雲闕說出這番話時，洛樊差點嚇暈過去，整個人站立不住地靠在了床邊。不管怎麼說，鳳卿絕都是洛樊很重要的朋友，如果他出了事，不難想像洛樊會有多痛苦。
再晚一點……那個一直以強悍著稱的，連洛樊都要被他的實力折服的鳳卿絕，幾乎是從死亡邊緣走了一遭。
“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只要我給他注入一些靈氣，花些時間就可以復原了。”
鳳凰的身體沒辦法用普通的葯來治療，但好在本身的自愈能力很強，只要體內有足夠的靈氣就足以，這一點，就算洛樊不願意讓鳳雲闕親自來，也只能咬緊了牙關在旁守着。
鳳卿絕和洛樊說的話，由於情況比較緊急。其他人也沒辦法問，洛樊也似乎沒什麼心情提，只是……當時他的那個凝重的表情，卻深深地刻入了每一個在場的人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彷彿是個，即將發生什麼巨變的預警。
閆慕幽對鳳卿絕說的話很介懷，可在不知內容的情況下，對鳳卿絕本身的好奇完全地蓋了過去。從來都只是聽別人說關於鳳卿絕地傳言，從來沒見過他本人，今天見到了。閆慕幽不禁感嘆……九天鳳凰的氣質，還真的是很相似！
被鳳雲闕做過緊急處理后正在昏睡中的人，現在就躺在床上任由閆慕幽用眼神‘非禮’，絲毫不遜色於洛樊的俊秀樣貌，與鳳雲闕別無二致的，完美到近乎恐怖地步的五官，還有身上換上的，鳳雲闕的替換衣服，如果不是眼形和鳳雲闕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她幾乎要以為鳳卿絕和鳳雲闕真的是兄弟。鳳卿絕那雙眼睛……沒昏過去前她就注意到了，絕對是個風流胚子才有的魅眼。
趁着閆慕幽觀察鳳卿絕的空當，洛樊把坐在桌邊歇氣的鳳雲闕往邊上一拉，為了防止閆慕幽聽見，用口型開始轉述之前鳳卿絕對他說的話。
鳳雲闕聽后，很鎮定的點了頭。
“你該知道，既然能把卿絕傷成那樣……”
“我知道，不久前我就已經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了。”
洛樊愣住，“你是說……”
鳳雲闕擔心地看向閆慕幽，沉聲道：“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