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總得有個身份行走江湖

第4章 總得有個身份行走江湖

從禹南城打出租車回40多公里之外的賢柏縣城,最低的都要價50元。

馬天佑先送盧遠回家后,再加了20元,讓出租車接着送他到15公里之外的白龍鎮。

回到白龍鎮已是夜裏快12點,馬天佑去財政所辦公室,打開抽屜又取了500塊錢,轉身付了70元車費。

回到宿舍,馬天佑馬上躺去床上,喚出意識中的系統界面,發現又有了變化——

姓名:馬天佑

等級:lv0

財(lv0):99381000000

侶(lv0):7100

法(lv0):7100

地(lv0):0100

……

馬天佑注意到,那“財”字一欄下面的數字,好像多了一些。

他意念一動,在界面中那“財”字上一“點”,翻出一個明細頁面。

原來,現在的9938這個數字,表示他現有的總資產,也就是身價。

馬天佑記者,起初這個數字是9658,現在反倒多了280。

仔細一回憶,今天給了何醫生550元,從禹南打車回來又花了70元,總共開支了620元。

這數目有點不對啊。

再凝神翻看“財”字一欄後面的明細頁,馬天佑總算搞明白了。

原來,界面首頁顯示的總資產9938元中,包括現金和存款1408元,物品折現8030元。

另外,還顯示他現在有負債1070元。

馬天佑想起來了,回來時給那70元車費,他用的是辦公桌抽屜里的公款,後面又順手抓了500元公款裝進皮夾備用。

然後,在這鬼系統中就變成了負債。

也就是說,現在他的凈資產只有8868元。

馬天佑又爬起來,在床頭書桌里翻找一陣,找到了一張存摺,正是他在白龍鎮信用社開的活期存摺,餘額有800元。

馬天佑頓時有點鬱悶了,攤上這麼個破系統,到現在都沒發佈個什麼任務,也沒來個新手禮包什麼的。

馬天佑接着又研究系統界面別的項目。

在“侶”字一欄的明細頁面,馬天佑大概明白了首頁的“7100”這個數字組是怎麼來的。

“侶”字欄下的明細頁顯示有“家人4”、“朋友2”和“社會1”三個數值,後面還有點評。

“家人4:與家人相處較為和睦,對家庭建設尚無實際貢獻,綜合評定為4分。”

“朋友2:與朋友相處一般,尚無摯友,綜合評定為2分。”

“社會1:社交範圍極窄,基本無可用人脈,綜合評定為1分。”

馬天佑頓時皺眉了。

還有朋友一項,才給評了2分。同學中間,現在好歹也有兩三個盧遠這樣的,關係處得挺鐵的,咋就成了“尚無摯友”呢。

社會交往關係才給了1分,不說其他地方,單單就在白龍鎮這個地界,我馬天佑站在街上誰人不認得啊。

要找人辦個啥事,很多人應該都會給個面子吧。

就給了1分,這是噁心人嗎?

關鍵的是,“侶”字這一項,大概評定的是各方人際關係值,總分值是100分,現在才給評了7分。

難道我馬天佑在為人處事方面就是個低能嗎?

再看試着點開“法”字一欄,卧槽……

根本沒什麼“天馬流星拳”之類武技,也沒什麼“大日焚天功”之類功法,而是——

“法(7100):中等專科學校畢業,綜合評定為7分。”

然後,就沒了。

我馬天佑的確是個中專畢業生,難道你丫這“法”字欄就只驗個文憑?

就沖你最高100分數值,我是不是該努力學習,一直到肝個什麼院士出來?

我特么也沒那份能耐啊。

研究到這裏,馬天佑已經沒啥心情了。

馬天佑也算明白了,這破系統跟修仙二字一點關係沒有,一切都是他自己之前腦補過度。

攢起最後一絲耐心,馬天佑又點開了那個“地”字一欄。

“地(0100):名下尚無土地及相關資產,評分為0。”

就這?

