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寧卓宗離京
終於,汪弗言還是點頭了,顧寕看着他,總算鬆了口氣,保住想保住的人,她為何卻有些想哭,想到父王母妃,她就忍不住的疼。
寧卓宗這兩日都沒有出門,官家派來的聖旨催了好幾次,初十的時候,寧卓宗領命出征。
出征前,他正在顧寕的屋裏頭,兩日來,二人都冷眼相對,帥也不讓睡,莫軒閣的人習慣了,送來衣服的時候,感覺到了屋內的低氣壓,逕自放下了衣服,便小心翼翼的出門了。
“阿寕,此一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這衣服,你伺候我穿戴吧。”寧卓宗只有在顧寕的面前時候,才像個正常人,雙眸里,還有些溫度。
顧寕看着外面的景色,聞言,眸色微動。
“阿寕,我們和好吧。”
和好?!顧寕鼻頭一酸。
半響,顧寕轉身,“辭去一別,相爺多加保重。”說完,顧寕便看向了桌子上盤子裏的衣飾。
一頂熟鋼獅子盔,上斗後來一顆紅纓;一副鐵葉攢成鎧甲;腰帶是一根一條金獸面束帶,前後兩面放着青銅護心鏡;上籠着一領緋紅團花袍,上面垂兩條綠絨縷領帶;左邊還放着一支斜皮氣跨靴。
“相爺轉過身來。”
微涼的日子裏,顧寕送走了寧卓宗,他騎着一匹高頭大馬,軍紅色的馬鬃,整個人氣質不凡,他站在軍隊裏,赫然獨立。
“顧寕,好好養着身子,等我回來。”
顧寕站在府門口,捏着絹帕,看着朝着她笑的肆意的寧卓宗,心頭一酸,什麼話都沒有說。
將士們在催了,寧卓宗一騎絕塵,瀟洒的離去了。
團團飄起的灰塵遮住了顧寕濕潤的眼眸,半響,門口的人,不在了。
寧卓宗走了,相府里,老太太越發的厲害了,經常剋扣莫軒閣的吃食,顧寕不在乎,遣虎頭在外買東西吃。
寧卓宗走的第二日,顧寕去了城外,一下了馬車,就看到了等候在樹下的汪弗言,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臉色也不似之前的那麼蒼白了,顧寕朝他笑。
“月氏女子獨尊,但民風簡樸,我給你準備的銀兩足夠你生活一輩子了,以後,不要再回來了。”顧寕看着神色不太好的汪弗言,淡淡的說道。
汪弗言聞言,卻道,“那日,不是寧卓宗派的殺手。”
顧寕一怔,看向了他。
“是太子,太子知道了我沒死的消息,讓我重新為他辦事,我拒絕了,他便派人追殺我,而寧卓宗是後來才追上來的,趁着兩伙人打架,我才逃得。”
太尉府即使被殘害,可產業,死士眾多,難怪太子不肯放棄。
“就算沒有太子,寧卓宗也不會放過你的。”
顧寕一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寧卓宗殺了太尉府全族,而汪弗言一直沒有想要報仇雪恨呢。
汪弗言笑了笑,沒有接茬。
“天色還早,早些出發,夜裏,尋個人家住處。”顧寕催了。
汪弗言深深的看了眼顧寕,沒有在說什麼,只是上前抱了一下顧寕,“保重。”
“保重。”
顧寕將汪弗言送走後,便坐上馬車去了天香樓,天香樓依舊人聲鼎沸,顧寕上了天字包廂,進去的時候,顧麟君已經在了。
“阿寕,終於見到你了。”
自從病後,顧寕很少見人,因此,顧麟君也沒有見過她幾面,不過,二人一直有書信往來。
“已經點好菜了。”顧寕笑笑,看了眼桌上的菜色。
“是啊,快過來坐,都是你愛吃的。”
連顧麟君都知道她愛吃什麼。
顧寕與顧麟君一邊吃一邊聊,聊了很久,久到等在外頭的虎頭都餓了,隨便找了個包廂便去吃飯了。
而這時,門口來了個不速之客。
二人均是一怔,互相對視了幾眼,顧麟君率先問道,“是誰!”
“夫君,是我。”
阿滿?!
顧寕皺眉,而顧麟君卻是連忙起身去開了門,“你怎麼來了?”
