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暴風雨前夕
“哦,那你又是什麼貨色?”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熟悉的人,都知道,顧寕來了。
王婆子看到顧寕,臉色瞬間變了,默默的躲到了一旁,而老太太看到了顧寕,什麼話都沒說有,恨恨的瞪了顧寕一眼。
顧寕只是一個眼神,那些侍衛就嚇得停下了板子,猶豫的看向了老太太。
“祖母,這是怎麼回事?”
顧寕走了進來,看了眼向她求救的虎頭,心底一怔,怒火被她壓了下去,滿眼都是血色,可見,下手之人是有多狠。
見老太太不說話,其他人也都不說話,顧寕上前一步,走到了渾身是傷的虎頭面前,將人扶了起來。
“荒唐,你是相爺夫人,怎麼能去攙扶一個下人呢?”老太太見顧寕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去將虎頭扶着落到了石階上,兩人都觸碰到了,還沒見過這等場面的老太太內心氣爆了。
“好歹虎頭是我莫軒閣的人,相爺一走,你們就欺負我,這說得過去嗎?”顧寕侍弄了一下自己耳邊的碎發。
林芳接話道,“阿寕,這你可不能胡說,你好好的站在這裏,我們誰欺負你了。”
顧寕抬眸,冷冷的目光之久久的就定在了林芳的臉上,嚇得後者青天白日的就打了一個哆嗦。
“虎頭的傷勢是怎麼來的?”
眾人又不說話了。
“夫人,是這個老刁奴說是我拿着菜刀斬到她的腳上了,說是自己殘了,老太太一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老--”虎頭一頓,氣洶洶的吐了口濁氣,雖是還很蒼白,但是這麼點傷他還不至於死了,繼續告狀道,“就將我毒打了一頓,真是好生歹毒呢--”
話落,顧寕的目光往眾人的方向瞅了一眼,老太太心虛,不跟她對視,只有林芳笑吟吟的看了自己一眼,而那些奴才都像是看熱鬧似得,默不作聲。
顧寕冷笑了一下,逕自走到了躲在後面的王婆子身邊,瞅了一眼她的腳,“怎麼,真的斷了?”
王婆子一嚇,唯唯諾諾的縮了縮腳。
“是真的斷了嗎?”顧寕的目光帶了絲絲的純善,王婆子一下子不怕了,梗了梗脖子,“是--是斷了,疼的厲害,還沒找大夫瞧瞧呢。”
顧寕突的顏色一變,黝黑的瞳孔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似得,只見顧寕突然掏出了一把小刀,眼神兇狠目不轉睛的看着王婆子,而手上卻使勁兒一往下一扔,毫不留情的就插進了王婆子的腳背上,撕心裂肺的吼叫仰天長嘯--
這聲痛,眾人都覺得渾身一抖,驚嚇的看着顧寕。
“你幹什麼?”老太太勃然大怒。
顧寕沒說什麼,悠閑的拿出帕子,擦拭起了匕首上的鮮血,之後,這才看向老夫人,笑道,“她既然說是斷了,那何不徹底一點,後半生,相府養着了,免得若是沒有斷了,這樣欺騙主子的,還不得打發了,賣去送給人牙子的,我這也是為她好。”
“你---你---”咯太太指着顧寕,氣的還渾身都哆嗦,還憋不出一句話來,直到有些暈沉沉的,被林芳趕緊敷了回去。
那些侍衛見顧寕看來,也連忙跑了。
顧寕呵了一聲,看向了地上疼的死去活來的王婆子,伸出了腳踢了一下,“還活着嗎?”
王婆子算是領教了顧寕的厲害了,其他的丫鬟奴才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活着的話,就起來去做事兒,沒有活着了,吩咐人把你埋了。”顧寕的話一落,還躺在地上的王婆子立馬蹦躂了起來,顧寕眼尖的看到了她疼的呲牙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府醫,怎麼樣了?”
