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若只初見
晏筱雨,這是三溪分公司經理的名字,顯然是個女子,而且也是個女強人,雖然分部距離聞一刀這裏不是太遠,但晚些時候的相見,卻是幾年來的第一次,這自然是得益於聞一刀時長請假的緣故……
時間,等待,等待,時間,聞一刀終是有些不耐煩,煙是一根接着一根后,終是忍不住給晏筱雨打了過去,他客氣道“喂喂喂,是筱雨姐吧?”
電話里頓時傳出一個十分動聽的聲音。
“是的,聞一刀啊,那個抱歉,麻煩你再等等,我,我這裏……”
可電話那頭話未說完,聞一刀就發現裏面傳出了巨大的爭吵聲,爭吵的內容無關公司,似乎是夫妻兩之間的零碎瑣事,聞一刀只得安靜的等着,順便側耳偷聽着爭吵的內容,但因為晏筱雨的音量控制,所有聞一刀實際上根本沒聽到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直至沒多久后,電話被掐斷了,又過一個多小時,他的電話再次響起,裏面傳出晏筱雨的聲音。
“抱歉,久等了,那個我快到了,你還在嗎?”
“哦哦哦,在的,在的,你過來吧……”
在漫無目的的等待中,辦公室的門終是響起了敲門聲,門被打開,一個約莫三十上下的長頭髮女子打開門,透過門望了裏面一眼頓時大聲詫異道“我暈,這裏是天堂啊,怎麼這麼多煙……”那女子說罷迅速捂着鼻子,似乎那等煙味刺激到了她。
聞一刀正感覺有些臉上掛不住的時候,卻是忽而發現,那位女子身後,竟是又有一位另外的女子,那女子,一米六身高,長頭髮,大眼睛,穿着一件黑色的皮短褲,上衣則是灰色的長袖衫,顯得十分幹練,只是與這個幹練相比,她眼角的濕潤則是顯得更加突兀,聞一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那個煙抽多了點……”
此時的辦公室里,那白亮的光線顯得有些霧蒙蒙的一片,三人兩位站在門外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聞一刀是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
終是,最後面的那位女子輕聲道“聞一刀,我,我來拿電腦,這,這是我朋友,娜娜……”
聞一刀這才反應過來,感情身後的那位才是晏筱雨,此時的他卻是有些失聲,等反應過來卻是什麼話都沒說,趕忙拿出電腦,然後遞給晏筱雨……
他依稀記得在他拿電話的時候,那位叫做娜娜的女子與晏筱雨還在談論着這得抽多少煙才能將這麼大的辦公室搞成這麼個煙霧繚繞的樣子……
電腦到手,晏筱雨卻是一刻都沒有停留就走,但臨走的時候嘴上卻是很客氣的說道“那個謝謝你等了我這麼久,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聞一刀正想說好啊,可一想到晏筱雨還要回去,不由改口笑着道“不了,不了,那個,改天,改天我請你吧……”
等送走了娜娜和晏筱雨,聞一刀自然也是要走的,此時已然快到要八點半了,他關門,然後叼着煙,走在樓下,沒走多久,赫然看到一輛電瓶車擦肩而過,那車上正是娜娜在開車,車後座坐着晏筱雨,一手提着一台電腦,顯得有滑稽可笑又有些心酸……
那電腦盒子裝的,但與晏筱雨的身材比起來,卻是顯得有些過大。
聞一刀揮着手,大聲的笑着喊着“路上慢點……”
他只是看到兩位女子在笑,卻是沒聽見回應……
晚上十點多,公司的燈還是開着的,這座大廈僅僅剩下這一盞燈火亮着,辦公室的門是反鎖的,最裏面的辦公室內,在燈火的照耀下,聞一刀仰在位置上,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日光燈,口中不斷嘀咕着什麼……
他在路上遇見晏筱雨和娜娜后,又折了回來,因為他總覺得那位三溪分部的負責人,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還有那位叫做娜娜的女子,也看着挺眼熟的……
煙霧繚繞之下,辦公室里頓時顯得灰濛濛的一片,只因這煙抽的實在是有點多。
“嘟嘟嘟……”
一陣電話鈴聲想起,聞一刀慢悠悠的拿起手機,然後放在耳邊,輕聲道“喂……”
電話里乾咳了一陣后,傳出一個稍微雄厚點的聲音。
聞一刀臉上慢慢露出尷尬的微笑回復道“爹,還,還沒睡呢……嗯嗯,很好,很好,在吃飯呢,今天正好跟公司同事們一起在外面聚個餐……我,我在衛生間呢,喝了點酒,您身體最近怎麼樣了……娘,娘呢……哦,那就好……恩恩,沒事帶媽出去走走……”
打來的是聞一刀的父親,所以聊的時間有些長,但聊着聊着聞一刀的臉上卻是慢慢出現一股莫名的尷尬與辛酸的味道。
只見他唯唯諾諾道“哎呦,我的親爹啊,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找的會找的,您那,就別操心了,好不好……”
電話里一陣沉默,聞一刀也不敢吱聲,電話就在這麼尷尬聲中被聞父掛斷了。
聞一刀一陣苦笑,終是又點燃了一支煙。
他今年二十六歲了。
燈火似乎顯得更為暗淡了些,聞一刀艱難的起身,然後將剩餘的所有的燈全部打開,可哪怕是這樣他亦是覺得還是很暗,不由輕聲嘀咕道“真他NN的……”
他今晚沒想着要回去,畢竟用走的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公交車他卻是不願意去坐,肚子在叫,他餓了,今晚沒吃,故而他有些想念出租房裏的方便麵,現在看來,那面哪怕是干吃亦是十分可口,他還有些想念早晨的那個油餅,那油餅絕對是人間美味。
辦公桌上的日曆仍舊在那,因為是在初夏,所以空調被他打開,在風力的驅使下,那日曆被吹得不斷反轉,可最終還是定格在今天早上他所翻出來的那一頁。
五月八號。
一個十分普通而正常的日子,但今天對於聞一刀來說卻並非如此,今天是他的生日。
除了他的父親,似乎也沒有誰知道,可哪怕是他的父親,剛才也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歡而散。
一個人,空蕩蕩的辦公室,昏暗而灰濛濛的燈光,除了空調的風聲之外,也就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亦或是他的嘆息聲。
。