黃滿走了進來,看到了顧寕,與桌上的菜食,“原來是相爺夫人,我還以為是哪個美人再跟夫君幽會呢。”
說著,還不好意思的朝着顧寕笑了笑。
顧寕想起了之前的傳聞,八皇子妃黃滿仗着八皇子的寵愛,沒少在府里耍小脾氣,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你呀,都懷了孕了,出來亂跑什麼?”顧麟君小心翼翼的把凳子挪開,扶着黃滿落座。
黃滿拿着帕子一瞥,八皇子瞬間就不說話了,兩個人打情罵俏的樣子卻讓顧寕一怔,腦子有些神遊。
“阿寕,想什麼呢?”阿滿拿着帕子在顧寕的前面晃了晃。
顧寕回神,見二人盯着自己,忙道,“阿滿還沒有吃飯吧,快再叫些食物吧。”
“不用了,阿寕,她懷了孕,吃不得這兒的東西。”
懷孕?
“對啊,都一個月了。”
進府不過才多久,竟然承寵到了這個地步,看來,顧麟君是真的愛阿滿,那些個貴人才子在八皇子府都多久了,從沒有一兒半女的,倒是阿滿這麼爭氣,顧寕由衷的有些欣慰。
“這懷了孕,可要好好的注意身子,萬不得磕着碰着了。”
這麼一說,眾人都想起了顧寕之前的孩子,兩夫妻有些訕訕的,不好搭話,顧寕談的事情額差不多了,便直接跟夫妻二人拜別,走了。
出來的時候,看着滿城的熱鬧繁華,雙眸有些迷離。
“王爺,談的怎麼樣了?”
突然,身後,虎頭的身影竄了出來,顧寕聽此,點頭,“妥了,你去清點人數吧,十八那日,務必不可有任何損失。”
“是。”
顧寕在城內晃了很久,她去了城南繁華的地方,還去了城北的鬧區,那裏,住着的都是無家可歸的乞丐,臭氣熏天,還有一些孤兒寡母,母親抱着孩子木訥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眼前,擺着一個要飯的碗,這繁華的京城一角,到處都是可憐人啊。
十四的夜裏,十城將軍中的左上菱和奇霍都來了京城,夜裏的京城樓宇下,他們盔甲加身,雙眸寒冰,看着眼前高挑的女子,下跪,“參見王爺。”
“兩位將軍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奇霍和左上菱的性子與虎頭不一樣,兩人都偏冷靜,但是奇霍很驍勇,十分的厲害。
一開始,很不服顧寕的,只是聽說了顧寕在蘄州的一戰,這才從心底里接受了顧寕,尊稱她為王爺。
“安排的都怎麼樣了?”
左上菱聞言,開口,“都差不多了,就等着王爺了。”
“這一謀,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你們誰出了差錯,提頭來見便是。”顧寕冷冷的瞥了兩人一眼,沒有絲毫的溫度。
二人確實一怔,“是,王爺。”
十四子時的時候,宮裏頭突然着了大火,舉城震驚,那裏,是十一皇子顧明的寢宮,而從火場裏出來的一個小太監手裏,捧着的還是廢太子的詔書,而令封的太子是十一皇子顧明,朝野震驚。
當天夜裏,重臣即可進宮面聖,卻被太后告知,官家重病,躺在龍榻上正暈迷不醒,而御醫在皇宮裏,整整一夜。
官家不醒,太後下旨殺了小太監,毀了聖旨詔書,宣稱,是假的。
可京城中卻傳的沸沸揚揚,官家在病重之前廢了太子雍,改立了十一皇子顧明,各大商樓,酒樓,書館都穿的沸沸揚揚,而今,太子之事未定,輔政大臣皆在外,朝堂上,亂成了一鍋粥。
而太后卻出來開始坐擁朝政,處理國事,自古以來,還沒有哪個女人來摻和前朝之事,京中涌動,朝野動蕩不安。
而此時的相府。
顧寕正在莫軒閣,躺在躺椅上,看着卷書。
虎頭走了進來,看到了顧寕,直接興奮道,“滿京城都傳遍了,太子雍無能,管家病重前,廢太子改立十一皇子,這下,咱們的太子殿下怕是要坐不住了。”
“好好看着事情的發展,監督着一點。”顧寕翻書的手一頓,“對了,通知各大書館,繼續將事情發酵。”
“是。”
“對了,溫氏有沒有什麼動靜?”顧寕抬頭。
虎頭聞言,“左上菱一直坐鎮昶樂坊,消息來源他最清楚,應該是沒有什麼動靜,而且啊,我之前聽說這溫氏一族早就閉門不再見客了,而且,一直都在府內,從不出來交際。”
話落,顧寕思索了一下,“你去通知左將軍,繼續監視。”
“好。”
虎頭的話一落,顧寕突然猛地咳了起來,她連忙拿出了帕子,捂住了嘴,“怎麼了,王爺,你沒事吧。”顧寕難受的皺了皺眉頭,攤開手帕,鮮血,一大片的鮮血赫然在目。
