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壽天百祿大福菜
“蘇師傅有什麼想做的菜么?”
馬承安沒有給蘇子放定菜品而是讓他自己決定,這算是極大的自由度。
對蘇子放來說,這個反而是一個問題。
按理說他做自己的幾個S級菜品肯定不會丟面子,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材料不好找。
西北婚宴不用豆腐菜,覺得不吉利,而蝦仁又沒有準備,眼前最多的食材就是羊肉,所以理論上最好的選擇就是羊肉菜。
不過對蘇子放來說,他會做的羊肉菜除了開鍋羊肉,別的都已經在上面放着了,再做重複的也不行。
頓了幾秒,突然想到一道菜。
羊蠍子!
只不過蘇子放想做的不是羊蠍子燉菜,而是要用到羊蠍子裏面的一樣更加珍貴的食材。
羊蠍子實際上就是羊脊椎骨,因其形跟蠍子相似,所以叫做羊蠍子。
一般人吃羊蠍子都是吃肉加骨髓,但是蘇子放恰好知道一道用羊骨髓做的菜。
壽天百祿大福菜!
名字起的十分中二拗口,看名字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菜品,實際上就是蒸羊骨髓,只不過有許多配料,看起來五光十色錦繡斑斕。
這道菜一般的菜譜上都沒有,是蘇興朝日記中留下的菜品。
說是御菜,不過蘇子放不敢肯定。
畢竟一道菜要作為御菜比現在的國宴菜簡單不了太多,在那個年代,流傳下來也不容易。
說是大酒樓的看家菜倒是還有幾分可能。
勉強定好這道菜品,蘇子放還要再出一道菜,看着菜單突然想起之前壽宴上做的一道菜品,酸辣羊肉!
當時所有人吃了都說好,陝菜本身就味道比較重,放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麼違和,就這麼定了!
“我定好了。”
蘇子放將自己要做的菜品報上去,馬承安愣了一下。
第二道菜品還能理解,可是第一道?
看出他的不解,蘇子放主動解釋一遍,淡淡開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先試試看,有問題再換也來得及。”
“也行。”
馬承安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他也知道做一道菜的時間不會太久,索性把灶台騰開:“反正現在沒人,你看你要怎麼做,先試試看。”
蘇子放也不客氣,讓馬鶴軒幫忙準備了羊骨髓開始製作壽天百祿大福菜。
按照蘇興朝留下的菜譜,羊骨髓、白菜、青椒、紅椒、胡蘿蔔……
接着是豬肉、鴨肉、魚肉各種木耳、菌菇乾貨。
一道菜倒是用了大半個廚房的材料。
論繁瑣程度,在蘇子放見過的飯菜中也只有佛跳牆比它更為複雜,工藝上的話,火芽銀絲都不如這道壽天百祿大福菜精細。
蘇子放先開始處理肉類。
肥瘦相間的豬五花去皮后剁得極碎,把筋膜挑剔乾淨,用配好的調料腌制十幾分鐘,全部盛出來放在一個鐵盤上面,平鋪攤開,上蒸鍋。
接着處理鴨肉。
挑選鴨皮和鴨腿部分的嫩肉剁碎,和剛才的五花肉一樣蒸熟。
兩塊肉餅蒸熟后切成小塊,一層一層的放入白菜幫子、菌菇、木耳、青紅椒。
每放一層都撒一邊調料,確保每一層都有重組的味道,最後整個裹上一層白菜葉子,用調好的麵糊裹住下鍋炸一遍。
這不是菜盒子么!
邊上馬鶴軒多嘴一句,立刻被馬承安遞去一個不要多說的眼神。
菜沒做完之前不隨便發表評價,這是老牌廚師們堅守的規矩。
蘇子放沒有聽到馬鶴軒的話,專心地開始處理羊骨髓。
剛才在準備這些菜的時候,馬鶴軒已經把煮好的羊骨髓全部掏了出來。
這是個精細活,但是馬鶴軒常年處理羊骨髓,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只是略微廢了些功夫就弄來了十幾根寸許長的羊骨髓。
“還不夠。”
蘇子放只看了一眼便搖搖頭。
這下馬鶴軒有點發愣。
十幾根還不夠,得用多少?
蘇子放也反應過來是自己沒有說明白,於是想了想,又估算了下補充道:“起碼還要這麼多!”
“行,我這就去。”
馬鶴軒又拿着盆子過去處理新的。
蘇子放也將剛才炸好的菜卷撈出放在一邊捆掉多餘的油脂。
炸過的肉香和蔬菜香氣透出直鑽鼻子。
馬承安點點頭,承認蘇子放的確有兩把刷子,這一手廚藝基本功不紮實可真的做不出來,
暗想着,馬鶴軒就將處理好的羊骨髓端了上來。
蘇子放看了一眼數量滿意地道了謝,用勺子將骨髓全部壓碎。
一旁的馬鶴軒頓時一口老血噴出。
自己為了保證骨髓的完整性還特別注意了下用勁和發力的技巧,要是早知道蘇子放要弄碎,自己直接用筷子取不就好了!
蘇子放這邊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手上動作不停,很快,骨髓全部變成了膏狀,在盤底微微晃動。
蘇子放滿意的將剛才的菜盒子對半切開,在切面出抹上一層羊骨髓。
又切一片豬網油蒙在外面下鍋二次復炸。
油溫極高,一瞬間就看到豬網油變得透明,香味再次飄起。
蘇子放翻動着鍋中的菜盒子,等到溫度正好的時候立刻撈出。
鍋中留底油,重新用高湯勾一鍋白芡汁,將菜盒子放回去收汁,等到外面掛滿芡汁時撈出,裝盤。
壽天百祿大福菜才算是最終完成。
“嘗嘗看吧,馬師傅!”
蘇子放喊了一句,響起兩道回應,這才意識到現在有兩個馬師傅。
不過馬承安父子好像也已經習慣這樣的情況,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看向碗中菜品。
蘇子放做的壽天百祿大福菜在他們眼中的確有幾分創意,可是具體到味道才能品出真章。
筷子落下,一塊福菜入口。
咔嚓的脆皮聲瞬間響起,帶着充盈的肉汁和油脂,讓裏面的菜品也有味道。
羊骨髓的味道從網油下方逸散出來讓眾人口中瞬間多出一抹醇濃。
明明是炸制的菜,可是內里的食材因為有肉餅保護的緣故,根本沒有過熟的跡象,反而保留着幾分清脆,口感十足。
馬承安幾口吃完,看向蘇子放眼中閃爍着疑惑。
“味道的確很好,可是為什麼叫這麼奇怪的一個名字?”
蘇子放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將蘇興朝留下的筆記全部背誦一遍。
“因為這道菜用了很多材料,在以前的廚師和食客看來,能吃這道菜就是很有福氣的人,也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吃這道菜。”
“所以就有這麼一個寓意在內吧。”
“原來如此。”
馬承安父子點頭表示理解,看向蘇子放再次開口:“那下一道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