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184章
離州城門前，凌霄不緊不慢的在何翊到達之前就趕了過來。
何翊大老遠就看到了他，於是提馬上前，“等了很久了吧。”
凌霄淡淡的說，“沒有，我也是剛剛到。”
“我猜測，剛接到消息的時候，你也很吃驚吧？”何翊雖然風塵僕僕的，但是精神狀態很好。
這當然也歸功於哲王那邊的事情現在一切順利，所以一連這幾天，他的心情都非常好。
在他看來，哲王就差這最後一腳了，當然他也知道皇帝讓他協助凌霄辦案的意思，心裏想着凌霄肯定會趁着這個機會暗算他們錦衣衛。
這樣還不算什麼，但是他背後代表的卻是整整哲王這一個派系的人。
所以行事的時候，他一定會慎之又慎，但是這十分困難，因為在晉王一死的事情上，皇帝心裏肯定是向著凌霄的。
“還好，我也沒有太驚訝，畢竟已經想到了。”凌霄不客氣的說。
何翊也不在意他冷冰冰的態度，畢竟認識了他也算不短的時間了，何翊還沒有見到凌霄對他好臉色過。
“能跟我仔細的說說當時的情況嗎？”何翊上來就直奔主題。
“好。”凌霄事無巨細的對何翊說了此事，何翊聽完了之後態度有點兒凝重，“這事情疑點重重，恐怕不是那麼好查。”
“也正是因為這樣，皇帝才會讓你來幫我。”凌霄道，“疑點重重對我們來說反而會更好。”
“如果沒有疑點的話，這件事情嘛該怎麼往下推進？”凌霄繼續補充說道。
“你說的不錯。”何翊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裏卻一點兒都沒有這麼想。
因為哲王被害的本來就是他們一手策劃的，其中的細節他甚至比凌霄更加清楚。
但是令他一直不安的是，當晚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派人去了凌霄的卧房。
但是這幾個人一直都沒有回來，其他派去的人說，這幾個人在去了凌霄那裏之後，發現沒有什麼狀況。
於是轉身就去了哲王那裏，卻在中途被晉王的人發現，所以直接被害了。
何翊一開始覺得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但是在這種關鍵時刻，由不得他不多想。
如果晉王人真的沒有死，那麼對他這邊兒可是極為有害的。
何翊現在還不想冒着這樣的風險，所以想趁着這個好機會來查一查，晉王到底真的死沒死？
可以說，皇帝當時下令讓他來離州協助凌霄探查此事的時候，他表面上雖然有點兒不太情願，但是內心是極為願意的。
只不過在表面上要配合著皇帝罷了。
哲王在他來之前也是先跟他通好了信，示意他好好的查查，那具屍體到底是不是晉王的。
因為當時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根本就辨不出來人本來的模樣，凌霄他們也只是能根據着這個人的身形認一認的。
雖然大家都一致認為晉王身死，但是何翊心裏想的卻是，這會不會是凌霄他們的陰謀？
兩個人各懷鬼胎，很快就到了凌霄暫住的府中。
京城。
今日朝堂上，皇帝已經對眾位大臣公佈了晉王遇害身死的消息，消息剛剛公佈出來，眾人就一片嘩然。
“這，陛下.您說的可是真的？”丞相不敢置信的問。
其餘的人也都紛紛看向皇帝，想要向他求證事實的真假。
“朕難道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皇帝面色不渝。
“事情怎麼會發生的這麼突然？一點兒徵兆都沒有.”一個人小聲說道。
“是啊，我覺得此事是有人預謀已久，不然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合？”另一個人小聲附和。
“你們說會不會是那一位.”這個人的聲音就更小了，連那一位的身份都沒有敢點名。
不過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因為縱觀此事來看，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場意外，大家都更加相信的，這是預謀已久的暗害。
但是如果想要分析出誰是這個幕後真兇，那麼就要看看晉王身死以後，到底誰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這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也就只有一個理由能夠使得哲王鋌而走險，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都在底下嚷嚷什麼？”皇帝陰沉沉的說，雖然底下的人聲音都很小，但是他還是能夠隱隱約約聽見“那個人”這裏的聲音。
他之前心裏也懷疑過哲王，但是這不一樣，他一旦聽到朝中的大臣們也這麼懷疑，向來生性多疑的皇帝就只會更加不安。
就算他和靖王再不親近，但那也是他的親兒子，更何況又是一個立下赫赫戰功的親王。
對於這個兒子的結果，他怎麼能夠不心痛？
本來他想要努力勸說自己，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哲王做的，但是他在跟大臣們公佈了之後，大家竟然都在懷疑他。
於是皇帝就更加應測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但是現在正是上早朝的時候，他也只能狠狠地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憤怒。
沒錯，就是憤怒。
哲王站在台階之下，也聽到了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這些朝臣們的反應是他沒有想到的。
明明他已經提前暗中拉攏了他們，但是卻沒有料到今日他們卻反在幫着晉王說話。
哲王在心裏暗暗的詛咒着他們，這群不得好死的老傢伙，到時候叫讓你們瞧瞧本王的厲害。
不過除了這些人之外，到還有幫着哲王說話的人。
“你們說的這些也不盡然吧？”一個人在旁邊插嘴，“你想想看，如果真的是那人做的話，他肯定也知道大家首先想到的都是他。”
“所以我覺得那位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兒.”