“又咳血了。”虎頭急,“要不我去找大夫吧。”
顧寕收起帕子,不用了,“將死之人,不用治了。”
“王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虎頭急切。
顧寕卻執意不需要大夫,虎頭只能下去熬一些滋補的湯藥去了,因着莫軒閣沒有小廚房了,他去大廚房熬藥的時候,還被裏面的婆子給懟了幾個白煙,氣的虎頭當初想大發脾氣,又在想,這裏是府邸,不是戰場,便忍了下來。
熬藥的時候,那些個婆子嬸子一直在旁邊嚼舌根,時不時的投來幾個不爽的目光,氣的虎頭臉色都發青了。
“你說說啊,這夫人身邊是沒有奴才丫鬟了嗎?天天一個大老爺們在身邊伺候着,真是有辱大家閨秀的風範。”
“誰說不是呢,王府的嫡女都是這個模樣,又想起咱們那三奶奶,真是有趣的緊。”
“什麼王府的嫡女,就是一個叛賊罷了,沒有咱們相爺,哪有她什麼份兒,還能在相府耀武揚威的。”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了虎頭的耳朵里,正在切藥材的虎頭當初氣炸了,竟然敢侮辱她家王爺,氣的拿起菜刀直接砍刀了王婆子的腳邊,眾人一驚,都沒有見過這場面,嚇得四散了開來。
而王婆子震驚的看着狠狠砸在地面上的刀,腿一軟,沒有站穩,踩了上去,“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傳到了前院,連老太太都驚動了。
一行人來到這兒的時候,就看到了屋內一個大男人被圍在中間指責的場面,而王婆子正哭爹喊娘的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這是怎麼了?”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吼了一聲。
眾人立馬回過了頭,先前替王婆子出氣的人也哦度不說話了,均是低下了頭,是不是的瞅一眼看着威嚴的老太太。
“怎麼回事,哭什麼呢?”
王婆子見老太太來了,立馬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太,你可要為老奴做主啊,老奴的腳算是廢了啊---”
“你個老妏婆,收胡說八道,是你自己踩上去的。”划傷了腳,而且,刀朝下,就算你歪了一腳,也不可能廢了吧,胡說八道什麼呢?”虎頭大怒,真是一群難纏的刁婆。
而虎頭的這一行為更是讓老太太面露難看,想到了莫軒閣的顧寕,老太太更氣了,直接不問了。
“來人,把這個奴才給老身壓下來,杖責,打死算老身的。”
虎頭急,“你敢。”在戰場上,他都是嘴勇猛的兒郎,豈容幾個婦人在這兒羞辱他。
“給老身拿下。”老太太更氣了。
府里的兵都是受過專門培訓的,個個身手不凡,即使暗衛不出手,勢單力薄的虎頭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虎頭直接被押解住了,摁在了長凳上。
“給老身打,狠狠的打,敢在相府鬧事,不想活了。”
其他人都看樂了,特別是呢個王婆子,解氣的朝着地上忒了一口,而虎頭被幾個大漢壓着,動彈不得,身上的板子落下來的片刻,他咬緊了牙,一句話都不說了,臉都憋紅了。
“砰砰砰”,這些府兵的力氣都很大,虎頭被打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那板子上還沾着鹽水,特別的疼,他險些暈了過去,可他一想要暈過去,就會又被人澆了冷水上去,人,一下子就又行請了過來。
“就這樣,還敢在相府撒野,也不找破鳥瞧瞧,自己是什麼貨色?仗着莫軒閣的那位,都不把老太太放在眼裏,真是有你的。”王婆子逮着機會數落了起來,周圍的人,紛紛都是看着好戲。
“哦,那你又是什麼貨色?”而這時,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熟悉的人,都知道,顧寕來了。
眾人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