莫軒閣,顧寕喊來了藺大夫,給虎頭看看傷。
藺大夫收拾銀針,“回夫人的話,虎頭身體強將,沒什麼大礙,按時服藥,三五天就好了。”
“那便好,多謝藺大夫了。”
顧寕吩咐丫鬟將藺大夫送走後,又命人給虎頭熬了葯。
“王爺,我這小傷勢沒設么關係的。”
“小傷的話,你也不至於現在也下不了榻。”顧寕懶懶的犯了個眼皮子。
虎頭不說話了,顧寕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虎頭跟隨她回來相府之後住的屋子,是東面的耳房裏,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進來過,如今看着,竟是這麼的簡陋,只有一張紅木桌子,上面放着幾個小杯子,連個衣櫃都沒有,,榻上也只有一床棉被,顧寕心頭一酸,是她忽略了。
“虎頭,我讓人給你添幾個--”話到此,顧寕忽然住了嘴,再過不久,虎頭就會倆開了,算了。
豈料,顧寕沒有說,虎頭卻是聽出來了,他笑道,“王爺,你們女兒家不懂,我是個糙漢子,在軍營里待了幾年的時間,早沒了什麼講究,打戰的時候,我們睡過野地,喝過露水,吃過樹皮的,這已經很好了,安安穩穩的,睡得也踏實。”
顧寕聞言,突然對他們之前的事兒好奇了起來,坐在簡陋的椅子上,“你說說你們之前打戰的事兒唄,有關我父王的。”
虎頭一聽,也起了興趣,正好坐着沒事,便給顧寕講起了之前的事兒,兩人聊了很久,竟也忘了時間,等到丫鬟熬了葯來了,顧寕一看,這都晚上了,看着虎頭用過葯后,顧寕便離開了。
回了主屋,用過晚膳后,便睡了。
第二日,京城裏穿的沸沸揚揚的廢太子的事兒越發的嚴重了,顧寕派人去東宮打探消息,卻什麼都沒有打探出來。
她這幾日便一直避着風頭,在府里養着,虎頭的傷勢也慢慢的好了起來,顧寕得知太子府有動靜的時候,是八皇子派人來通知的,說是十一皇子顧明親自道明,自己不想當皇帝,官家也沒有廢太子的意思,而拒人傳,十一皇子顧明在永祥街的時候被人暗殺,險些丟了性命,而幸虧,當時身邊有孫堅孫統領在暗中保護着。
“這孫堅是寧卓宗的人,卻在暗中保護十一皇子,那這意思便是---”
莫軒閣內。
顧寕正與三位將軍談話,說話的人是左上菱將軍,他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即使年過三十了,也依舊風華正茂,有稜有角。
“依我看啊,寧卓宗便是想要扶持這個沒什麼勢力,又年幼的皇子為帝,就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寧家的勢力依舊不變。”奇霍冷靜的分析道。
“我覺得奇霍說得對,這寧卓宗老奸巨猾的,不是什麼好人--”虎頭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奇霍的咳嗽聲打斷了,只見他疑惑的看向奇霍,“你好端端的可什麼?生病了,還是感冒了。”
“你個榆木腦袋。”左上菱看不下去,懟了一句。
虎頭皺眉,“什麼玩意兒。”
大傢伙都看向了不知在思考什麼的顧寕,見眾人都看來,顧寕微微蹙眉,“其他的大軍什麼時候到?”
“怕被太子的人或是其他有心人發現,兩萬莫林軍分了三次入京,恐怕還得些時候。”左上菱說道。
這時,奇霍道,“其實,也不必這麼多莫林軍進京的,京城裏,除了太子能號令的三千御林軍,還有幾千虎軍,便沒了任何的威脅,即使他要反,也不可能一下子聚齊在一起。”
“不--”這時,顧寕打斷道,“除了太子的兵馬,還有神機營的人,還有駐紮在慶安縣的幾萬大軍,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
聞言,幾人都不說話了,這是一次孤注一擲的賭注,只能贏不能輸。
“對了,邊境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奇霍負責這一部分的,聞言,便道,“太子來話說,寧卓宗騎着快馬,不日便會抵達邊境,但是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已經親自坐鎮去了西涼的邊境,打算拖住寧卓宗,為我們爭取時間。”
聞言,顧寕發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她想起了遠在異鄉的宛華,思索了片刻,她吩咐左上菱,“左將軍,你立馬飛鴿傳書,通知青城將軍,一定要保護好北冥樓染的安全,必要時刻,啟用在昶樂坊的勢力。”
三人均是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顧寕,而顧寕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道,“左將軍,可聽到了?”