就像是,你撿到一個系統,驚喜一場后發現,這貨單單就是個能幫你記賬的沙雕。

馬天佑頓時對這沙雕系統沒了興趣。

你就是什麼都能記得毫釐不差,又頂個屁用啊。

我特么現在還是個會計呢……

第二天,馬天佑睡到中午才醒,剛起床下樓,就被幾個年輕同事事拉上了酒桌,然後下午推掉了幾個牌局,又睡了個昏天黑地。

下午4點過,馬天佑醒來后,先去辦公室翻了幾份報紙,又去院門外一側的小賣部,買了一條紅嬌煙,花了160元,等於又花了半個月的工資。

他也無所謂,這都重生了,今生應該不會再為錢犯愁了。

晚飯,是去街對面的招待所餐館,要了一份蛋炒飯加酸辣湯,吃了個滿頭大汗。

吃完飯,馬天佑去辦公室拿上那條紅嬌煙,還有一份報紙,回到宿舍就緊閉房門。

鑽進衛生間快速沖完涼,回寢室擰開枱燈,馬天佑點根煙倒在床鋪上,展開那份禹南日報。

下午在辦公室里,他已經注意到,這份6月20日出版的禹南日報,在頭版下方刊有一則招聘啟事。

內容是禹南日報近期將推出《都市版》試刊,開始招聘記者了。

這份《都市版》,就是禹南都市報的前身。一年之後,禹南都市報將拿到出版刊號,正式創刊。

前世的馬天佑,正是在禹南都市報創刊之後廣招記者時,離開白龍鎮,去禹南應聘了這份報紙的記者。

前前後後,馬天佑在這份報紙呆過十來年,干過記者和編輯。

現在的馬天佑,已經記不起前世為何沒去這份《都市版》應聘。

或許是沒留意到這則招聘啟事,或者當時還沒有離開白龍鎮的願望。

畢竟從工作崗位的實惠出發,對鎮上這些年輕幹部來說,沒有比財政所更好的部門了,何況馬天佑現在才22歲。

看着這則招聘記者的啟事,馬天佑並未逐字逐句細讀。前世幹了20多年記者,馬天佑其實早煩透了這個苦逼職業。

只是,從現在開始,這一生的路又該如何走呢?

一根又一根煙點上了,又燃盡了。

馬天佑在沉思,在床上躺過一陣,又下地在屋裏轉圈,不知不覺間,煙灰缸里已摁滅了七八截煙頭。

難道,這一生真的還得從記者開始不成?

首先,堅決排除了繼續在白龍鎮當幹部的可能。

馬天佑一直覺得自己的性格不適合從政,更沒奮鬥出一官半職再造福一方的奢望。

這職業對很多人極具吸引力,只是馬天佑覺得這完全不在自己的能力圈,前世如此,今生也一樣。

現在,還得承擔安靜的住院費用,甚至還有將來的生活安置,如今一月300塊出頭的工資,也讓馬天佑瞬間就放棄繼續留在白龍鎮。

劃掉這條路,剩下的自然只能是賺錢,爭取早日過上輕鬆自在的好日子。

想到這裏,馬天佑打開書桌抽屜,翻找一陣,找出了一疊定期存款單和一張存摺。

存款單都是綠色的,蓋的是郵所印章,這些都是馬天佑管理的公款。

這個年頭,農民還要交農業稅和提留費用,按人頭算。在馬天佑記憶中,1995年的白龍鎮農民,每個人頭攤到三四百塊還是有的。

常見的一戶五六口人,每年得上交稅費近2000塊。農業稅不走預算外賬目,提留費就都要走預算外了。

提留自然是大頭,所以,這個年代馬天佑管理的財政所預算外賬目,每年過賬的款項也有400萬左右。

這些郵局定期存款單,都是在外打工的農民郵回家裏的錢。郵局挺黑,不會當場給兌錢,至少要存3個月的定期。

這種存單,曾經被不少媒體譏諷為欺負農民的“綠條子”。

於是,馬天佑每年收全鎮農民的提留費時,收到的這種“綠條子”總有一二十萬。

馬天佑粗略算了一下,總共近80張“綠條子”,加起來有近12萬存款。

另一張存摺是他的私人賬戶,開戶在信用社,存款餘額不過800元。

在1995年,800元能幹成什麼事?

就是在白龍鎮租間小商鋪,一年也要六七百。

馬天佑搖搖頭,瞬間放棄辭職創業白手起家的念頭。

思前想後,不覺中,音響里的一盒磁帶都聽完了,馬天佑又換了一盒。

記者,記者……

馬天佑的思路最終還是聚焦到了這個職業。

回想起前世20多年的從業經歷,再串起見識過的那些高官富商,行業精英,底層百姓……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當局者迷,前世媒體生涯積累的那些煩悶與無力,被帶到了這一世。

這是思維慣性在作怪。

這一世幹嘛不接着干記者呢,人生在世求生存,謀發展,總得有個合適的身份行走世界。

媒體恰恰是一個很合適的平台,記者恰恰是一個很合適的身份。

前世的自己,在報業混了20多年,早已驗證了業務能力。

只是當初以一個中專畢業的農村娃背景,一步步走下去,走得辛苦,日感無力,說白了,根源還在於格局和視野。

嗯,讀書少了,這個社會套路又多,是很難啊。

人生格局不夠,也沒有前瞻視野,硬生生在一個行業里,經歷了快速發展到鼎盛,再迅速滑坡的過程。

這一晚上,馬天佑終於將自己的出路想明白。

這一世還是從記者出發,體驗跟前世完全不同的人生。

不再苟且,勇往直前。

馬天佑不想為自己的新生立flag,他想,他的flag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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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願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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