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重新洗牌
陽光透過稀疏樹梢，在窗檯前打下斑駁疏影，除了幾隻鳥雀飛過，院內便是一片寂靜。
片刻，春回氈簾撩起，輕聲道“姑娘，今日可要去學館....綉姑娘和雨姑娘都在外等着您呢。”
哦？這麼快，蘇雨便是抄好了經書，關好了禁閉嗎？蘇言頓覺心中不快，自己落水燒了三日，在那位老夫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姑娘...若是您身體不適，我這就回了綉姑娘和雨姑娘去。”蘇言微微抬頭，慵懶的眼眸瞟過似乎有些擔憂的春回。
千文學館是西元王朝開朝老臣千大學士所創立，是京城最大的學館，西元的權貴後代幾乎都在這個學館，裏面的先生不僅有官家子弟，也有平民出生的，各個都是頗有才華。且不論創立者還是開朝功臣，千文學館背後也少不了皇家的眼睛。所以勛貴子女們在千文學館的學習更是頗為認真，男子習得好免不了聲名遠播，為入士做基礎，女子們名聲好，嫁人後婆家也是更為看重許多...
前世自己在千文學館也是受了不少恥笑，導致後面為柳程與權貴相交，對方也是不屑至極，所以柳程才會覺得她的一切付出，都很丟臉罷。
自己的兩位妹妹，對自己也真好，身體還沒恢復好，便是讓自己去千文學館出出醜呢。
也是，畢竟自家的這兩位妹妹，可都是千文學館一頂一的大才女，蘇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蘇雨也是作畫高手，兩姐妹才名冠絕京城，這也是為何前世都能尋到好婆家的原因罷...
“姑娘？”春回看眼前的姑娘似乎陷入了沉思，只得輕聲提醒着。
“走吧。”平日裏的蘇言可是及其厭倦去學館，自從王爺去了邊疆后，彷彿為了與王妃對着干，姑娘可從不讀書寫字，她常常說自己可是將軍的女兒，習字也無用，每當這個時候，同在一起學習的蘇綉便會捂嘴笑着“姐姐英姿颯爽，將來一定跟大伯父一樣，是個女將軍呢...”
春回想到這裏就生氣，小女兒家做將軍也得好好讀書吧，哪有不愛學習一說呢...
何況每次去千文學館，那群討厭的勛貴子女老是要將姑娘同二房三房的姑娘做比較，姑娘向來又同二姑娘交好，弄得姑娘是煩不勝煩。
春回與進來伺候更衣的微雨四目相對，都露出了一個頗為無奈的表情...
走出院子，便見到蘇綉與蘇雨乖巧等待着她...蘇綉如水的秀髮被風吹得翩翩起舞，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含有一抹柔和的笑意，她身着月牙白的衣裙，襯得整個人甚是驚艷。
一旁的蘇雨雖然氣質上差了點，可也是穿着薄荷色妝花褙子，襯得皮膚雪白，俏皮可愛。
“言姐姐。”蘇綉打着招呼，身子更是自然靠近了來。
蘇言頓了頓，身子便是不動了，她墨色的眼眸帶着一股似笑非笑的調侃望向蘇綉，蘇綉心中一顫，也沒有再靠近了，蘇綉只覺得那一個眼神，是真正俯視的眼神，似乎無聲的說著，靠近我，你也配嗎？
“言姐姐可真是一向手腳不麻利，害的大家都等你半天了，若是一會去學館，都遲到了，可怎麼辦。”蘇雨面色天真，嘴巴卻毫不留情。
自己以前為什麼會覺得蘇雨是真的天真無邪呢？蘇言微微皺眉想了想，得出了一個答案，那就是大概戀愛中的女子，腦子裏裝的東西常人都不能理解罷。
“怎麼，蘇雨，你經書還沒抄夠，還想繼續跪在祠堂里，對着列祖列宗，洗心革面嗎？”蘇言冷哼一聲，言語間似乎對蘇雨的一番話頗為不客氣。
“你...”蘇雨花容一變，手指輕顫，這個蘇言居然當著這麼多人面數落她？
“你再用手指着自己的嫡姐，我怕你下次，可就不是抄佛經這麼簡單了。”蘇言下巴微抬，眉目波瀾不驚，星眸卻湧現一抹黑色，彷彿深不見底的古譚...雖是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蘇雨聽出了幾分殺伐果斷的味道...她...是在說真的...
“言姐姐？”蘇綉疑惑出聲
“可是有起床氣？”
“既知是起床氣，那就閉嘴最好。”蘇雨更為訝異，沒想到平日裏素來交好的蘇言居然會對蘇綉這樣說話，她們倆的關係什麼時候這般針尖對麥芒了...而且蘇言可是從來都很聽蘇繡的話的..以前看起來蘇綉更像她們的姐姐...
蘇綉俏麗的臉龐掛了一抹難堪...而蘇言已經轉身往側門的馬車走去...絲毫不搭理她...
蘇綉勉強笑道“這言姐姐可能是在跟我置氣吧，怪我前幾日沒有相幫..可是雨妹妹，我們也都是姐妹的，幫誰都不討好啊...”
蘇雨點頭“綉姐說得對...本來言姐就是個腦殼瓷實的...”話中競沒有一絲對長姐的恭敬。
去了千文學館，噁心噁心蘇言，也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情。
說起蘇言在千文學館，是什麼模樣呢？
大概就是明明是對讀書沒有興趣，卻偏偏端着架子，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然而學館考學的時候，卻每每都是最後三名。
不但不會讀書，寫字也不好，吟詩作畫，彈琴下棋，更是樣樣都不會，甚至還有人說，可千萬別娶這商家的女兒，這商家的女兒就算找了個王爺，也是個只會在家撥算盤的。
蘇言前世與說這話的人狠狠打了一架，對方是個男孩，可並沒有因為她是女孩便手下留情，蘇言一身青腫回府，楊氏避着門沒見她，還是二房姜氏心疼的給蘇言上藥，念叨着“哪有女孩子打架的，女孩子打架總是吃虧的啊..”
蘇言只當姜氏疼她，更是疏遠楊氏...現在想來，楊氏肯定是心中愧疚得很，畢竟是因為她才讓女兒被學館的人詬病，按照楊氏的性格，也只有隱忍不發，暗中補償她...
楊氏外冷心熱，雖然年輕的時候頗為潑辣，可一說到夫君，便像是不會反駁似的，一言不發，她心中有愧，從不同人計較，誰知道人總是變本加厲，覺得她蘇言的生母是個好欺負的。
就那一架，蘇言的閨閣名聲本就是不好的，而後更是如同鄉野村夫，讓那些名門夫人避之不以，後來她嫁給北鐵的質子，反倒讓西元的適婚貴族舒了口氣...背後也沒少說她，嫁給了一個在西元走路睡覺都得小心翼翼的北鐵質子....
蘇言記得，當初與她打架的人...似乎好像是蘇綉？還是蘇雨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