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圖謀
“那便彈一曲閨房春罷。”李承慕玩味的話音落下,抱着看戲的心態,還以為能看到少女面紅耳赤羞惱的模樣。
然而那柔嫩的纖纖玉指卻在他直切的眸光下撥弄起來,熟悉的曲調從她指尖流淌起來。
“閨房春”是著名的花樓名曲,正經姑娘是不屑一顧的。
然而聶清絕卻面不紅氣不喘的彈奏着,彷彿李承慕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存在似的。
李承慕看着少女面不改色的彈奏着曲調,那纖纖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
那股被壓下的異樣又來了,這撥弄琴弦的手指,好像在撥弄着他的心。
此女果然,非比一般!
曲終之時,李承慕不再忍耐,終於起身走向她。
不等聶清絕起身行禮,李承慕的長指已經挑起了她的下巴,他風華之姿,近在咫尺。
李承慕的狹長的鳳眸不錯過一絲一毫的將聶清絕審視了一遍。
“你有備而來!”李承慕彎起了唇角的弧度,莫測的眸光里也夾雜了幾分探究。
“對於美人,孤向來來者不拒,你所圖謀,應是更多。”李承慕說話間,呼吸灑在聶清絕的脖頸,玉頸生香。
他彷彿故意的,離她越來越近,幾乎就要貼上來。
聶清絕突然後退,臉上變色,一臉清冷的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承慕好笑的看着她:“不妨說來聽聽,孤看你值不值。”
“殿下何必強人所難!我對殿下並無那般心思!我有心上人。”方才李承慕刁難讓她彈奏閨閣春,她都沒這般氣惱,此時反倒是被踩到了痛腳。
這個模樣以及那句心上人,令李承慕心頭有幾分不快,連那廝異樣的痒痒也煙消雲散,向來對美人頗有耐心的他,此時口氣也冷了幾分:“你有心上人又如何,孤乃攝政王,想要誰,便要誰!孤看上了你,你便不得不從!”
“殿下雖是天潢貴胄,民女卻不是隨便之人,若殿下執意如此,民女只有一死。”聶清絕語氣絲毫不弱,當真拿出了寧死不從的氣勢。
想過了這女子是在欲擒故縱,亦或者其他手段。
卻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
像是被澆了一頭冷水,頓時讓李承慕興緻全無,甚至激發了他的殺意,:“也罷,既然你想以死明志,孤便成全你!”
李承慕指着窗外的連淮河,“只要你跳下去,孤饒過你大不敬之罪!”
然而李承慕再次失算了。
沒有意料之中的女子向他求饒或者耍其他花樣。
只見那女子聞言毫不猶豫的開窗躍下,竟是當真寧死不從了。
…………
三日後--
聶清絕剛出門就被兩個黑衣人攔住:“聶小姐,得罪了。”
恢復意識時,聶清絕在一輛馬車上,馬車內點着熏香,奢華程度令人叫絕。
更絕的是眯着鳳眼審視着她的男子,他狹長的鳳眸里散發著莫測的探究,見她醒來,唇角勾着戲謔的笑意:“聶清絕,孤這三天,可都在想着你。”
若非李承慕眼底一片清明,聶清絕都要被他誤導,這人說起情話,一般姑娘可招架不住。
“民女惶恐!”聶清絕做低姿態,垂眸將頭埋低。
“不好奇孤為何知道你叫什麼甚至住何處?”李承慕慵懶的把玩着手裏的玉如意,莫測的鳳眸卻是一刻也沒從聶清絕身上離開過。
面前這個女子是個美人,模樣上乘,脾氣也是古怪,不過正因為她古怪就顯得與別的美人與眾不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回答問題時,聶清絕依然低着頭,彷彿這次竟是知道怕了,做出低姿態來。
“有趣!連死都不怕的人,今日卻這般放低姿態?還是說,上次在芙蓉樓,小清兒料定了自己能金蟬脫殼?”說到後半句時,李承慕咬字微微加重,那小清兒三個字,竟帶着幾分旖旎。
李承慕見聶清絕頓了頓才抬起頭來,水汪汪的眸中難得有幾分慌張,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慌了。
又頓了頓,聶清絕才開口道:“殿下說過會饒了民女。”
“呵!”李承慕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聶清絕連忙道:“君無戲言!殿下一言九鼎,斷不會出爾反爾為難民女。”
凝睇着那張清冷靈秀的容顏,李承慕湊近她,一字一頓道:“看來,那日你便為今日找好了退路。很好,小清兒是個聰明人,孤恰好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既然如此,小清兒不妨猜猜看,孤今日找你,所為何事!”
聶清絕早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了,此時被李承慕這般有意撩撥,她除了無奈,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她還拿不準,李承慕會如何對她。
眼下只有裝傻充愣道:“民女愚鈍,不知殿下何意。”
李承慕對她裝傻充愣並未惱怒,撩起了她一縷青絲繞在指尖,“你有一個需要靠天靈芝等名貴藥材續命的母親,眼下她性命危矣,你需要很多銀子,而尋常富貴人家一次兩次或能解你燃眉之急。你很聰明,並未繞彎路,而是把主意打到了孤的身上。而孤最不缺的,便是金銀。只是,你如此大費周章引本王上鉤,你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你當真捨得棄之?”
聶清絕渾身僵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蕭言之雖然在前世和她錯過了,可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少女時期的情竇初開,怦然心動,全是因他而起。
若說唯一讓聶清絕無法淡然的,那便是蕭言之。
她是瞞着蕭言之對李承慕展開計劃的。
她甚至逃避的不敢去想蕭言之知道後會如何看她。
可她不再是豆蔻年華的天真少女,她不得不考慮母親的需求和前世的血海深仇。
純粹美好的感情於她而言,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美夢雖美,終有清醒之時。
她不忍給了蕭言之希望又讓他破滅,甚至她已經計劃好了,等攝政王李承慕這邊順利之後,她便會暗中給蕭母製造可以讓蕭家和聶家解除婚約的機會。
“也對,情郎固然重要,可母親的性命卻更重,你一定是個孝順的女兒,”李承慕愛不釋手的把玩着指尖的青絲,語氣戲謔道:“孤並非孝子,但這並不妨礙孤欣賞孝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