“是啊，這樣真的太明顯了，大家一想就會想到他。”
“如果是我的話，我不就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
“這不是擺明了要告訴大家嗎？”
哲王雖然心裏聽着這些話十分的複雜，但是他的表情卻都沒有表現出來。
所以在皇帝看來，他這個兒子在上朝的時候表情一直都是鎮定的。
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疑惑，就算他心裏真的有鬼，也不可能表現出來，如果連這一點魄力都沒有，皇帝反而覺得他不會參與此事。
然而就哲王的種種表現來看，皇帝越來越懷疑是他。
這不免讓他覺得既心寒，又難過。
“下了早朝之後，哲王留一下。”皇帝的聲音透露出了一點兒疲憊的感覺，張公公很有眼色的拉長了聲音說，“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慢慢的，眾人都退下了，只有哲王一個人還站在大殿裏，皇帝也早早的就去了養心殿等他。
張公公卻留在了最後，慢悠悠的走到了哲王的身邊，“王爺，越是關鍵的時候，越要放鬆心情啊！”
哲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在他的印象里，他並沒有和這個張公公有過多的接觸。
張公公卻神秘地笑了笑，“何大人是個好人。”
哲王不笨，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張公公不就是在告訴他自己是和何翊有聯繫的？
“張公公說的極是。”哲王家心情不好，但還是勉強擠出來了一個笑容。
他一直都不敢小瞧這些閹人，他們的地位看似很低，但卻是能夠直接接觸到皇帝的人，也是各個世家大族爭相巴結的對象。
只不過令他意外的是，何翊怎麼能夠和這個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聯繫上的？
要說這個張公公，之前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不顯眼，但是他卻在高公公死了之後，一步一步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王爺待會兒只要足夠真誠就好。”張公公繼續提點他，不過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追着皇帝去了。
哲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只要皇帝還肯見他，那麼這就說明皇帝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說他還有機會。
只要有機會，那麼事情就還有轉旋的餘地，再着，皇帝現在也只是懷疑他，並不能拿出證據來。
如果他現在就慌張的話，以後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皇帝這次把他留下來，就是想警告他，看看能不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只要他足夠鎮定。不把嘴說漏了，皇帝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麼樣。
因為現在他的心裏也有顧忌，畢竟將折損了一個兒子了，總不能再繼續折損另外一個。
哲王自己在心裏分析了一點兒，發現並沒有他想像當中的那麼可怕，於是就心安理得的去找皇帝了。
其實張公公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投靠哲王，還只是一種持觀望的態度。
但是自從那日他聽到了晉王身死的消息后，心裏就有一些動搖了。
畢竟投靠就投靠早的時候才會管用，等到事成之後，誰還會在乎你？
他也不過是想得一個從龍之功罷了。
皇帝現在雖然比較重用他，但是他依舊不能像之前的高公公那樣風光。
再加上皇帝年事已高，就算他在巴結皇帝有什麼用？皇帝死前是不可能安排他的事的，他的出路就只能由自己來搏。
為了今後的前程，為了能夠當上人人羨慕的大總管，張公公一直在思量着，到底該如何親近哲王。
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近，於是他就趕快抓住了這個機會向哲王示好，並且指出了何翊。
他知道，何翊一定會領他這個情面的，這種互利互惠的好事，怎麼可能會有人拒絕？
“今天朕怎麼看你心不在焉的？”皇帝垂眸看了一眼張公公。
張公公連忙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奴才今天這一直就都心神不寧的。”
皇帝果然相信了他說的話，“怎麼回事兒？”
“大概可能是因為這幾日沒有消息好吧？”張公公難得回答的有些模稜兩可。
皇帝皺了皺眉頭，“有什麼直說就是，朕又不會治你的罪。”
張公公果真接着他的話說，“陛下您慧眼如炬，總是能猜透奴才心裏想什麼。”
“其實就是因為今日朝堂上的這些事情，奴才說逾越的話，今日那些大臣們實在是太放肆了。”
“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面那樣說.”
“奴才心裏聽了都不好受，更何況是陛下您呢？百姓們都到您愛民如子，更何況您自己的親人。”
“所以奴才覺得，那些人真是.”
皇帝現在是瞧着張公公越來越順眼，因為張公公總能說到他心坎兒裏面去。
說句實在話的，那幫老臣的作態，皇帝心裏很是不喜。
“連你都能看出來，但是這些人卻紛紛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皇帝聲音沙啞，“一個個的都不把朕放在眼裏！”
張公公連忙勸說道，“那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罷了，陛下你千萬不要因為他們而氣壞了身子。”
“再者，奴才覺得哲王殿下肯定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殿下的性格您也清楚，沒必要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
張公公的這句話明顯是向著哲王的，但是皇帝卻問，“看來你是無比的相信哲王？”
張公公心裏暗嘆，陛下當真是生性多疑，一句話說不好，可能就會引來他的猜忌。
但是皇帝的性格他也是有點兒摸清楚了，於是道，“奴才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換位思考一下，奴才首先會懷疑的就是”
“但是今早那位大臣說的不錯，殿下怎麼可能會這麼明目張胆的去.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所以奴才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皇帝看了他一眼，讓他繼續說下去。
張公公壯了壯膽子，“奴才認為，一定有人暗中謀害哲王殿下，想要趁着這件事.”
皇帝皺了皺眉頭，張公公想到的事他未必沒有想到，但是他心裏卻十分疑惑，哲王難道真的就這麼無辜嗎？
晉王遇害一事就真的會跟他們有一點牽連嗎？他心裏是不敢相信的。
當年他們也是在爭奪皇位中挺過來的，所以他也不確定哲王敢不敢賭這一局？
雖然這事的風險大，但是收益也大，並且收益是遠遠大於風險的。
沒有一個人抵擋得了那個位置的誘惑。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當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可不要在他的子孫當中發生才好。
不然的話，當真是因果報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