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很想你
在某人要了名分的那天下午,林清就飛雲南了。
那天倆人磨磨唧唧了好半天,最後他卡着點開車送她去機場,年級主任正好在安檢口等她。
她被同事調侃得臉爆紅,拖着行李匆忙上了飛機后便戴着眼罩裝睡。
睡不着,她心臟還砰砰跳着,二十多歲的人了,談起戀愛依舊還會害羞和興奮。
她想起,上次她和李一桐調戲孟珊,戀愛里的女人果然滋潤,整個人都散發出魅力,連皮膚都細膩了不少。
倆人大大感嘆,愛情呀,才是最好的護膚品。
她忍不住放大笑容,輕輕扯了下眼罩,打開遮光板,開始轉頭看外面。
今天雲很多,看起來很軟,像棉花糖。
明明她是學物理的,知道雲朵不過就是水汽凝結而成,但她不知為何,更偏愛棉花糖的那一種。
她傻傻望着飛機翅膀慢慢接近那朵白白凈凈的雲朵,眼睛卻沒有聚焦。
雲散了。
她把眼睛輕輕閉上,感受陽光在眼皮上的跳躍,腦子裏卻全是他。
她輕嘆口氣。
她到達酒店時,他剛好來電話。
本來是視頻,不過她還處於告白后的羞澀中,便默默換成了打電話。
“吃飯了嗎?”
“還沒。”
“酒店安全嗎?”
她一邊把行李箱的衣服用衣架晾起來,一邊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嗯。”
倆人一時無話,只有彼此輕輕的呼吸聲。
在她默默計算着在通話時間裏,倆人真正說話的時間能佔多大比例時,他輕叫住了她,她的腦子一下子短路。
她坐在地毯上,背靠在床邊,她握緊了手機,等他說話。
天已經黑了,她頭正對着窗外,天慢慢有些黑了,不過外面大廈的燈正閃耀着。
也不知道,他那裏能不能看到月亮。
“林清”他終於出聲。
“嗯。”
“我很想你。”
她咧嘴笑,即使他看不見。
原來徐醫生那麼黏人,距離下午3點和他分別,也不過才5個小時。
其實倆人也差不了多少,她無法騙自己,其實,她也很想他。
那天晚上,林清便開始和同事去聽講座。講座一共要持續一天,關於物理,關於教育,關於責任感。
她大學裏的班主任常說,我們不只是要當老師,還要當好老師,當教育家。她那時不以為意,但每每出現有關教育的講座,即使自費,她也是要趕去的。
她工作這幾年,基本沒攢錢,工資加上奶茶店的盈利,除去房貸車貸,基本上都是給朋友寄禮物,或是到處跑着聽講座當路途費了。她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樂得輕鬆。
台上頭髮花白的女人正微笑着地講授自己的教學故事,臉上佈滿皺紋,依舊笑得開心。她那被皺紋壓垮的眼眶裏亮晶晶的,就像雲南夜晚時的星星。
林清想,只有熱愛,才能讓一個人隨時都能熱淚盈眶吧。
她打開筆記本,筆頭輕輕地搖晃着,“教育的最高境界就是使人對生命敏感。物換星移不如一個孩子在穀倉一角沉思麻雀之死那樣動人。”
她停頓了一瞬,忽的想起了李一桐在雨天的下午里捧着在手心的蝸牛,“每每和學生講起生命,都會殷殷囑咐,要對生命敬畏,試圖讓他們去體悟只有當我們覺得生命不可以糜爛,不可以骯髒,不可以墮落,不可以腐爛,不可以低級趣味的時候,而能夠把生命變成一種比較崇高的狀態時,才能理解到教育的真正含義。”
接下來的一天裏,她算是真正領教到徐醫生的黏人。
他假期似乎沒有工作,便閑在家裏。他也不鬧她,不給她打電話,但會不時地給她發發消息。
她點開來看,大多都是林點點的。林點點,最後還是被他領回家了。
照片里,氣質美人一手抱一個,笑得很是開心。林點點和徐星星穿上了情侶裝,一粉一藍。
她想裝傻,不理氣質美人的暗示。
她黑了屏,坐直了身體,繼續聽着講座。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果然打電話過來,時間卡得很准,“下課了嗎?”
她躲避着同事八卦的目光,面不改色,“嗯。”
他笑,“林清”
她的臉慢慢開始發紅,就像果樹上掛着的蘋果,一絲一縷,慢慢悠悠,逐漸紅潤。
在他低低的笑聲響起的一瞬,她握緊了手機。
“我很想你。”
她已經抱着手機逃離了飯桌。
徐醫生這樣的招數用了好幾次,雖然她十分不恥他這樣的行為,但這個招式屢試不爽。
林清再從外面回來時,她同事看到的就是一個紅透了的蘋果。
講座結束的時候,林清跑上去要了一個簽名,抱着本子開心了半天。她幾乎一場跟着一場跑,比同事追演唱會還積極。
李一桐有時候說得挺對,她就是個奇葩。
老教師走了,大家便都散了。同事們都準備回酒店收拾東西,然後有些準備回家,有些準備繼續玩。
林清倒不着急,打開導航,找了個公交車坐到了一個清吧,聽李一桐說這裏的雞尾酒很好喝。
她找了個靠窗的,光剛好能照進來。
清吧不同於酒吧,環境還是很乾凈舒服。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點了杯草莓代基里,正準備打開手機拍照時,她又要了杯威士忌。
她拍照給他發過去,陽光照進來,草莓紅彤彤得很漂亮,威士忌閃耀着些許光澤,就像陽光灑在剛被清風拂過的瀘沽湖。
他發了個谷歌地圖過來。
她點開,發現是她酒店。
“林清,我離你858.2公里。”
她握緊了手機,她對面的玻璃牆面有些反光,她也不想避開。
她清晰地聽着自己的心跳,它正為了那個男人而瘋狂跳動着。
他總是有讓她心動的能力。
他打電話過來,他沒給她機會,率先出聲,聲音似乎有些着急,“林清。”
她輕輕回應了一聲。
他卻不再出聲了。
她聽着他胡亂的呼吸聲,惡趣味地笑開來,“你想來嗎?”
男人低沉的笑聲很快響起。
原來,這是徐醫生的表白方式。
嗯,有些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