“屬下知道了。”
等那兩位走後,顧寕將虎頭單獨留了下來,掏出了一塊令牌,看了許久,久到虎頭腿都有些麻,忍不住想要問顧寕有什麼事兒的時候,顧寕卻將令牌收了回去,只是問了他句,“身子怎麼樣了?”
“哎呀,就是問個這啊,好多了你看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去打戰都沒有問題。”虎頭笑道。
顧寕鬆了一口氣,卻還是讓人出去了,虎頭丈二摸不着頭腦,茫然的出去了。
翌日,樂善堂突然送來了請帖,說是請帖是陳家送來的,陳老太爺八十大壽了,要大請賓客,熱鬧一番,相府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必須有人要去。
顧寕收到的請帖后,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便去了樂善堂了,如今,樂善堂就老太太一個人,林芳也不在,聽說是二老爺中風了,時常在身邊伺候着。
顧寕聽到中鋒風的消息后,還笑了,正是惡人自有天收嗎?竟然好端端的中風了,到了了是哪天的時候,就看到了老太太從佛堂出來,膝蓋上還有灰,應該是跪了很久了,說不定就是為了那個不孝的兒子在祈禱呢。
顧寕行了個禮,便落座了,看老太太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樣子,顧寕就不由得冷笑。
“你來做什麼?”這是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裝了嗎?
顧寕縷縷頭髮,“聽說是陳老太爺要過八十大壽,請咱們相府去了。”
“是啊,好歹陳老爺子也是上一任宰相呢,咱們家不去合理嗎?”老太太進了下手,沒好氣的瞥了眼顧寕。
“這官家重病,老爺子怎噩夢會想到過大壽呢?”顧寕不經意的問了句。
老太太皺眉,“不知道,不過這次啊,太子送了好些的禮,老爺子高興呢,”說著,又陪了眼顧寕,哼了一聲,“我這個老太婆,也沒受過這麼好的待遇,人家的媳婦孫子都是孝順的緊,我就沒這個福氣了--”
老太太嘴張開,特別能說,顧寕懶得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到老太太喃喃差不多了,見顧寕不理會,更氣了,尋了個理由就將顧寕打發了。
顧寕出來后,直接吩咐虎頭去通知昶樂坊的人去查了此事,夜裏回來的時候,虎頭卻說,確實是有此事。
“這老爺子歷經兩朝,威望也高,這次的壽宴也是太后許了的。”
顧寕一聽,更覺得哪裏奇怪。
“太子與陳老爺子可有什麼關係?”
虎頭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也沒有什麼親密關係,太子的勢力我們都查過了,那些人我們都在暗中監視着呢,對了,這太子年幼的時候,老爺子的一個叔叔還在世,是當世大儒,給太子做過啟蒙老師,是太師。”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顧寕想了想,又繞來繞去的,虎頭都被繞暈了,“王爺,你在想啥呢么?”
“我在想,這次的宴會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聞言,虎頭笑了,“王爺,你多心了,一個老爺子八十大壽,能有什麼。”
可顧寕卻心中隱隱不安,她看了眼窗外的殘月,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上面雕刻着的都是龍紋,還有一些生僻的不認識的字,虎頭皺了皺眉,“這什麼玩意兒?”
片刻,顧寕回眸,眼神中帶着堅定,“虎頭,你明日便啟程往西涼去吧。”
“什麼?”虎頭不解,“大業未成,王爺為何趕我去西涼?”
顧寕卻堅持道,“你去西涼,明日便出發,到了西涼后,保護好宛華的安全,以後,不要在回來大楚了,隨着宛華在西涼便是。”
見顧寕如此堅決,虎頭泄氣了,“好端端的,這麼突然--”她原本以為殺了狗皇帝,幫助八皇子登基后,看着老王爺的棺木進了皇陵,將安定王港府昔日的繁華重新恢復,而王爺也可以不比在如此辛苦的活着,有機會,在殺了那個寧卓宗,在位王爺報仇,便是最好的了,可怎麼就不需要她了--“聽我的,把這個令牌安全的交到宛華的手裏,千萬不要丟了。”顧寕道。
虎頭隨手裝了起來,“這是什麼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